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不到六点醒的,看墙上已经投出两个大大的方块光影,是东厢房照过来的灯光。我爸妈已经起床了。 院子里有铁锹擦过地面铲雪的声音,看来雪是真的下了,并且已经积了一层。 北京人等雪跟产房外等孩子似的,焦急而又耐心。产房外一定能等来孩子,北京人不一定能等来雪,这次倒是难得顺产。 为了表示对大雪的尊重,特意把泡了二十几天的酸菜开了坛,吃了这个冬天第一碗酸菜猪肉炖粉条。 这一锅的热气腾腾,跟雪天是绝配。 早上扫雪,我妈顺手把通往二大妈家的小土路也清干净了。二大妈倒是没浪费这点劳动成果,吃过午饭就来了。 我们家跟二大妈家有温差,为了多待会儿,二大妈棉袄、棉鞋裹了全套。其实我们家也没冷到这个地步,她应该也感受到了,不然也不至于连棉鞋的拉链都拉开。 二大妈今天的怨气是新鲜出炉的,一直在忿忿儿媳妇和亲家母八点半还没起床,那么厚的雪一铲子没动。 云南来的亲家母直接享受劳动成果,在扫干净的院子里,看着房上的积雪连扭带跳。 说到气急的地方,二大妈还站起来模仿了一番。 我妈劝解:好歹是亲戚,是客人,多担待点儿吧,也住不了几天。 二大妈更生气了:亲戚?!谁家亲戚一住半年,年年如此。我就活该是个老妈子? 我在隔壁听着贼声,一点没敢言语。 我早上也是八点半才起,一铲子雪没扫,一住还不止半年,怕是要一辈子。 惶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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