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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33夜 文 / 阳飞雁 一片萧瑟之际，在即将过去的2023年，演唱会当是不多的繁荣领域。于是，为沾沾繁荣的喜气，在同事鼓噪之下，一起前往某知名演唱会。音响震耳欲聋，观众如痴如醉，我却仿佛清水中的那滴油，显得格格不入，总是无所措手足的样子，该挥手而犹犹豫豫，甫喊叫又欲迎还拒。在针毡之上，总算把这二三个小时挨完了。回到家中，百无聊赖。如今，我的心情已经“微近中年”,慢慢感觉到“四十不惑”的意味。所谓不惑，也就是一切都已经被确定，道路完全被规定好，再多的疑惑已经无补于事；不想问题，也就把问题取消掉了。无所从事中，打开明知毫无益处、只是kill time的某音。如今生活愈发便利，娱乐手段日新月异，短视频却是现阶段多数人的终极归宿。网络时代个人无所遁形，App早已侦知我今天看过演唱会，刚打开，推送即响起：初入大学，六人宿舍。当时流行语是“迷茫”，老师们固然使出洪荒之力以树立专业信心，微观层面的个体则须各自探索、消化、排解。学校近铁路，在深秋或者严冬的周末，常独自一人穿铁路线背论语、念秋兴，依旧四顾茫然。宿舍几位兄弟个个是标准宅男，每人有不同喜好，但共通之处是流行乐，每天不同风格的歌曲此起彼伏。于是，我被动地受到了各式各样的启蒙。彼时还属于walk man最后的辉煌。下铺兄弟一盘《最爱梁咏琪》的卡带，常开着外放，但声音不高，反反复复播了不下四五十遍，每天躺在床上，耳边响起的都是“开往山顶上的车子里，播着让人想哭的歌曲”低沉声音。周末睡懒觉，每次几乎又是被电台整点的开头乐叫起：“听，海哭的声音……”对面即是女生宿舍楼，而男生们也总是充满着热情。岁末谋划了好久，选在0点时分，拨通了女生宿舍电话，合声喊一声新年好，对面则愤愤回道：我们都睡觉了。某天大雾弥漫，四面熟视无睹，在这片白茫茫中，男女生宿舍都打开了窗户，忽然有很多要倾诉倾泻，各种呼喊声此起彼伏。又不知谁起的头，从对唱开始，汇聚成为了一个大合唱：当年新马泰游是一个不太容易实现的梦，于是乎，很多学校似乎都有一个“新马泰一日游”版本，我们的新马泰是：新湖、马湖、泰达。
十一节无处可去，于是就来一个新马泰一日游。泰达有同学接待，逛了一圈景点。晚上临走之际，忽听说泰达体育场今晚有演唱会，而且不要门票，跟学校的组团过去即可。我们也不管是啥，就跟着同学一拥而去了。这是我平生第一次看演唱会。早早提前2个小时就抵达体育场开始排队，才听说晚上的演唱会有罗大佑、Beyond、刘欢、蔡依琳、童安格等人。排队等待很漫长，但并不觉得很久；有忐忑，却并不焦虑。多年之后，我到泰山看日出，感慨道：日出之后，才发现最令人留恋的是黎明前的黑暗。在黑夜中当然是看不到明亮的，只能等待。但等待的过程很享受，因为不能预知光线会从什么时候什么地方穿透夜幕，所以你有期待、有想象、有不确定。但黎明时分，天空渐渐明朗，方向基本确定，你只能沿着一个点来期望了。至于日出之后，完全没有了想象，实际就是实际，你只能接受，令人索然。球场很大，风很大，深秋的夜晚很冷，我们缩成了一团，远远地看着舞台上有一群人又蹦又唱，歌曲很熟悉，却很遥远。临近尾声时，我已经不知道舞台上唱的是什么，不由担心起今晚是否能回得去市内，城铁是不是快到末班车，错过末班车该怎么办。紧赶慢赶，我们最终坐上了回市内的城铁，因为当天城铁延迟运营了一个小时。我们大喜过望。
下了城铁，忽然发现还没有吃晚饭。同行中有本地同学，左转右转，就带我们来到一处小饭馆，砂锅豆腐一上，寒气顿消。酒足饭饱，走进深秋的夜里，剥开饭馆门口放着的薄荷糖，断断续续飘过来远处的广告曲：It’s on my way It’s on my way nowIt’s on my way It’s on my way no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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