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男人狠心将70岁的老父亲绑着推下悬崖，下一刻，哀嚎声响彻整个山谷。直到确认父亲坠亡后，他才安心离开。 而这一切，都被旁边的另一个男人看在眼里，但他并没有资格谴责，因为就在刚才，他也将自己的母亲背进了深山，留她在山里活活饿死。 日本有个叫楢山的地方，每到冬天都会被大雪覆盖，所以粮食非常紧缺，那里的人们过着贫穷的生活。 因而诞生了一种陋习：为了子孙后代的繁衍，凡是到了70岁的老人，都要由长子背上深山，任由其自生自灭。  村里有位和善的阿玲婆，如今69岁了，身体依然硬朗，还有一口洁白的牙齿，但这却让全家人都抬不起头。 因为在村里，老人的牙口太好就是耻辱，没有劳动的能力却又吃得很多。 再过一年，阿玲婆也该依照习俗上山了，面对死亡，她早已看淡，但在上山前，她还有3件事放心不下： 首先是大儿子辰平，他为人忠厚勤奋，是家里的顶梁柱，可惜去年儿媳妇意外摔死了，因此辰平续娶，成了她的心愿。 恰巧隔壁村有个叫阿娇的寡妇，身体相当结实，是一把干活的好手。 阿玲婆看着她露出满意的微笑，但她知道要想留下阿娇，自己必须让出一家之主的位置。  阿玲婆偷偷到井边，心一横，磕掉了自己的两颗门牙，随后到阿娇面前示好。就这样，阿娇接过了这家的担子。 接下来就是孙子加梭的问题： 不久前，他与一个姑娘有了孩子，但对这个孙媳妇，阿玲婆一直不满意，因为她除了打情骂俏啥也不会，做个饭还把厨房烧了，但吃起饭来却比谁都强。 最让阿玲婆生气的是，那姑娘竟然还敢偷粮食送给娘家。 与此同时，那姑娘的娘家出事了，他们家的粮食不够吃，一直靠偷别家的粮食度日，不料被逮个正着。 愤怒的村民们抄了她家的房子，还打算永绝后患，把她们一家全处理掉。 此时，阿玲婆却趁机把姑娘叫回了娘家，他们全部被绑住，随后丢进了事先挖好的土坑。 随着泥土不断落下，夜晚再次归于平静，似乎一切都没发生过。  回到家后，加梭歇斯底里的叫喊，指责奶奶让心爱的姑娘回娘家送死，阿玲婆却默不作声。 家里的粮食本就不够，姑娘又爱偷盗，如果不解决掉她，这个冬天全家人都会饿死，但她没有解释。 原来，阿玲婆早已准备好上山等死。 但她还有一事放心不下： 在村里只有长子才能娶妻生子，因此二儿子只能打一辈子光棍，加之他生来就有体臭，根本没有女人愿意靠近。 阿玲婆找到隔壁村没有嗅觉的花婶，花婶表示愿意帮助二儿子，解决了二儿子的问题，她终于可以放心离开了。 临走前，阿玲婆又把儿媳妇领上山，传授给她捕鱼的技巧。 大儿子看在眼里，心里更加不是滋味。如今是母亲，再过20多年就轮到自己，这样的日子何时才是个头？ 晚上，阿玲婆开始收拾衣物，准备第二天上山等死。她脱下身上保暖的衣物，准备留下给孩子们过冬。 突然，外面传来敲门声，原来是邻居阿公，他也到了上山的年纪，却不愿意赴死，找机会逃了出来。 看着泪流满面的老人，阿玲婆耐心劝解，又看着他被赶来的家人背了回去，阿玲婆也只能无奈地叹气。  第二天，天还没亮，大儿子就背着母亲出发了。 走到村口，阿玲婆忍不住回头看向生活了一辈子的村庄，虽有万般不舍，但她还是拍了拍辰平的肩膀，示意他继续前行。 一路上，母子俩都没有说话，因为这是进山的规矩。 一路奔波，辰平的脚早已血肉模糊，他不得不放下母亲暂时休息，可喝水的功夫，阿玲婆就不见了。 辰平笑了，他暗自庆幸，以为母亲放弃了上山。但等他回去又看见母亲正坐在那里，只好吃力地背起母亲继续上路。  几经波折后，母子俩终于到了楢山深处。 