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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木川的豪迈和镇远的雄奇 青木川位于陕西、甘肃、四川三省交界之处的陕西省汉中市宁强县，古镇素有“一脚踏三省，鸡鸣三省惊”的美誉。这座至今依然不易抵达的陕南“边城”，也成为了理解陕、甘、川三省文化交融的绝佳样本。因特殊的地理环境，自古以来，青木川就是商贸重地——东有往来川陕的陈仓道、褒斜道、傥骆道，西有连接川陇的阴平道。如今在古镇北一公里处的西沟深处，还藏着一条明清时期的陕甘商运古栈道——梯子崖栈道。而西沟也是国家级自然保护区，保护区里有包括大熊猫、金丝猴、羚牛等243 种珍稀野生动物，植物 1598 种。漫步在静谧的西沟里，或许能邂逅闲庭信步的梅花鹿。 不同于江南水乡那些古镇的温柔婉约，青木川古镇，仅听名字就带有一种豪迈不羁的江湖气质。这座边城可能是绝无仅有的、因一个人、一段传奇而名动江湖的古镇，电视剧《一代枭雄》，小说《青木川》都讲的是这段传奇，民国时期，青木川地处陕、甘、川三省交界的“三不管”地带，地僻人杂，政乱匪患，百姓备受骚扰，不堪其苦。魏辅唐组织民团，抵御土匪，由此社会安宁，商贸发达。他利用青木川特定的地理环境，开办洋行、商户、茶馆、酒店，开创了青木川的盛世时代，被当地人敬畏地称呼他为“魏老爷”。对于这位枭雄，有人评价说他“他有多好，就有多坏。”青木川因这个颇具争议的枭雄而兴盛喧嚣，也因枭雄的陨落戛然而止。 作为曾经入川的要道之一，青木川古镇现存的回龙场古街是明朝成化年间所建，金溪河绕着古镇转了个弯，古街被蜿蜒的河水拉成了弧形，从远处看形似一条卧龙，“回龙场”由此得名。回龙场老街蜿蜒800多米，青石板路两边，260余间明清古建筑房屋留存至今。上个世纪三、四十年代，青木川被视作陕、甘、川交合处最负盛名的经济、商贸、文化交流地。闻名遐迩的荣盛魁、辅友社、唐世盛、辅仁剧社、荣盛昌等商业文化机构场所，都列陈在这条街上。荣盛昌百货店位于老街下部，是一处四合老院建筑，当年这里经营从外引进的洋货，有洋肥皂，煤油等。据老人们回忆，当年连汉中府的人还没见过玻璃窗，可青木川的居民已经用上了玻璃窗，由此可见青木川的开放、繁华与富庶。 老街外西北处的魏氏宅院保留完整，是来青木川必打卡的一个景点，也是魏辅唐曾经居住和办公的地方。老宅为传统的两进四合院格局，因为新老两宅并立，形成了独特的“田”字形，门廊、天井、警卫室、会客厅、大堂等一应俱全。老宅门楣的窗棂雕花十分考究，新宅则融合了不少西方建筑元素，是魏辅唐接见商政要员的场所。门柱上还刻着他的一首诗：“山外青山楼外楼，行人往复任勾留。那管中日战争事，闲居乐土度春秋。” 走近青木川，就像是走近了一位老者，眉宇间都是时光从这里走过留下的印记。无声处都是故事。荣盛魁旱船房，是国内少有的船型建筑物。仅仅从建筑风格上说，荣盛魁这座三层的船房也堪称杰作，它在建造时未用一颗铆钉，这座陆地上的“豪华游艇”藏于大山深处，隐秘而又极尽豪奢，雕梁画栋，香榻玉帛，每层设若干包厢，包厢仿照轮船的船舱等级排列。主要服务于富商巨贾，层层包厢，各有级别门号。这些包厢仿照轮船的格局、船舱的等级排列的。成为当年三省边界有名的休闲娱乐场所，走在木质的楼梯上，仿佛置身秦淮河畔。岁月变迁，如今的青木川可谓“笙歌归院落，灯火下楼台”，沉静而不动声色，蜕变成了一个“世外桃源”。 如果说青木川似一个阅尽世事、隐退江湖的老者，那么镇远的历史更为悠久，自秦昭王30年（公元前277年）设县开始，至今已有2281年的历史，其元代清代为道、府所在地达700多年之久。比起青木川的老街、老宅、老屋、老茶馆、老院子，还有魏老爷，镇远就不仅是“老”，而是“古”了。镇远古城古香古色，有国家级重点文物保护单位青龙洞古建筑群和明清古民居、古巷道、古码头、古城垣等160余处，观赏价值与科考价值俱高。其建筑风格为青砖黛瓦、高封火墙、飞檐翘角、雕梁画栋，每一块青石板、每一块青砖都记载历史遗迹，泣诉着千年古镇的沧桑。 每一座有灵性的古镇都少不了一条河，环绕着青木川古镇的河叫金溪河，飞凤桥横跨河上，串联起老街和新街，链接起了过去和现在。