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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回成都(一)

 仲夏夜之园 2023-12-30 发布于四川

梦回成都(一)

2023.12.29

近来,晚餐与早餐从简,馒头和腐乳,丰富了一点点的是腐乳里放了油辣椒。稀饭一直缺席,是故意不煮稀饭的,就着腐乳下馒头,已经足够把回忆拉扯到位。

西御河沿街,一处老旧宅子,木瓦结构的二层楼房屋,方方正正的四合大院,住着姨爹姨妈一家,房间多空间大,柏拉图崴也跟着住在这里。

生活用水,是从院子里的机井里压出来,洗菜煮饭、梳洗、洗衣。
厨房里锅碗瓢盆齐全,两个永不熄灭的蜂窝煤炉,旁边堆着几十个蜂窝煤。
每天,收垃圾的吆喝声出现时,各种垃圾包括烧完了的蜂窝煤,会一起装在一个铁皮桶,拎出去倾倒进垃圾手推车。

早上起床,一碗稀饭一个馒头一块腐乳,早餐后就会匆匆忙忙赶往东城根街小学,那里离西御河沿街不到八百米,从西华门街经过羊市街、东城根下街再到老东城根街就到了。
年代久远,竟然记不住任何一个老师和同学,老师若健在,最年轻的也有八十多岁了,而那些小学同学,全都一个甲子的了。当然,只上了两年就离开,时间过于短暂是记忆缺失的主要原因。

姨父是南下老干部,官居要职,在政府部门工作,姨妈也是老干部,当年还是小孩时跟着外公,做交通员为地下党传递情报。他们每天都忙得顾不了家。柏拉图崴与表哥和表弟一起,自己照顾自己。

放学回来,放下书包,柏拉图崴小心翼翼的把蜂窝煤封堵了的那些眼挑开,让火重新旺起,从机井压水出来,装满锑水壶,放在火炉上,然后把蔬菜洗干净,等表哥表弟回来,就一起动手煮饭炒菜,掌勺的事由表哥来完成。

上厕所要到院子外的公共厕所。
那个平房厕所,有二十个蹲位,一字排开,一个接一个,每个蹲位间隔着一米的半高墙,蹲位前是五米长的尿槽。周围的住户,每天会来这里出恭报到。
比柏拉图崴只小月份的表弟,与柏拉图崴打赌,蹲厕所窝屎时一起啃食苹果,两人似乎一样坚强,总是分不出输赢。

买菜要到平安巷的菜市场,走远点也去玉带桥街买,有时会到学校那边的八宝街菜市场。
市场里各种蔬菜琳琅满目应有皆有,多是几分钱一斤,买鸡鸭肉类,通常还是由大人去完成。
对芋儿和羊角菜的喜爱就是那时培养出来的。
印象最深的还是总府路与提督街交叉口那家最老的担担面馆,是国营的,那时没有私营的。每次去,在那里当收款卖票的小表姨,总会吩咐厨师多放点肉臊子在面里,那个味道,不摆锣,巴适得板,后来的担担面,早已没了当初的味道。

羊市街是一条铺着柏油的羊肠小道,大树拐街、东城根街、商业街、多子巷、仁厚街、桂花巷,还有天主教堂,……,是孩提时喜欢乱串的地方,稍微再远点就去少城公园、包家巷、小南街和方池街,偶尔去到通惠门。那时的宽窄巷子普通寻常,骡马市算是比较热闹的地方,后来有了外文书店,更是经常去,磁带和外语书都在那里淘出来的。
坐得最多的是十六路公交车,从火车北站到火车南站,相当于那时的穿城,两头都在郊外,也就是分别抵拢现在的北二环和南二环。

在那座阴雨的小城里 ,我从未忘记你,成都 ,带不走的, 那就只有你了。
和我在成都的街头走一走,还有啥子记忆不曾拥有。
云层总是压得低低的,象是要与脑阔亲密接触,又或是古倒要给人当帽子。
成都人肤色白里透红,或许与鲜有太阳有关,感觉俊俏的表弟粉嫩模样儿象女娃娃。

成都的城区是东城区和西城区两个区,金牛是遥远的郊区,比望江楼和杜甫草堂还要远,若不是有与锦江宾馆齐名的金牛宾馆,若不是跟着外公在金牛宾馆享受一把老干部的丰盛,却不知金牛的方位。
不过,犀浦还是熟悉的,每年至少一次与表弟骑自行车去那里耍,外公的侄女我们的堂姨妈嫁到那里,堂姨妈家是川西坝子上典型的平房农舍,房前屋后的田和地,种满各种农作物。土里的大蚂蚁,是表弟最喜欢的,每次都捉几个带回家。
后来,城市化快速推进,犀浦的千里沃土现如今全是楼房,其实整个郫县都这样了,郫县已成历史,现在叫郫都区,当地农民全体变成成都城市居民。

走到玉林路的尽头 ,坐在小酒馆的门口,已经是五十年后的事。
那时,街道两旁的房子,全部是木瓦结构。那时,拥有一辆自行车等于现在有一部宝马车。

吃着馒头和腐乳,记忆犹新变得彻彻底底的模糊,回不去的成都,都在梦里。

(柏拉图崴忆峥嵘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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