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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幽州城的坊里

 北京的骑士 2023-12-25 发布于泰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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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州城内的行政基层单位是城内分为坊,城外分为乡和村(里)两级管理。唐代的都城长安、东都洛阳,城中就都设有若干个坊。而北方重镇的幽州城亦是仿照两座都城,也在城中置立了若干个坊。“坊”也被称里,一般叫做“里坊”。每个坊的格局是为田字形,中间的十字街把坊分为四个部分,每个部分又被十字巷分为四小部分,即把每坊分成十六小区。坊的四周设有围墙,四周各开有一个坊门,门上有坊名,并且由专人来管理。每天五更开坊门,黄昏关闭。坊内有大路一、二条,路旁有巷,巷内为住房。而坊与坊之间,则通过大十字街道相连接,坊门相对。

唐代的幽州城“南北九里,东西七里,开十门”,即城周有三十二里(约合今二十三华里)。城内坊的具体数目没有直接记载。但据宋人路振的游记《乘轺录》记载:燕京“城内凡二十六坊,坊有门楼,大署其额,有罽宾、肃慎、卢龙等坊,并唐时旧名”。由此来推测,唐代的幽州城也应有二十六坊。宋人路振在北宋大中祥符元年(1008 年)到过辽南京,书中所著录的南京城的坊名都是亲闻目睹,当然是可信的。然而,路振只记录了唐时幽州城三个旧坊名,其他各坊名没有记录下来,这为我们今天研究唐幽州城中的坊(里)带来了许多缺憾。但辽代的南京城是在唐代幽州城的基础上建立起来的,城址并没有多少变化,只在城中增加了一些宫殿建筑,所以坊的数目理应没有太多的变化。尽管唐幽州城的里坊数、坊名不详,但自清代以来,特别是20世纪80年代以来,在北京地区出土的逾百方唐代墓志遗文中,记录下许多唐幽州城里坊的名称,为我们今日考稽唐幽州城里坊的名称,提供了许多珍贵的详实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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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井胡同——与烂缦胡同相邻的古老胡同 张殿英摄影

根据已出土的唐墓志及北京房山石经题记中记载的幽州城内里坊名称,共计有二十六个。而迄今在北京地区出土的唐、辽墓志中,唯一没有出现的就是“罽宾坊”名。它的得名应与唐代西域的罽宾国有关。史载罽宾国曾在唐初来“朝贡”。在唐贞观十九年(645年)太宗征讨辽东时,也曾调动西域罽宾国兵马出战,班师时部分罽宾国人就安置在幽州城内。高宗时曾设置修鲜都督府,并委任罽宾国王为修鲜都督。金代的中都城六十二坊中有“蓟宾坊”。“罽”与“蓟”音同而字不同,这或许就是金中都沿袭了唐幽州城时的旧坊名。按罽宾国方位,疑似罽宾坊在幽州城西部,应属幽都县管辖。

卢龙坊其坊名因幽州与其东边的卢龙关系密切,因不少的卢龙人士都在幽州城任职、聚居,因此而得名。按方位来判断,卢龙坊应在幽州城东部,属蓟县管辖。而肃慎坊的得名与居住在我国东北地区的古民族肃慎有关,唐时的黑水靺鞨为其后裔的一支,其首领曾来朝受封。肃慎坊应为黑水靺鞨在幽州城的居住地,并因此得名。花严坊名似与幽州城北的华严寺有关。花严即华严。华严宗是以《华严经》为基本经典的佛教宗派,为唐代僧人法藏所创。疑似此坊在幽州西部,属幽都县。

辽西坊之得名与隋代设立的辽西县有关。辽西县为幽都县的前身,幽州旧治蓟县,仅一县地。自唐武德六年(623年)迁燕州(今内蒙古土默特右翼西)寄理于幽州城内,增设辽西县,管郭下西界,与蓟分理。唐建中二年(781年)幽州节度使朱滔废燕州,改辽西县为幽都县。辽西坊可为研究北京地理变迁作一佐证。

北罗里(坊)名的由来,应与唐幽州城的罗城有关。唐代把宫城称为子城,而把外城称为罗城。这样看来此坊应为靠近幽州城的北城墙,从而就被称为北罗里(坊)了。时和里(坊)在《元一统志》云:“归义寺,在旧城时和坊内,有大唐再修归义寺碑,幽州节度掌书记荣禄大夫检校太子洗马兼侍御史上柱国张冉撰。略曰:归义金刹,肇自天宝岁。迫以安氏乱常,金陵史氏归顺,特诏封归义郡王,兼总幽燕节制,始置此寺,诏以归义为额。大中十年(856年)丙子九月立石。”据考证,归义废寺是在今广安门大街北侧,当时在金中都之时和坊内,坊系沿唐、辽时旧坊名。遵化坊据《元一统志》记载:“善化寺,在旧城。由唐僖宗中和三年(883年)九月内古记兴禅寺上坐僧文贞撰述唐幽州善化院故禅尼大德实行录,其略曰:大德以唐宣宗大中十二年(858年)春来燕,选名寺以憩……侍中张公崇敬别卜禅居于遵化坊吉地,辟开梵宇,俨似莲宫,奏请赐额为善化。”可见,遵化坊内有佛寺善化寺。归化里(坊)为容纳粟末靺鞨族“归化”而设,其坊名是北京城市历史地理变迁和民族关系史上的重要实物佐证。以“招圣”名坊名,这与战国时燕昭王设立黄金台,从而招揽天下贤士的故事有关。归仁里(坊)名似取自孔子名言“克己复礼,天下归仁焉”,而唐朝时也曾封归化的胡人为归仁将军、归仁侯等。开阳坊名应取自北斗七星中第六颗星的名字。铜马坊得名似与鲜卑人建立的前燕有关。公元350年,慕容儁攻占了蓟城,并把蓟城作为前燕的都城,虽然只有短短的五年时间。北魏的郦道元在《水经注·水篇》中云:蓟城宫城“东掖门下,昔慕容儁立铜马像处。昔慕容儁有骏马赭白,有奇逸力。至儁光寿元年,齿十四年矣,面骏逸不亏。儁奇之,比鲍氏骢,命铸铜以图其像。亲为名赞,镌颂其奇,像成而马死焉”。铜马门即原宣武区西砖胡同南口之处。

唐幽州城内重要的大街檀州街曾经过敬客坊。根据金中都敬客坊位置判断,敬客坊在幽州城的蓟县管辖范围内,具体位置相当于今广内大街和牛街十字路口东南一带。燕都坊名在北京已出土的唐代墓志中,出现的次数最多。可知燕都坊为幽州城中的重要坊里,许多官员都在此居住。而它的得名,或与战国以来燕都于蓟有关。《新唐书·地理志二》载:“蓟,古之燕国都,汉为蓟县。”

文章来源:《唐幽州城的坊里与乡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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