同为边城，位于黔东南苗族侗族自治州的古镇镇远，素有“滇楚锁题，黔东门户”之称，舞阳河以“S”形穿城而过，把镇远古城分为两部分，北岸为旧府城，南岸为旧卫城，远观颇似太极图，有人称镇远为“东方威尼斯”。河上那座著名的祝圣桥是一座历经600多年的古桥，光是修建的年代就长达250年，同时又是中国西南的要道，桥中间的楼阁名为“魁星阁”，又称“状元楼”。状元楼有一副对联：“扫净五溪烟，汉使浮槎撑斗出；辟开重驿路，缅人骑象过桥来”。反映了清嘉庆二十四年（1819年）六月缅人骑象赴京朝贡的史实。同时记录了镇远辉煌传奇的往昔岁月，当年的镇远曾是南方丝绸之路最重要的交通要道。 对比青木川的彪悍，镇远古镇也不乏勇武之气，古城垣建有战神庙、城墙、锋火台、堡屯、炮台等军事体系堡垒。和隐藏在大山深处的青木川相似，镇远也依山傍水，堪称“山雄水美”，景色迷人，城垣错落有致，碧水晨雾姿态万千，春江渔火诗意盎然，长期以来，汉民族与侗族等20多个少数民族、和睦相处，中原文化、荆楚文化、巴蜀文化、吴越文化、闽粤文化、土著文化与城外文化的融汇，使镇远成为多民族、多宗教、多社会的博物馆，被誉为“传统文化的迷宫”和“自然与文化的完美结合的胜地”。 镇远古民居既有江南庭院的风貌，又有山地建筑的布局，这种江南与山地的完美结合，使镇远民居成为中国建筑史上的奇迹。其中“歪门邪道”是镇远的民居建筑中独具特色之处。凡开在小巷道旁的各家门绝不会与大厅正对，而是有意地将门的朝向转一个角度，斜斜地对着街道，即所谓“邪”（斜）道。这“歪”与“斜”是遵从风水先生的说法：“以南为尊”是一种富贵之相，又能“财不露白”。古城不大，沿街而行，个把小时便可走完，但街道两旁的一个个小巷、遍布的古建筑都值得停下脚步慢慢欣赏，移步异景，拐弯便会遇见不一样的美。
狭长幽深镇的古巷道，结构错综复杂，有石牌坊巷、四方井享、复兴享、寿巷、冲子巷、米码头巷、紫宝阁巷、陈家井巷。这些交叉衔连、互相达通的巷子，组成了镇远古城生生相息的血脉。巷道里遍布各式各样的古井，古井春夏秋冬盛泽不涸。这些井形状各异、或方或圆，有的形如猪槽，有的清澈见底，有自然浅井，也有深达余丈的吊井。较有名的四方井、猪槽井、琵琶井、陈家井、园觉井、南门沟味井等。 青龙洞建筑群也是古镇的一组建筑奇观，位于城东的中和山上的峭壁悬崖之间。青龙洞寺庙群包容了道、儒、佛三种宗教，这组神奇的建筑背靠青山，面临绿水，贴壁临空建于山腰，五步一楼，十步一阁，翘翼飞檐、雕梁画栋。它们依山因地，巧夺天工，与悬崖、古木、藤萝、岩畔、溶洞融为一体。这里既有临江远眺的吊脚楼，也有恬静幽邃的寺院禅台，还有朗朗书声的学子院，更有锣鼓喧天的戏台，集天下山水楼阁荟萃为一方。 说到“古镇”，不同的古镇像不同的人一样，在精神气质上是不一样的，有的古镇如诗般婉约，有的古镇如画般旖旎，有的古镇犹如一首歌，有的古镇宛若一篇散文，这些古镇都是繁忙的现代人心目中的“诗和远方”有别于其它古镇，镇远与青木川这两座古镇在精神气质上有着相似之处，它们都富有小说的气质，它们都会令人联想到豪侠枭雄和志怪传奇。青木川古镇因作家叶广岑的作品《青木川》而被广为人知，而文学名著《儒林外史》总共有50回，就用了3回的篇幅描写镇远。其中第四十三回，吴敬梓写到了“龙神嫁妹”之地——镇远的铁溪。铁溪的名山胜水在五百年前就吸引了南来北往的游人，许多名人雅士曾到此游览逗留。 走近青木川，就像走近一位老者，眉宇间都是时光从这里走过留下的印记。无声处都是故事，你会被深深吸引。而踏入镇远，则像进入一个幻梦之境，会令你深深沉溺，梦萦魂牵，大自然为镇远造就了舞水清、山峰秀、峡谷幽、溶洞奇、瀑布美。正如民国年间镇远专员战斗英雄华光所言：镇远“有胜水名山，令人盘桓而不忍离去。”而著名文学家、书画家祁顺则说：镇远“多佳山水士大夫南边多游焉，或不得游则有为恨者矣。” 作者肖遥：专栏作家，出版随笔集《酱醋茶扮成诗酒花》。 作品常见于《中国新闻周刊》《三联生活周刊》《读者》《时代邮刊》等刊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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