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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走丨丁香

 昵称45109175 2024-02-14 发布于浙江

我喜欢花树,平时平凡悄寂,会在某一刻倾尽全力绽放,开得惊天动地,开得花不惊人死不休。比如梅树,梨树,桃树,樱树,杏树,或者紫荆树,紫薇树,木棉树……虽然它们盛开在不同的地域,不同的季节里,但都有一个共同特点,花朵繁复,缠绵热烈,可以形成璀璨浩瀚之势,开成河,开成海,开成洋,开得你满目逢春,热泪盈眶。真想在开得绚烂至死的树下痛哭一场,别问我为什么,我只是那么深刻地热爱着它们。

多久了,我在南方的春天里久久地激动和遥望着,遥望故乡的春天。故乡的春天总会在南方的春天即将落幕时悄悄登场。它们姗姗来迟,秘而不宣,宣而不语,它们可能会在某一个落雪的清晨,在丝雨细微的尚且料峭的春风里,在你毫无思想准备的情况下开出清丽绝尘的花朵来,一树,半亭,满院……你看,北方的丁香花终于开了。


无数粉色或白色的精致花朵在一棵又一棵树上纵横捭阖,辽阔深情着,它们或挤挤挨挨,或错落有致,每一朵都开得那么恰到好处,一枝有一枝的雅意,一树有一树的恣肆。很遗憾,我只在唐磊的《丁香花》里听过丁香花,并未亲眼得见。那是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当爱情和花朵有了千丝万缕的联系时,花朵便有了故事,而爱情更多了几分凄婉与诗意。

丁香还叫百结花。我的理解,多种纠缠之意。多像人间的爱情,九曲回肠,愁绪百结。它们如此热闹又如此孤独,它们把红尘简单而复杂的真相都开在成簇的花朵里,让人品了就滋味难言,就气象万千。我常常在心里想,花儿是不是开出了人的宿命,是不是在短暂盛放的时日里预示着什么,那么预示着什么呢?或许它是人间最真诚的谎言,是生活中最真实的幻象,是诗人笔下最难描述的隐喻,是参悟者最难阐述的禅意和佛学……一花一世界,我觉得它们是微观世界里最宏观的存在。


李清照这样写丁香花:丁香千结苦粗生,熏透愁人千里梦,最无情。是花无情,是人无情,是抽刀断水水更流的无情。李商隐的芭蕉不展丁香结,同向春风各自愁。还有李璟的青鸟不传云外信,丁香空结雨中愁……都是无情,都是愁,憔悴的心事已然千年光景,而今读来依然愁肠难解。诗人的心仿佛时空隧道里最隐秘的途径,难读,难解,难释,又崎岖通幽。那么,我又愁什么?为什么愁呢?或许花儿开得我百口莫辩,或许我尚未寻得一条花丛满径的路。我在春天里,在无知无畏的丁香花的幽芬中,热切而迷惘。其实,我知道,这只是短暂的迷途,迷失在丁香花的幻境中……

它闪闪发光,终引我归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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