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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读《儒林外史》七十五:夫妻怒反目,兄弟喜重逢(下)

 蔡毛1893 2023-12-16 发布于广东
眼看家底就被吃空,鲍老太和女儿女婿商议要把鲍廷玺和王太太赶出家门,从此断绝关系,及时止损。鲍廷玺慌了,自己说不得话,只能请邻居来求情。但是鲍老太从一开始就不喜欢鲍廷玺,邻居怎么求情都是要赶走他,并以自己搬走相要挟。邻居讲不过,只得求鲍老太分他们点本钱做生意。最后你争我让,鲍老太给了夫妻两人二十两银子,鲍廷玺哭哭啼啼搬了出去,在王羽秋店后借一间房住着。
鲍廷玺是个无能且软弱的人,这些缺点在鲍文卿死后完全被曝露了出来。鲍文卿在世时,前前后后地护着他,不让他学戏,供他读书,带他做生意,为他娶妻,一切都给他安排得妥妥当当,以致于后者完全没有了自主思考与决策的能力。鲍文卿死后,他被安排婚姻,被赶出家门,完全无自主独立的谋生技能。直到最后没有一点本事,坐吃山空,转眼间把分家的二十两银子全花光了。老婆的人参、琥珀也没得吃了,继续发大病,坐在家中哭泣咒骂,非止一日。
峰回路转,好运又主动找上鲍廷玺身上来。
那一天,鲍廷玺在街上遇到王羽秋,被问到是否还有一个哥哥在苏州。在他很小的时候,他的几位哥哥就被卖掉了,所以他也只是听说有几个哥哥,却不知道是否在苏州。原来是当初被卖出去的老大倪廷珠,四处寻根,派了个跟班找上门来了。倪老大如今苏州抚院衙门里做相公,每年能赚一千两银子,就在公馆里等着。鲍廷玺喜从天降,跟着来人到淮清桥抚院公馆。
不久,一个读书人打扮的人出现,约有五十岁光景。两人一见如故,不知是是血亲之间的相惜,还是照例该有的程序,两人一见面就抱头痛哭,全然不顾合不合理。倪老大说自己遇到贵人,如今混得个苏州巡抚的职位,打算在南京买套房子,把老婆儿子接来住,和兄弟一家一计地过日子。鲍廷玺则将自己怎样过继到鲍家,怎样蒙鲍老爹恩养,怎样在向太爷衙门里招亲,怎样前妻王氏死了,又娶了这个女人,而今怎样怎样被鲍老太赶出来了,都说了一遍。

王太太夫妻反目 倪廷珠兄弟相逢
陷入低谷的鲍廷玺突然遇到一个找上门来的当官又有钱的老大哥,简直绝处逢生。
当下擦干眼泪,两人来到鲍廷玺借的住处。王太太拜见大伯,见到有这样一位体面有钱的当官大伯,忧愁减了一半,病也好了一大半。敢情之前的疯癫是穷出来的,见家境有望改善,比吃什么人参、琥珀都见效。
夜晚,倪老大来辞行,因为要和上司回苏州去,他带着七十两银子,还嘱咐鲍廷玺去物色房子,价银或是二百两、三百两都可以,并且打算把一年的俸禄一千两银子都给失散多年的弟弟,作为他们家在南京生活的本钱。离别前两人吃酒,“说着又哭,哭着又说。几十年未见的两人,尽管是亲兄弟,能如此一见如故确是令我相当震惊的。但是在字里行间里,我又读不出作者的讽刺或者嘲笑的意味,或许人间真的有这种血浓于水的真情在罢。我是无法理解,无法感同身受。
有了钱,鲍廷玺开始物色房子,半个月后,看中了一所房子:在下浮桥施家巷,三间门面,一路四进,是施御史家的,价值二百二十两。鲍廷玺喜欢,又在倪老大的预算范围之内,当即就付了二十两定金。择日搬进去,鲍家女婿见财路又通,在鲍廷玺乔迁的日子“行人情,出分子”,没想到鲍廷玺却也笑纳,全没一点骨气。
很快,鲍廷玺又花完了钱,只得上苏州找他大哥去,上了苏州的船。在船上,鲍廷玺又遇一位故人,是个少年,“头戴方巾,身穿玉色紬直裰,脚下大红鞋”,原来是当年鲍廷玺监考的那场考童生第一名季萑,后来还被季守备请到家中吃了一餐酒。只不过季守备已经过世三年,如今要到扬州看望和季守备文武同年的荀玫。虽说《儒林外史》的叙事模式是“流水帐”式的记录,却也偶有回点之前情节中的人物。这次鲍廷玺偶遇季萑,把向知府、荀玫的前事都串起来。当下两人约好扬州相见,鲍廷玺坐船直到苏州。
鲍廷玺虽无能软弱,却似乎又总受到作者的特殊照顾,陷入绝境的时候,遇到亲哥相助,如今钱包见底,又再遇到季萑,似乎又重新燃起了希望。倪老大和季萑两条线都能写,作者会怎么处理,下一篇我们接着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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