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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孩子从一开始就表现出要和我亲近的强烈意愿，几乎每节课都会送我一些他画的画或做的手工，但都很粗糙。课上也时常走到讲台上来问东问西，或用捣乱来引起我的注意。他的心思并不在画画上。 我对他其实是有些一愁莫展的。 有时我会想：他是不是缺乏关注，所以在我这儿寻求。但我并没有去了解他的成长环境。 只要不过分，能给予就多给些。 但他所需要的这份关注里是有"特殊化”需求的。他一直在用他的方式试探我，他用画得潦草做得马虎，故意不遵守纪律来求得一份“特殊”——我就是不好，老师照样喜欢我。 我也一直跟孩子明确：你的一些行为是要批评的，是老师不喜欢的，但你这个人老师还是喜欢的。 他就有些“持宠而骄”，一次在课堂上他用了一种极具挑战的方式挑战了我的权威。提醒多次无效后，我“炸”了。猛地站起来，拎起他推来拽去了好几下。他完全失去了控制力，扭转头来死死地盯着我看。那一刻，我看到他眼里某种东西在崩塌，在灰飞烟灭…… 那个瞬间，我猛地回到了我的曾经。我的父母像达成了某种默契，母亲偏爱弟弟，父亲则偏爱我一些。但在一次玩捉迷藏时，我把弟弟弄丢了。近黄昏，父亲找到我时一把拎起我的脚，我头朝下撞在水泥地上晕了过去。父亲偏爱于我的信念崩塌了。他们可能都更爱弟弟些。从此，我飘摇起来。 这个孩子眼中是我当年的崩塌。我愣在原地一动不动。 下课铃响了，他帮我收拾好的我上课材料筐，抱着走向我的办公室。我走在后面看着他小小的身影，就像看小小的曾经的自己。 办公室里他站我在面前，我看着他。 你在课上的表现真的太糟糕了，你要明白老师心里也是有怪兽的。这个怪兽一般情况都不会出来捣乱破坏的。但也有我控制不住它的时候。今天就是。老师看到你的那个样子，也是不想的。老师很难过，也很抱歉。希望你没有被吓坏…… 不觉间，我流下泪来，止不住，声音也变了。他呆在原处，愣愣的看着我。他极可能是不明白我的。 再去上课时，他坐在位子上听讲得用心起来。下了课，他还是跑上来帮我收拾材料筐，抱着送到办公室去。我在后面看他小小的身影，轻松自在又得意。我给了他一颗糖。 接下来的几节课，他不再让我烦心。偶尔还会调皮，或再调皮些。我看看他，他就会安静下来。他似乎明白不必再用一些特殊方式来求得关注。 而我借由这个孩子，用自己的方式疗愈曾经的小小的自己。释怀了曾经关于“爱”的疑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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