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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伏艺术人生(193) 敦煌守护神常书鸿

 闹市孤猴 2024-01-10 发布于湖南

“敦煌守护神”常书鸿:若有来生,我还是要守护敦煌

1935年秋的一天,在巴黎塞纳河畔一个旧书摊上,一位中国年轻人偶然看到一部名为《敦煌图录》的画册,画册一共六册,共收录约400幅有关敦煌石窟和塑像照片。

年轻人十分惊奇,直到这时、他才知道中国还有这样一座艺术宝库,在国外引起了轰动、在中国却不被人知。他心中感到一种震撼,冥冥之中、他的命运就此改写并和敦煌艺术宝库连在了一起。

这个年轻人是个画家,叫常书鸿。常书鸿,满族,满姓为“伊尔根觉罗”,别名廷芳、鸿,河北省头田佐人,1904年4月6日生于浙江杭县(今杭州)。祖父名少峰,是清代驻防浙江杭县并安家落户的“世袭云骑尉”(武散官名,正五品,在骑都尉下、恩骑尉上,散官即有官名有待遇、但没有实际职事)。

常书鸿一生致力于敦煌艺术研究保护等工作,1962年2月徐迟曾以其为原型创作了报告文学《祁连山下》,由此他广为世人所知、并被称作“敦煌的守护神”。

常书鸿当年去法国留学,是以到轮船上做伙房勤杂工的方式到达巴黎的。在巴黎,他度过了一段半天打工、半天到画室学画的留学生活。此间,他先后在里昂国立美术专科学校、巴黎高等美术学院学习,并因作品一再获奖被选为巴黎美术家协会会员。

1933年,常书鸿一家在巴黎
1936年,常书鸿离开法国,返回战乱的祖国。1943年,他又几经转折抵达敦煌莫高窟,在严酷的自然环境和极其匮乏的物质条件下,筹备建立敦煌艺术研究所,并担任首任所长。由此开始了对莫高窟有组织、有系统的保护和研究工作。以当时敦煌的艰苦条件,很多人认为去敦煌从事艺术研究是一个“疯狂”的想法。可是,常书鸿真的去了。宏大的历史叙事总感觉有些空洞,只有将心境置身于具体的历史情境之下,细节的魔力才会慢慢浮现。
“到敦煌去!到敦煌去!”这是出征号角,也是铮铮誓言,即使在交通条件十分便利的今天,这份执着也令人感动。1942年,常书鸿在重庆举办个人画展,为西行敦煌筹集经费,徐悲鸿为展览作序,盛赞常书鸿是“艺坛之雄”。
选择敦煌,是一种历史机遇,这是常书鸿的精神信仰,他相信那里有他梦想的中国艺术。历时一个多月,他终于到了。见到千佛洞、莫高窟的一瞬间。他从骆驼上一跃而下,像个孩子一样奔跑过去,激动得腿一软倒在了地上,眼泪夺眶而出,这一幕像极了回家。

常书鸿速写《修缮大佛殿》
初入敦煌时,常书鸿在给妻子的信中写道:“这一个月来,我们所吃过的苦头全都不算什么!也就是说很值!岂止是很值,从看到它的第一眼起我就在心里说,哪怕以后死在这里也值!”
由于之前的破败,在敦煌有着做不完的工作。但是,一场家庭变故让他措手不及。由于不顾家和生活的艰苦,常书鸿的第一任妻子陈芝秀离他而去。敦煌,意味着瑰丽、神秘,抑或是浪漫、悠远,当然,若要享受这一切,首先必须能够忍受静寂、孤独。
“我们在盛夏烈日或严冬风雪中,为了往返城郊,穿越四十里不生寸草的流沙戈壁,一个人在沙漠单调的声息与牲口的足迹中默默计算行程远近的时候……”“这里既然是一个四十里无人烟的孤僻所在,一般年轻同事,因为与城市隔绝,日久就会精神上有异常孤寂之感!”从这些文字中,我们能感受到夜深人静时,常书鸿在纸上所流淌出的内心波澜。

1936年,常书鸿放弃了国外的优越生活和工作环境,回国担任国立北平艺术专科学校教授。此后,他一直挂念莫高窟的保护工作,向往早日能实现梦想。一直到了1942年,在于右任的建议下,国民政府教育部迫于舆论压力、决定成立敦煌艺术研究所,但是却拨不出多少经费。

