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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前看,向前走

 氓哥飞了 2024-01-01 发布于陕西

同时存在公历和农历会产生一个很明显的问题:很多人都会在元旦的时候发送祝福,给自己或者给他人的,很少看到有人发元旦快乐的,大多数人都在说新年快乐,当然按照公历的说法,按照世界上其他只存在公历纪年的人的看法,2023年变成2024年,确实是新年,既然是新年,说新年快乐似乎恰当不过。但是还有农历,看到元旦发新年快乐的人们,就会让人特别好奇,农历新年的时候,说什么,唯一合理的说法只剩下了龙年快乐,虽然在大部分人成长起来的时间里,实际上的“过年”只有农历新年,元旦是一个节日,或许有节目汇演,或许有漫天大雪,从仪式感上说,它并不具备复杂的仪式感,而仪式感是很重要的东西,成文或者不成文,农历年具备漫长的仪式感,同时存在两种东西,不可避免相互之间总会存在冲击,在很多外国的影视文化中,他们会说我们是按照动物划分年份的,实际上十二生肖是农历纪年里的一个因素,并不是全部,但是没人会去解释农历新年存在十二生肖的原因,甚至十二生肖里并不是简单的动物,龙就不是一个现实的动物,实际上它更像康德理论中的先验存在,无实体却真实存在,没有人能够否认明年是龙年,有很大数量的人都属龙,我并不是什么传统文化的“卫道士”在做无味矫情的哀叹,我只是想知道,在元旦说过新年快乐的人会不会在除夕说一样的话,即使说两次之后哪怕是真心的祝福也会显得不那么真诚。

除去上述疑惑,依然改变不了的事实是时间确实已经到了24年,喜欢或讨厌,接受或否认,白驹过隙,无情冷酷,在《波士顿法律》里,有好几次接近新年,波士顿缓慢沉重的天空飘着片片雪花,DannyAlan站在阳台上,贡献出律政剧里经典的对话,Danny说,做我真的太有意思了,做你有意思吗?Alan听到问题后短暂沉思,说,大部分时间是有意思的,Danny说,太好了,为了有意思,cheers!新时刻每分每秒都在发生,不止是新年一个才具有新的意义,对很多人而言,新年意味着新的开始,意味着可以安然坐下来,回想过去的日子,展望未来的日子,这样的时刻我避之不及,总结、回想、展望,像某种充满陷阱的游戏,跟着大部分人——这是无法避免也无由职责的活动,跟着大部分人挤向某个固定的方向,走过某段固定的路,甚至看到固定的烟火,都不能完美诠释过去和未来这样充满诱惑的话题,按照佛教理论,过去不曾发生,未来并不会到来,按照黑塞的描述,时间是被捏造出来赋予危险意义的东西,抛开没有人存在于时间之内的现实,人会发现层出不穷的事情难以忍受,时间被创造出来,然后似乎一切都可以回归某种秩序,在固定的时间必须做固定的事情,在做固定事情的人似乎明确知道当时的时间,好像这种确定性下一切都是安全的,不同的人在这种确定性下赋予自我确定的意义,公园元年,某个伟大的人出生,你看,公历纪年的起点是因为一个伟大的人和他身后的伟大事迹,这其中讽刺意味浓厚——公元纪年的创造是为了纪念一位伟大的人,长远看,似乎是一种指示,只要你足够伟大,人们就会创造出纪念你的时间,确定时间,人们赋予时间以意义,对人类学家来说,这是每隔十二个月就会出现的固定行为模式,在这样的时刻,过往如同燃放的烟花一样消散,人们希望借此摆脱那些不好的事情,坏运气、失恋、事业不顺、债务、诉讼纠纷、未曾实现的愿望,然后在最灿烂的烟火绽放之后,重新许下最美好的新的愿望,到处都有最适合这种情景的文案,一瞬间似乎,人们都愿意与那些文字扯上关系,与那些被描述出来的美好扯上关系,这种集体催眠的时刻似乎越来越多,人们越来越急切,新的愿望会实现吗,美好会如期而至吗,或许会,或许不会,没有确切答案。善良的人们,可爱的人们,站在一起互相鼓励,相信就好了,相信存在一个更高的存在,能够听到那些愿望,也许不是那个从烟囱里爬下来的胖子,或许是以其他的方式,愿望总会被听到,然后被实现,相信就好。

以前的除夕,总会在电视上看到被请到演播室的文人解释新年,当然是解释农历新年,印象比较深刻的一个解释是,过年的意义是什么,就是深冬时节,天地雪白,在外的游子一脚深一脚浅地往家乡的方向赶,这个场景就是过年的意义,一种并非寄居于时间的文化现象,它深刻地寓居于中国人的心里,它是安定,是回归,是安抚,是在具体辰光里短暂回答“我从哪来”这样重大哲学问题的东方答案,我们不是为了纪念某个伟大的人才确定的新年,它并没有多么深厚的宗教意味,对我们来说,它更平实,阖家团圆、心思坦然。

然而毕竟已经到了24年,往哪走呢,正好那天看到了蛮合适的一段话,特别分享:
“那咱们往哪走啊?“
“往前走。“
“哪是前啊?”
“我对您透露一个大秘密,这是人类最古老的玩笑。往哪走,都是往前走。“
——《雅克和他的主人》|米兰·昆德拉|上海译文出版社|2022

如果不嫌弃我的啰嗦,那么还有一句:
人被思念时,知或不知,
已在思念者的怀里。
——《十二月廿八晚》|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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