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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云：“逝将去汝，适彼乐土；乐土乐土，爰得我所。”我有缘在乡下工作生活了三年。由城里来到乡村，满眼的高楼变为庄稼，见到了真实的土地，望到了赤裸的天空。 田野里生长着执着的庄稼草木，它们土生土长，按部就班地发芽成长，开花结果，随时令而荣枯，一年又一年，循环往复。纵使遭遇风暴，被蹂躏得面目全非，挣扎一番，风暴过后，又欣然自得。“阳春布德泽，万物生光辉。”看着风中手舞足蹈的庄稼草木，在动物农场里，我盼望做一棵草芥！苟且偷乐，管它什么秋节将至，或是镰刀收割。 乡村的天空，通常纯净明亮得多。站在山坡上，常能看到洁白的闲云，或三五成群，或孤身一人，东游西逛，没有目的地快乐着。浮云游子意，心绪也会随之远行，想去看看异地的风景。今年夏初的一天中午，浓云突然聚集起来，愤怒地俯视着人间，狼奔豕突，不断变化着阵型，繁弦急雨后，阴霾一扫而尽，苍天变为青天，世界一下子恢复到了它应有的样子，我的心顿时舒畅起来，充满了难以言说的喜悦。因为少见，这情景一直留存在心。 乡村的夜晚，常能见到星星。康德说有两种东西令其思考和敬畏，即头上的星空和心中的道德律。我没有哲人的深思，但有常人的感受，尤其是寒冷的的冬夜，几颗铁骨铮铮的星星，绽放出光芒，刺破浓厚的黑幕，总能给孤勇者以温暖，慰人情怀。城里的天总是灰蒙蒙的，星星难得一见。 驻村期间，有两年多时间神州封控，有足难行，只好坐井读书以观天。袁枚的经验是“书非借不能读也”，就我而言，觉得“书非下架不须读”。以前藏而未读的，一听说下架了，顿时兴趣大增，立马找出来。因为书的遭际非常，读起来别有一番滋味。还有些书，虽未遭斩首，但经刀砍斧劈，早已失去了真相。每逢这样的书，我总想找到原版，一窥究竟。所幸天网恢恢，密而有漏，借助网络，常能见到真面目的庐山。一经对照，异同一目了然。凭这龌龊的“偷窥欲”，我有幸读了几本不为常人所见的书，看到了不为常人所知的内容。 《诗》又云：“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溥天之下，莫非王土。”无论城里还是乡村，我们都生活在美丽新世界里，遍泽天下，雨露均沾。三年的乡村生活，我得以亲自然，读杂书，村里鸡犬安宁，村民熙熙而乐，所驻的乡村算得上“我所”了。怎奈病毒肆虐，阴霾笼罩，人心惶惶。加缪有言：人注定要与荒诞共存。如此想来，还有什么不能释然的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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