1954 年,常书鸿在莫高窟峭壁指导工作人员维修栈道

一九八二年八月常书鸿、李承仙、儿子常嘉煌在敦煌莫高窟合影

在梁思成、徐悲鸿等人的鼓励下,常书鸿选择了办展卖画来自筹经费。1943年初,他们一行4人、经过一个多月的行程来到荒凉的敦煌。初到敦煌莫高窟,他心旷神怡、犹如步入仙境,非常激动。但又很快意识到物质条件的困苦。

他们住在一个破庙里,桌、椅、床都是土堆成,夜间照明点的是木头剜成的油灯,室内滴水成冰,周围都被戈壁包围,最近的村舍也在几十里外。

常书鸿的前妻陈芝秀携儿女到此地一年半以后,不辞而别。常书鸿发现后,骑马去追,途中因精疲力竭摔下马来,幸被玉门油矿的人救了一命。等他回到敦煌时,又收到国民政府教育部撤销艺术研究所的命令。但是,为了避免敦煌失去保护、重遭被盗劫的厄运,他还是决定继续留下来。

常书鸿为保护民族珍宝而付出的辛苦和持之以恒的精神,逐渐为外界所知,各界民众和社会进步人士纷纷对他表示支持,许多人看到展出的临摹作品后还送来了捐款。当时,还有人称:国民党政府如果取消敦煌艺术研究所,那么就由民间学术机关接管。

就这样,1945年春天、当国民政府教育部解散“敦煌艺术研究所”后,常书鸿的工作在社会各界的支持下才得以继续下去。1947年,一批重庆艺专的毕业生来到敦煌,其中的女生李承仙出于敬佩和同情,与常书鸿结为夫妻,成为他生活工作上的得力助手。李承仙祖籍江西省临川,1924年10月27日出生于上海霞飞路宝康里。

1948年,常书鸿到南京、上海举办展览时,在社会上引起轰动。国民党让他把展品送往台湾,他就设法将展品隐藏了起来。直到解放。1949年夏秋,在敦煌一片混乱时,他还组织了保卫小组,使石窟免受洗劫。当解放军开进当地时,他兴奋地跑上九层高的大佛殿敲响了古钟,庆贺国家和民族的艺术宝库获得新生。

常书鸿、李承仙夫妇和子女们。左起:常嘉蓉、常嘉煌、常嘉皋

新中国成立后,常书鸿被任命为敦煌文物所所长,一直担任到1982年才改任名誉所长。文革中,常书鸿曾受到过“不公正”的待遇。常先生的儿子常嘉煌曾回忆说:有一次、父亲趁造反派不在时对我说:“你看过但丁的《神曲》吗?敦煌就是天堂和地狱。”

常书鸿受到不公正待遇的原因之一,是因为敦煌文物所接受了一个叫高尔泰的右派劳改犯。高尔泰回忆说,在一次常书鸿被批斗后,他去看望常先生,还给先生写了一首诗。先生给他回了个信,伤痛里夹着幽默,说事情弄成这样,当初真没想到;说他一生追求真理,终于坚信马列,虽受冤枉,并不后悔;说老牛鬼这个称呼不坏,牛是善良的动物,“但得众生皆得饱,不辞羸病卧残阳”,正是一个共产党员应有的品质。

高回信说,被敌人打击不可怕,被自己人打击才可怕。但是为什么,我们一定要把打击者,把那使众生不饱的力量,当作自己人呢?他还说以小民为敌国,是这个政权的本性,事情弄成这样,是其原则推行到极端的结果,伏维先生三思。

当时,常书鸿先生的回答是,你们年轻人,不了解中国近代史,没经历过旧社会的黑暗,看问题容易简单化。事情不是这么简单的。

多年来,他和同事们搜寻文物遗迹,临摹敦煌的壁画,为洞窟编号……对敦煌艺术进行了系统且细致地研究与保护。

此外,他还撰写了一批有很高学术价值的论文,举办大型展览、出版画册,努力把敦煌艺术介绍给全世界。他也被誉为“敦煌守护神”。

晚年仍“言必称敦煌”

晚年,常书鸿仍对敦煌念念不忘。去世后,他的骨灰一部分被安放在敦煌莫高窟对面。

作家叶文玲曾提到一件往事。她在37年前与常书鸿初次相遇,当得知叶文玲是作家后,常书鸿似乎马上来了兴致:“你是作家啊?那你有没有去过敦煌?”

她说还没有机会去。“那你一定要去一趟,去看一看敦煌!”常书鸿干脆利落地说道,依然保持着“言必称敦煌”的谈话风格。

1994年6月23日,常书鸿先生在北京协和医院去世。2003年8月28日,李承仙在同一家医院离开人世。两个人为我国的敦煌,付出后了毕业的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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