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振玉鸣钟 丨 龚一先生弹《秋塞吟》• 郭同甫先生亲授

 去病君 2024-01-05 发布于广东

图片「江山尚且今天你的、明天他的,何况一琴。」

龚一先生唯一的《秋塞》独奏录音,由香港龙音公司出版。这首曲子是他在上海向郭同甫先生 (1885-1971) 习得的。郭氏原谱名唤《水仙操》,但和《五知斋琴谱》中的《秋塞吟》基本相同,龚先生显然认为“塞外凉秋”的解题更符合音乐形象。

图片郭同甫先生

郭先生名曾量,是福建闽侯人,民国时任县长及吴佩孚秘书。父亲郭式昌曾随叔父、《琴学尊闻》编者郭柏心(新甫)学琴。曾量幼承家学,自号同甫便表明琴学为其追求。他1935年在苏州怡园坡仙琴馆参加重阳琴会雅集,次年参与发起“今虞琴社”,是二十八位创社元老之一。此外郭氏还是围棋高手,亦善拳术。

图片今虞社启中提到郭同甫奏《水仙》 (陈贵平先生提供)

编撰《绝响》期间国鹏联系到郭老的孙辈郭可謇和郭可慈,但他们表示与祖父接触都不多,对祖父的了解多是看文章得来的。郭可謇先生说他仅1951-52年在上海跟祖父有过接触,当时他住校,只听过祖父弹琴而很少交流,曾见几个年轻人来找祖父学琴。他这代人中惟他伯父的长子郭可谧 (1938年生人) 在南昌和祖父有过约十年的接触,当时祖父在南昌公路局工作,郭可谧二到八岁时跟祖父住在一起,祖父很喜欢他。郭老移居上海后他们还有过来往。但郭可谧先生也表示,他可以写几万字关于祖父的回忆,却写不出一篇两百字的简介,毕竟当时年纪尚幼。
《丝桐神品》说郭同甫“早年师从清代著名琴家祝凤喈,字桐君,习琴”。先不吐槽这个标点符号使用,作者似乎对祝桐君是什么年代的人没概念,实际上郭跟随的是祝的再传弟子张慕樵。《历代琴人传》载:
张慕樵,浙人,不详其家世。性好音律,精绘事。早岁入闽,从许海樵学琴,许为浦城祝桐君及门高弟。私淑既久,尽得其所传。《水仙》一操,尤为精绝。尝论琴学,谓第一要讲求指法,指法之作用莫良于迟。盖迟即不轻下指,必先凝神壹志,然后抚弦动操,庶无躁促油滑之弊。徐青山《琴况》二十四则,其二十三曰迟;严天池诗云:“几回拈出阳春调、月满西楼下指迟”,此其明证也。近日琴家务求悦耳,辄以琵琶、胡琴节拍、指法入琴,两手匆忙,连连弹去,急急求完,繁音促节,杂乱无章,犹复自诩能手,而识者早已卑之,无甚高论矣。又尝深夜鼓琴,妇孺皆为之不寐,其艺术之动人如此。奈世多叶公之好,所为不遇,潦倒以终,惜哉!
上述文字据郭同甫口述整理。张氏名不详,慕樵应是其号,意为仰慕许海樵。郭老对乃师的情况也不甚了解,讲的多是琴学观念。他曾说“莫不易于速、莫不难于慢”,看来是有传承的。查阜西曾畧记郭氏的演奏时长,《平沙》10分钟,《水仙》15分钟,《渔歌》更要20分钟,虽不见得准确,却反映了别人对他的印象。
张慕樵的古琴弟子,还有温州的严文黼 (1893-1996),名亦不详,文黼应为其字,号文甫(父)、文虎、琴隐、琴庄,永嘉县人,曾任温州图书馆馆长。1929年起刊印《乐律金鉴》四卷。他在1912年前后曾向张慕樵学琴,后辍而不弹了。此外《今虞》琴刊中还录有许海樵之孙许葆宜,号燕亭,福建建瓯人,约1887年生,其余情况不详。

图片温州市图书馆藏《乐律金鉴》

而郭同甫的古琴门生除龚一外,还有赵之华、赵之云、吴飘隐等。赵之华 (1936-1978)、赵之云 (1941-1996) 兄弟是浙江嵊县人,生于上海。母亲陈懋恒曾从叔父陈宝琛学琴,并传于兄弟二人。郭同甫1951年从南昌迁居上海后曾寄住赵家,教两兄弟古琴和围棋,二人皆成为新中国名棋手。赵之云的琴艺似胜过兄长,所奏《高山》《白雪》即为郭同甫授。《丝桐神品》收赵之云的《白雪》和《渔樵》,只不过把他的名字写成了赵子云。吴飘隐 (定远,1941-2022) 则是在复旦大学数学系就读期间向郭同甫学古琴和围棋的。

图片陈懋恒、赵泉澄一家1957年于上海,后排立者为赵之华、赵之云兄弟

至于郭同甫本人的演奏录音,1956年全国古琴普查时他在上海录有《平沙》《山居》《水仙》三操,原计划还要灌《渔歌》,以时晏作罢。据查阜西记载,《平沙》《水仙》系张慕樵授,《山居》《渔歌》系据《五知斋》自打。此外张子谦1955年初记道:“阜西要我等琴曲录音,郭同甫已录过。” 这批录音的情况未详。

图片郭同甫弹琴、张子谦吹箫

林友仁先生自存的磁带中,保留有郭老五六年的全部三首录音,音质均不佳,尤以《水仙》最差。对比同一盒磁带里的其他琴曲,我猜测是由于音研所的原始开盘带感磁脱磁较严重。龙音发行的该曲,音已经修得听不出是古琴的动静了,可见多半是原始磁带的原因。《丝桐神品》仅收入郭老的《山居》,效果尚好,不知《水仙》是什么状况。
   渣音质慎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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