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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跃双 : 悲欣藏书情 | 散文

 北疆文艺 2023-12-03 发布于黑龙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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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悲欣藏书情

    文/司 跃 双 

    一
     书籍亦像人生,也是有着它们的命运的。
   少年时,我就喜欢读文学书籍了。但家境窘困,用自己一点、一点积攒下来的零花钱,偷偷的买了书,但怕家长知道了不开心,也不敢拿回家,只好悄悄的在家的外面读。记得,第一次买的两本书是作家小仲马的长篇小说《茶花女》和作家李心田的中篇小说《闪闪的红星》,两个世界、两种风格的书籍,一个少年衫,席地痴读,落日余辉里的身影,剪映在矸石山的草丛里,如今偶然怀思,还是那么诗意般的美好。那时,我每次读后,再偷偷的将书藏好,待读过了好多遍以后,实在没法安置它们了,就只好“水葬”了,书飘在水洼里,缓缓的浸透,慢慢的沉下,夕阳昏黄的光影下,风拂泪催,那场景真的难过,心疼的很。
还记得,二十三年前,我出差北京,在王府井书店闲逛时,买了林语堂先生的书《生活的艺术》和作家张洁的小说《无字》。那时,由于“公事房”的繁忙和羁绊,书读的匆忙、粗草,不久竟淡忘,被闲置在案头了。后来,因生活的一些变故,我将它们遗失了。时光流转,渐近老年时,我又重新买了新书回来,细读之后,倍感字字珠玑,处处深蕴,我既慨叹过往的青葱浅薄,亦感喟书们的命运——身不由己,曲折多难,像极了命运多舛的人生。
 
  
 
   去年深冬,我在旧书摊买了一本英国作家戴·赫·劳伦斯的《查太莱夫人的情人》,出版于1986年12月。在第二年的9月,被一个叫“蕴秋”的人买走——我无法猜测那是个男人或是男孩子,还是女人或是女孩子。在扉页上,那端庄秀丽的钢笔字,简洁亦或是深情地写了四个字:爱就是梦。三十六年后,它辗转到了我的手上。我看到这本旧书,泛着暗黄的水印,那么的破败,破败的惨淡——我却很喜欢这种境味——读好多旧书的扉页或尾页,好多的题言,潜隐着旧时光,令人五味杂陈。我翻看着这本书,想象着当年“蕴秋”书写时我的年华,才是一个刚读师范学校的少年人,青春懵懂,一切的来路和梦呓以及种种际遇,都还没有开始。而今,当我历经生活的摔打、磨难,亦感破败如书,已不再回思所有的来路和梦境,只是时常面对着这本破败的书,叹惜流光,我心语的读着——爱就是梦,竟不觉泪眼朦胧。
                    
      三
 

而今,我依着自己的喜好,重新构建起了自己的新书房,书们置放在柜里、案头,我闲时凝视、抚摸、翻阅,心境是静谧的,温暖的。

读书、藏书是快乐的,却也是忧心的。

作家余秋雨在他的散文集《文化苦旅》中有一篇《藏书忧》的文字。其间,尽述了他对于买书、读书、藏书、私人书房的深切忧虑和愁思,我读过了很多遍,也是慨叹满溢,作为同是嗜书如命的人,想象着旧书摊上的、书店里的、图书馆里的以及个人藏书、私人书房里的书们,想象着它们的不同命运,更让我常常的忧虑我死了以后,这一屋子书们的命运了。

思虑久了,有时也会豁然开悟——书们亦该算作是“消费品”,也是应有着它们的寿命和命运的。

我祈愿我的书们更长寿、更好命,就忍痛、不舍让它们去“流转、流传”起来:

我熟看久了的一些书,一些非常认真地选了爱书的人,扉页上题言,意为嘱托珍惜的意思,就诚挚的送了人——我想由此发挥出书们活在世间最大的阅读价值,且延长了书们的生命。

另一些,赠送给了小城旧书摊上的卖书人——人们都叫他秀才,一个朴实、能干、有内涵的人。二十多年来,他就在街角的旧书摊上忙忙碌碌的,他的旧书摊新书、旧书都有,我常静静的凝视那些书们,一些来自于“公事房”里,成套的、崭新的、未曾翻阅过,我很为这一类书们的际遇和命运惋惜不已;一些来自于故纸堆里,水渍、灰尘污染的破败不堪,看着这些被遗弃的书们,这个尘世间的爱恨、浮华、喧嚣的万千种人和事,总是令我浮想联翩。

春去秋来,寒来暑往,我常在秀才的书摊处闲逛,淘几本自缺的书之余,就是满眼欢喜自在的凝望着往来于书摊之间的看书人、买书人、爱书人,我深觉和我他们的灵魂,是亲近的、温暖的。

秀才在辛苦的谋生之中,却也很快乐,他自嘲且幽默地说:“……,我穿破最旧的衣服,开最坏的车,却干着人间最高尚的活儿!……”书们因秀才而新生,我心怀敬佩。一些寂静的时光里,我有时仰望着晴朗的天空,也或是凝注着璀璨的星光,经常的想:“……,在这样一个——一些官者不如妓、商人不如妓、名利客不如妓、俗念不如妓的,一个过于喧哗的荒唐世界里,还有一些卖书人、爱书人、读书人、藏书人,我想——他们的灵魂才是纯洁的、高贵的。因于他们,这个尘世间的一些时空,才是干净的、纯真的、幸运的、美好的!”

于是,我快乐的将一些书们赠给秀才这样的卖书人,希望书们去开始一场新的旅行,相逢一种灵魂相悦、相亲的际遇。

流光容易把人抛,多年间,买书、读书、藏书、送书,真是悲欣交集。

于今,我惟愿——我的以及尘世间的书们,长寿、好命。

书若安好,我的心魂,也就安妥、欣然了。


      

作者简介:司跃双,男,1968年生,黑龙江省双鸭山市人,煤企退休,系街头摄影者、社会生活观察、评论客、自由撰稿人,联系电话:18746971588,现居双鸭山市尖山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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