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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图：《奋斗》 1 上次我到北京出差，正好晚上有空，就约二傻出来吃饭。 二傻是我的高中同学，名字叫二傻，其实人特别聪明，成绩在全校能排进前十。所以他考上了北京一所重点大学，毕业后留京，努力工作，转眼就是十多年。如今成家生子，有房有车，是一名标准的中产。 多年未见，我们都很兴奋。吃完饭意犹未尽，又去了KTV进行第二场，量贩式的。 唱了一堆老歌后，屏幕上出现了汪峰的《北京北京》。 天花板的彩色灯球摇曳，倾泻下无数的斑斓光点。二傻干掉一杯啤酒，眼神迷离，脸上忽明忽暗，用一种略显压抑又渴望迸发的声音，从喉咙深处吼出： 我在这里祈祷/我在这里迷惘 我在这里寻找/在这里失去 其实他并没有多说什么，但那一刻，我完全明白，歌声中经历了多少风雨。二十年过去，从小县城到大都市，浮华背后，是一个中年人难以名状的复杂情绪。 我把胳膊搭在二傻肩膀上，和他一起悠悠地哼着： 北京~~北京~~ 2 关于北上广，一直有很多传说。但时至今日我终于明白，传说不能说是骗局，至少也是生活和我们开的玩笑。 洗脑从高中就开始了，特别是高三的后半学期，整个学校就像传销公司。 老师整天说，好好学习，离开家乡，到大城市去，到北上广去。那里有高楼大厦，那里有美景繁花，那里有未来的家，而你们穿行之间，那才是值得付出的快乐人生。 他没说然后，就像童话故事里，王子和公主一定会过上幸福的生活。 我们对此全无怀疑。 北上广是终点，高考是起点，而学校是静静伫立的火箭。我们在发射架整装待发，期待着倒计时结束，被发射到那个光明的所在。 后来我们如愿了，刚开始确实得意，站在外滩，南京路以及奥体中心，内心的意气风发难以抑制。 但很快就意识到，这不是故事的结束，而是开始。 没错这里集中了最好的教育资源，最好的医疗资源以及最多的财富机会。大学生期待扎根都市，打工者想着攒钱小康，每一个怀揣野望的人，都把这里视为改变命运的舞台。 巨城提供了机会，我们为之奉献青春。 终于成为中产，却发现一切并没有想象中美好。 3 冗长乏味的堵车，持续攀升的房产，永远上满发条的时钟，裹挟着每个人一路向前。 在繁华中享受，也在繁华中奔命。在喧嚣中前行，亦在喧嚣中迷失。 家乡还流传着你的事迹，实际上你毫无成就感。一方面跟周围人比，眼下的状态乏善可陈，另一方面，还在担心不知哪天就一夜回到解放前。 反观家乡，两相对比，竟然无语凝噎。 我自己每天上下班要驱车110公里。好在国庆前开通一条新高速，虽说要花17块，但上班才耗费1小时10分钟，莫名开心。 可老家的阿毛8点起床，悠闲悠哉地楼下吃个早点，烧饼油条豆腐脑，胜过永和大王麦当劳。 城市太大，干什么都不方便。朋友聚会，要提前一周预约，查看各自的calendar，提前book时间。 老家的同学反而天天喝酒，只需要群里吼一声，晚上六点人已聚齐。 至于消费，当北上广的中产们主动拥抱拼夕夕时，最新的热搜是，月薪4000的小镇青年背着过万的包。 没有房贷车贷的压力，没有未知裁员的危机，小镇青年倒成了隐形的“消费巨人”。 他们背着过万的包，聚会花钱从不手软，中高端旅游一年一次......这种想吃就吃、说玩就走的生活态度令人迷茫，这不正是当初高中老师为我们描绘的愿景吗？只是实现的地点掉了个。 至于进军北上广的做题家们，能够聊以安慰的，也只有见了很多世面，唯独看不清未来。 4 如果这一代的辛苦，能换来长久的财富增长，或是孩子更好的前途，大家也就认了，可惜现实远没有那么简单。 北上广犹如黑洞，不断吸引着各地的精英前来淘金。你的孩子，将面临来自全国精英们卷到极致的竞争。 而根据遗传学智商均值回归的理论，你的孩子大概率不会和你一样优秀，50%的高中升学率更是有如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每个中产家庭头顶。 这一点，其实看看北上广的原住民就知道了，除去拆迁暴富的那些，始终蜗居在老破小的不在少数，谁抢占了他们的资源，正是所谓的外地精英。 而再下一代，在十几年后面对新一代外地精英们的竞争，是否会重蹈覆辙，实在难说。 怎么办，只有按照过往的路径继续卷下去。 于是才发了疯一样培养孩子，愿意每个月拿出超过一半以上的收入来还房贷供学区房，然后全家住进四五十平的“千万豪宅”，把剩下的一半收入拿去补课。 为什么海淀人月入五万却过着月入三千的生活，钱哪去了，都去供学区房和培训班了。 可是这样真的能卷出好结果吗？无人知晓，但没人敢于退出军备竞赛。 5 至此事实已经非常清楚。以前总以为到了大城市就一劳永逸，不再焦虑，是幸福的终局，这种想法太过天真。 什么时候都不能停下脚步，无论身在何方。 而北上广的中产们面临的困局是，向上突破，固然很难，可舍下一切回到老家，更无可能。 只有在当下的迷局中，继续奔跑，不敢停歇。 我想起一个天涯老帖，帖子这样写道， 多希望有一天突然惊醒，发现自己在高中的课堂上睡着了，现在经历的一切只不过是一场梦。 阳光照在你的脸上，眼睛眯成一团，桌上满是你的口水。 你告诉同桌，说做了个好长的梦。同桌骂你白痴，叫你好好听课。 你看着窗外的操场，一切都那么熟悉，一切还充满希望~
作者：秋日么么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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