然而，眼前的景象却令人毛骨悚然，只见遍地白骨，世世代代的老人为了子孙繁衍无奈到此处赴死。 辰平实在不忍心将母亲抛在这里，但母亲却使劲的摇晃着架子，无奈辰平只好将她放下。 临别时，辰平拿出一包米饭塞给母亲，但母亲坚决不要，她怕儿子下山时饿肚子。 看着慈爱的母亲，辰平再也忍不住了，纵然自己的两鬓也生了白发，但他依然像个孩子般抱着母亲痛哭流涕。 阿玲婆狠心推走了儿子，独自在这满是尸骨的深山等死。  回家的路上，辰平撞见了邻居家阿公，只见他的儿子狠心将他绑上悬崖，然后推了下去。 原来，深山里的尸骨只是少数，不知还有多少老人亡命于山崖之下，尸骨无存。 突然，天空飘起了雪花，这是传说中的吉兆，预示着子孙将受到山神的庇佑。 辰平赶紧跑回山上，看着母亲端坐在雪里，他再也顾不上规矩，大声的呼喊：“妈妈，下雪了！”  阿玲婆摇了摇头，只是从容且释然地挥了挥手。 辰平的泪水早已决堤，他咬牙转身离去。 这就是上映于1983年的老影片《楢山节考》所讲述的故事。  《楢山节考》是日本著名导演今村昌平翻拍上世纪五十年代的老作品。 今村昌平的镜头格外冷静，直面人最实际的欲望：活着，像畜生一样活着。 为了生存，什么都行，把刚出生的婴儿丢弃、弄死行，把人家全家活埋行，把没有劳动力的老人背上山去，冷死饿死也行。 美其名曰的传统，可是为了生存，谁能够指责呢？ 在今村昌平的镜头下，楢山的人们没有尊严地活着，那时不时出现的动物交配和捕食猎杀等隐喻的蒙太奇镜头，毫不避讳，也不批判。  梄山是全片的题眼，开场肃穆庄严，轮流饮酒，转而说出代代流传的谎言以杀生。 田间地头被随意丢弃的男婴，树枝上被当佳肴吃掉的虫子，怀孕儿媳因有偷窃血统被活埋.... 这些看似很丑陋，实则真实存在的现象，令人恐惧不已，但在这真实的丑陋中，却又偶尔蹦出那么一点微光，如此厚重而发人深省。 影片最后30分种，辰平送母上山的戏份，生动地展现出了年老的人走向死亡的历程。 清晨即起，背母上山，崎岖的道路令母子俩历尽千辛，然而终点看到的却不是山神，而是漫山遍野的枯骨。 到了才知道，原来名义上是托魂归楢山，实则是乱葬岗。 那来时的艰险，分明不是为了增加见神的困难，而是为了增加赴死的容易。 阿玲婆和儿子辰平在深山死别，沉默中楢山下起了漫天大雪。 其中邻居把父亲推下山崖的那一段更是令人震颤不已。 每一部能被称之为伟大的电影，不外乎审视人性，直击灵魂： 《楢山节考》可以说是一部最悲天悯人的影片，淋漓尽致地展现着那句话：“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贫贱导致生命如同蝼蚁，人生之苦，人性之恶，人世之残酷，面对这些，谁都别想转过头去。 或许这个社会本身就是在某种“默许”中前进的。 一如现如今：远离家乡时我们默许不孝，工作时我们默许剥削，买东西我们默许铺张，吃剩了我们默许浪费。 就连被生下来，兴许也是被默许的，死时亦如此。不是因为你想来你想走，而是别人让你生让你死。 楢山就像是茫茫宇宙中的一个小褶皱，一场大雪之后，没人觉得自己身负罪恶，又或许罪恶只是被那漫天大雪所掩埋。 时过境迁，依旧有老人去世，也依旧有孩子出生。然而百年之后，你我谁非白骨？且看白骨森森，问尔意欲何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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