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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泽名人轶事:陈应谦在延安中国医科大学

 吴越尽说 2023-12-20 发布于浙江

陈应谦在延安中国医科大学


▲陈应谦先生


题记:1911年8月,陈应谦出生于江苏省吴江县的黎里镇,其祖辈早年从浙江慈溪逃难到吴江,带了几麻袋中草药来黎里镇经商行医。1841年,开设了镇上第一个中药铺“陈同春”。1926年,陈应谦随父亲到盛泽镇开办“寿康中药店”,并拜名医为师,因年龄尚小,每天随诊抄录方剂。1927年母亲病故,他到上海求学,在毕业于复旦大学的舅舅指导下,决定学习西医,1932年考入东南医学院。1939年在卫生署医疗防疫队任医师并结识李亭植,年底随李亭植北上到达延安,分配到八路军卫生学校(1940年改名为中国医科大学)。——摘自《首都医科大学学报》2007年第1期


延安卫校有学员900多人,绝大多数是从抗大、陕北公学和青训班抽调来的青年。陈应谦担任第十四期教员,没有现成教材,就用自己带去的几本外文书做参考,边做笔记,边写讲义。师生除了学习和在校内开展各项文体活动外,还参加开荒种地和农副业生产劳动。


▲延安中国医科大学旧址


1940年9月,在毛主席提议下,卫校改名为中国医科大学,学校的规模扩大,建立了十多个学科。教员人数也大大增加,教员大多会外文,陈应谦精通俄文和英文,有些教员曾留学德、日、英、法等国,还有国际友人如马海德、米勒等来学校兼课。学校从国统区和香港购置了不少外文书籍和仪器设备,建立了图书馆和实验室,制作了一些简单仪器和教学设备。陈应谦也用自己多年积蓄托人到西安采购了一些标本、切片、资料等,用来充实教学。


据学员涂通今回忆说:“陈应谦教员讲授内科学时,常常把课程内容和学习英文结合起来,先讲一个英文单词,以后讲课反复用,使人印象深刻,一举两得。”


▲延安时期陈应谦在给学员们上病理课


1942年,陈应谦由季仲朴、饶孟文两位老党员介绍,光荣地加入了中国共产党。这年秋天,他和姚永华(边区医院护士)在延安结婚,延安结婚有两条原则:一是同志;二是组织批准。婚礼很简单,教员结婚,学校照例添几个荤菜。


在延安时,陈应谦同其他同志一起参加了党内整风运动。总政傅钟副主任亲自来校蹲点指导;陈云来校作题为“怎样做一个共产党员”的报告;胡耀邦来医大作整风运动动员报告,报告中有一段讲得非常生动,形象地描绘出毛主席给官僚主义者的画像:一言不发,二目无光,三餐不食,四肢无力,五官不全,六亲不认,七窍不通,八面威风,九(久)坐不起,十(实)在无用。引起全校师生极大的学习兴趣。


在延安时期,陈应谦印象最深的是毛主席曾4次到学校视察并作报告。第一次是1941年,毛主席先看望了住院疗养的续范亭和王观澜,当时他俩患的是肺结核病,各住一个窑洞,毛主席给王观澜题词“既来之,则安之”。再到学校视察了教室、实验室、图书馆、宿舍、厨房等。接着听取汇报,到医大自建的大礼堂对师生讲话。


第二次也是1941年,建校十周年也是第十四期学员毕业之际,学校举办了展览会,展出了用白细布绘制的解剖学和外科学、手术学的挂图共300件;教具和模型120件;各种标本200多种。展览会上,毛主席参观后赞赏并题词“办得很好”,朱德题词“埋头苦干”。受同学们邀请,毛主席还写了“救死扶伤,实行革命的人道主义”的题词,十四期毕业生的毕业证书上就印有毛主席的这句题词。后来,该题词也成为广大卫生医务工作者的座右铭。


▲毛主席为第十四期学员题词“救死扶伤,实行革命的人道主义”,印在学员毕业证上


后来,毛主席又两次到中国医大给师生讲话,鼓励大家“为人民服务”,充满信心迎接抗日战争最后胜利。


在延安时期,陈应谦与王斌、鲁之俊、马海德等人的医疗小组,曾在杨家岭、枣园等地,为毛主席、王稼祥、王明、刘少奇、徐向前、陈云等党政军领导人诊疗,留下许多珍贵的记忆。以下内容根据陈应谦的回忆录摘录整理:


1945年10月,毛主席从重庆和平谈判回到延安的第二天,他派了汽车到位于柳树店的中国医大,接王斌校长和陈应谦到他家检查身体健康状况。在检查中,毛主席说:“我在重庆时听说有位大军官,在某天早晨问他警卫员,为什么今天天亮得那么迟啊?警卫员告诉他,天亮已经很久了,太阳已上山高照了!此时军官才发觉他的两眼失明了。”毛主席问陈应谦“这是怎么回事啊?”陈应谦说:“那军官可能前晚到过别人那里喝了酒。”主席说:“对,他那晚去别人家做客了!”陈应谦给主席分析说:“很可能他吃了另一种'酒’。酒有两种,平时我们吃的酒是'乙醇’,无毒性,而另一种叫'甲醇’,工业用的,人吃了侵犯视神经,重者可引起失明,很可能有人要陷害他。”毛主席听了点点头,并若有所思地慢慢说道:“我在重庆时,有次蒋介石和宋美龄夫妇两人一起亲来住处,要我参加他们的宴会。我不好推辞,就去了。还有几次民主人士来请我去参加他们的宴会,我也都去了。这样我在重庆时参加了好几次宴会,吃了一些酒。现在看来我的视力还好,没有什么变化么?” 陈应谦和王斌两人详细检查后,告诉主席身体一切正常,未发现变化。他点头表示满意。当时党内同志和群众对毛主席去重庆谈判很不放心,担心被扣留或陷害。毛主席能健康地回到延安,大家才放心了。


