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父亲，关于生命的记忆

父亲这个词语对每一个成年男性来说都是一个不轻松的称号。父亲这个词语对于我来说，仅仅是一个名词。曾经好友问我，您父亲如何？每次我都很难回答朋友们的问候，因为我缺少那份对父亲感觉生命体验和状态，也就很难如实回答朋友们友善的问候。

对于我来说。父亲就像蒲公英一样，飘然而来，飘然而去。全然不留一丝痕迹。但在生命成长的过程中，总会有一些东西.像风雨过后的泥土，先被冲刷，渐渐沉淀。直至溶于生命最底层。多年以后，即使细节全然忘记，记忆却更见鲜明。

他是我生命火山中的岩浆，流出后凝固成石头，成为我生命河床中最坚硬的底部。

随着年纪的增长，这些记忆就是我的生命延续，生命无非记忆。

我对于父亲的记忆起始于外婆，由于自幼跟外婆生活，很多关于父亲失事情都是在外婆絮絮叨叨中知道有些关于父亲事情。由于老人喜欢回忆，外婆每次提起他，都会重复很多次。我经年月累地听着，渐渐地父亲在我心目中有时也会活生生了。当然，这些活生生只是很短暂留存在脑海中，更多时候父亲还是一个轮廓，一个符号存在。

童年听外婆叙述父亲故事是我记忆河床中最温馨挚爱的部分，到如今牢牢占据我记忆中心，而我却不敢轻易碰那些记忆。父亲短暂一生很辛苦，为人子的我却未曾有过滴水的恩报。洗去许多酸甜苦辣，我愿意记起父亲在春种秋收的日子，早出晚归的田间劳作。那样的日子，春天的花朵格外美丽。天空的太阳格外温暖。我想父亲在弯腰曲背耕田，肩挑背抗时候，他一定会想尚在襁褓中的我，此时我猜测他脸上一定洋溢着幸福的微笑。我想每一个父亲在看着自己幼儿时候，那种温暖那种甜蜜的感觉一定是回味悠长。

童年，是记忆河床中最欢快简洁的部分，川北丘陵的青山绿水，蓝天白云，春季满山金黄的油菜花，秋季层层梯田中随风而飘的稻香，上山可择果，山下河沟可摸鱼，欢歌无限，又道是梦中天堂。

多年以后，童年的一草一木在心中永不忘怀。尤其是外婆叙述关于父亲往事，更像刻蚀的山体雕塑一样留在灵魂与血液中。

人在成长，记忆也会慢慢老去，虽然我没有亲身感受那份父爱温暖，我能在外婆叙述中想象自己也如其他孩子一样，睁着不谙世事的眼睛看着他看着这个世界，我所表露的眼神是单纯而有趣，而父亲看我的眼神是慈祥和厚爱。现在的我已经远离童年和故乡远矣，只是在午后，在黄昏，在子夜。外婆那些关于父亲事情话语总在耳边泛起，让我嗓子发干，难以动弹，惆怅莫名。

我们在世间日子原本苦短，就如天空飞鸟掠过。道家者说：“虚空虚空，凡事都是虚空”所幸有这些记忆存在，我才从父亲身上延续许多关于他的元素，很多关于他的回忆都是记忆中的珍宝。

而我现在也成为一个父亲，有时我常思考，我留给孩子记忆是什么，我能留给孩子什么，这样想法时常让我诚惶诚恐，有时常为此彻夜难眠。每次孩子用她天真眼神看着我的时候，我都羞愧万分，觉得自己做的太少太少，而孩子却为我不经意一点动作或事情说：“爸爸好厉害哦。”而这样事情在成人世界里简直是不值得一提。孩子对父亲要求很少很少，甚至是微不足道，有时他们仅仅是需要在忙碌时候偶尔蹲下倾听他们世界中的欢乐和故事。努力学习做一个好父亲是每一个男人必修的课程。

我会提醒我自己，往事如风，往事如风似梦。生命不能永恒，记忆却能永恒。生命真的就是一些残留的记忆，除了真挚的东西值得收藏，所有一切都不会留下蛛丝马迹。

谨以此文献给那些为人父的朋友们。有人说恋老者是感性的，希望我们这些敏感而细腻的感情对自己子女能有更多体贴和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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