▲毛主席1950年视察中国医科大学,图为毛主席(前)在王斌校长陪同下走出教学大楼


陈应谦初到延安时,由同学朱仲丽介绍认识了她爱人王稼祥。王稼祥在1933年江西反“围剿”中,被敌机炸伤右肠骨窝部,发生局限性腹膜炎,仍带伤参加长征。到达陕北后去苏联治愈。回国后由于长期伤病,到1943年,王稼祥常患失眠,血压较高,病情加重,陈应谦与王斌、鲁之俊、马海德、史韦翰到他枣园的家中为其做详细体检,包括理学和化验等。经过详细检查观察,一切都在正常范围内。最后,一致诊断为他体质虚弱、工作繁重引起精神紧张,植物神经失调,要多加休息静养。1946年再次去苏联治疗。


1943年3、4月间,王斌校长派通讯员给陈应谦送来王明的病历,要他检查有没有问题。病历很厚,有一二年的积累,包括体温、脉搏、用药以及病情记录和化验单等,较为详细。其中用药方面引起陈应谦注意,从1942年9月起,半年多时间,每天三次,以少量氯化低汞(甘汞)和重碳酸钠(苏打)长期服用。量虽少,如果长期服用吸收后,会发生慢性汞中毒,这是禁忌处方!陈应谦立即转告王斌。不久,在杨家岭王明住的窑洞里,陈应谦与傅连暲、王斌、鲁之俊、马海德和主治医生、王明家眷等十多人为他病情会诊,陈应谦据理发表意见,引起在场者的震惊。做检查时,病人果然呈全身衰弱状,并伴有血压增高、口腔炎等症。大家讨论后一致同意陈应谦的判断,认为长期服用此药,在胃肠分解吸收,可以引起慢性汞中毒,影响肝肾机能。这就是所谓的王明“处方事件”。


当年7月,在杨家岭礼堂召开了为期两周的医疗会议。参加者即上次会诊人员,证实主治医生的处方错误。此后,陈应谦在王明那里呆了一个多月,负责尿检,并定期为王明检查身体。


▲陈应谦先生在颐和园(2001年)


1944年春,刘少奇从新四军驻地回到延安,筹划“七大”会议的文件报告等组织工作,十分繁忙,经常失眠,身体虚弱。他要陈应谦到他家做全面健康检查。经过几天各方面检查观察,包括理学和化验结果,并无异常病变。陈应谦告诉刘少奇是由于劳累过度所引起的,宜多安静休息。刘少奇放心了,并向陈应谦表示谢意。


徐向前抗战时期一直在前线抗击敌人,生活艰苦,导致长期患病发烧。从前线回延安求治,1944年辗转来到中国医大附院,住在一个窑洞里,由陈应谦主治他的病。经过反复检查,陈应谦诊断他右侧胸膜炎,积水较多,是由原肺结核引发的合并症。陈应谦又请了黄树则、史书翰、任国祥等大夫一起确诊后,加以治疗。经过陈应谦的精心医治,不久徐向前就恢复健康,重返前线。


陈应谦在枣园为王稼祥检查病情时,同时也为陈云作健康检查。陈云听出陈应谦的口音是上海一带的南方人,分外亲切,要陈应谦到他家去,陈应谦一有空就去看望他。他告诉陈应谦:他曾是上海商务印书馆门市部文具柜的小伙计,掌管小学生用的石笔、石板、铅笔、抄本等买卖,以此作为幌子,实际是共产党地下党员,做通讯联络、组织发动商务印书馆职工罢工等活动。后来,党组织送他到苏联上学。


有一次,陈云热情地留陈应谦在他家吃便饭,说:“我为你专做一个家乡菜叫调碎蛋(即鸡蛋羹),你一定爱吃的。”俩人边吃边聊,十分亲切友好。时隔不久,陈云要陈应谦到财经办公室为他检查视力。原来陈云40多岁已是老花眼了。陈应谦便为他配镜矫正视力。


在延安中国医大时期,陈应谦经常参加为中央领导的会诊和专科检查,如:彭德怀长期腹泻,诊断他为阿米巴痢;为邓颖超患沙眼病进行手术治疗;为叶剑英测检老花眼等等。他还曾参加为王观澜、续范亭、周士第、贺龙、朱德、陈毅、蔡畅等人病情的会诊。


1945年抗战胜利后,奉中共中央命令,中国医大部分师生告别陕北乡亲,踏上奔赴东北战场的征程。陈应谦随校北上,担任教务处处长,经过一个多月行军,行程数千里,先到张家口,后到齐齐哈尔市。1946年7月,中国医大迁至今黑龙江省鹤岗市,接管了东北大学医学院、哈尔滨陆军军医学校等,陈应谦担任中国医大教育长兼附属医院院长。


▲1951年毛主席签发的陈应谦为中国医科大学副校长的任命书


* 本文内容除注明外,均来自陈应谦的《在延安为领导人看病的回忆》,载《纵横》2001年第1期;祖云的《鲜红的足迹》,载《江淮文史》2020年第5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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