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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马嘶鸣情难了

 春城春短春芳 2024-02-14 发布于吉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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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图/文明 王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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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镜部队:果洛独立骑兵连 

军旅搭档:骑兵、军马

骑兵曾是独立兵种,具有快速、机动、勇猛等特点,擅长战役侦察、远距离奔袭、运动防御、追歼敌人等。20世纪80年代,随着我军精简整编,骑兵作为一个兵种已然消失,但全军仍保留了几个骑兵营连,担负驻地执勤巡逻、抢险救灾等任务。

春夏交替之际,青藏高原腹地一片葱茏。第76集团军某旅果洛独立骑兵连的骑兵与军马搭档又将开始新一轮的冲锋,守卫着雪域高原的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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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此陪伴最美的热血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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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与共的好兄弟 /

“发进!”骑术训练场上,随着连长的一声令下,一级上士马国正骑着战马向劈刺道驶去。只见他拔出双刀,左劈右刺,百米劈刺道上,十几秒的时间内,10个目标全部被劈中。训练结束,马国正跳下马背,从口袋里摸出一个苹果喂给自己的军马云从龙。

12年前,马国正刚来到骑兵连,连队把同样来自甘肃的云从龙分配给他。第一次抓马时,眼看就要将云从龙抓住,可就在准备套缰绳时,马国正却被云从龙撞倒在马厩里。后来进行颠马训练,云从龙几次将马国正从马背上摔下来。

摸着身上的伤,马国正满脸沮丧。连长拉着他,将所有的新兵集合在一起说:“军马是非常有灵性的动物,它的智商相当于三四岁的孩子,只有与军马形成默契,才能圆满完成各项任务。”

马国正将连长这句话记在心里。每天晚上,他主动要求到离连队较远的马厩去站哨。喂完军马,他将云从龙牵到系马场来给他“开小灶”。吃饱喝足后,他抱住云从龙的脖子轻轻抚摸,对着云从龙诉说自己的心事。时间一长,云从龙接纳了马国正。只要马国正一出现,它便将头往马国正身上蹭。

听老兵说云从龙喜欢吃苹果和鸡蛋,马国正吃饭时便将自己那份水果和鸡蛋留给云从龙。骑术训练时,马国正总是带着一把铁刮子。一到休息时间,他就将马鞍卸下来给云从龙梳理毛发。训练时,除了自己,马国正从不让任何人碰云从龙。时间一长,马国正和云从龙形成了默契,马国正的骑术训练水平逐渐名列前茅。

2015年10月,上级组织骑兵分队进行骑术大比武,马国正和云从龙一起斩获4枚金牌,在所有人员中获得第一名的优异成绩。

有一次军马放青,由于雪天路滑,云从龙突然失蹄,马国正被甩到一处陡崖边上。云从龙来不及起身便一口死死咬住马国正的衣襟,等待战友的救援。当马国正被战友从悬崖边拉上来时,云从龙嘴角早已渗出鲜血。马国正紧紧抱住云从龙的头,久久说不出话来。

如今马国正和云从龙风里来雨里去,一起走过了12个春夏秋冬,马国正在云从龙的配合下早已获得荣誉无数。岁月无情,云从龙的体能已经开始下滑,再过几年也即将退出现役。

按照惯例,连队退役的军马都会移交给当地贫困牧民,但马国正放心不下云从龙。他暗下决心一定要提升自己的能力素质,争取在骑兵连一直干下去。等到云从龙退役,如果可以,就将他带回自己老家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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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兵与军马守卫着雪域高原的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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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兄弟一样亲密 /

马厩内,少校兽医师徐福东正和两名战士为军马拉运马草马料。

10年前,打小就有军旅梦的徐福东在大学毕业后,被特招到骑兵连成为一名兽医师。然而现实中的军营生活并非理想中的样子。偌大的马厩除了上百匹军马,就只有一名即将退休的老兽医和一名卫生员。他们每天的工作就是喂马、清理马粪。

“这不是我想象的军旅生活。”每天面对臭气熏天的马厩,徐福东越来越心浮气躁。

“这个地方最大的挑战就是孤独,沉下心来才能扎下根去。”一天晚上,老兽医像往常一样带着徐福东给军马喂草料。他对徐福东说:“只要把他们当成是自己的战友兄弟,你就不会感到孤独了。”老兽医已在高原服役20多年。

徐福东将老兽医的话记在心里,把全部心思都放在军马身上。为了熟悉军马,徐福东拿着军马档案了解每匹军马的性格特点。不到一个星期,徐福东就能叫出每匹军马的名字。

作为兽医,光能叫出军马的名字还不够,还得保证军马健康,确保连队的战斗力。老兽医退休以后,徐福东独自挑起了兽医工作的大梁。每匹军马一天的伙食标准是固定的,马匹吃多了不仅会生活费超标,还可能会生病。徐福东严格定量喂养,同时认真学习兽医技术,只要有马匹生病或受伤,他就在第一时间进行医治。

徐福东所住的马厩值班室与马厩仅一墙之隔,每天晚上只要一听到马匹打架,不管外面是雪打风吹,他都会第一时间起来将打架的马匹分开。时间久了,徐福东得出经验:将那些爱打架的军马分开圈养。近几年来,在徐福东的精心照顾下,连队的军马零死亡,有效提升了骑兵连的整体战斗力。

“10年的陪伴,他们就像我的兄弟一样亲密。”今年是徐福东在马厩工作的第十年,每天他都像往常一样放马、清理马粪、喂草喂料,他早已闻不出那股刺鼻的马粪味。去年,在马厩文化氛围布置过程中,徐福东在马厩进门的空墙上写下“扎根高原奉献”6个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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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美的热血青春 /

军马踏雪与二级上士景陆元是在2013年底认识的。

那一年,景陆元刚下连不久便赶上老兵退伍。在老兵与军马告别仪式上,面对陪伴自己多年的战友,踏雪流泪了,这一幕正好被景陆元看见。在不久后的分马过程中,景陆元主动找到连长,要求将踏雪分配给自己。

踏雪2001年入伍,它全身枣红色,四蹄却洁白如雪,所以被叫做踏雪。踏雪在连队马匹中绝对是佼佼者,越障、劈刺、卧倒等训练课目无所不能,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能驾驭它。景陆元家里养过马,对驾驭踏雪自信满满。可没想到第一天与踏雪接触,他便遭遇了挫折。

第一个训练课目是上下马。当听到“上马”的口令时,景陆元左脚踩镫,双手抓鞍,还没骑上马背,踏雪便将头左右摆动,把他从马背摔下。看到失落的景陆元,班长走过来对他说:“要想踏雪听你的话,就要跟踏雪建立感情,训练时才能做到人马合一。”

后来,景陆元经常主动申请去马厩,给踏雪喂草喂料,梳理毛发,慢慢地跟踏雪建立了感情。“踏雪一旦认同你了,就会真正把你当作战友。”景陆元会心地说道。有一次,天下大雪,景陆元出门牧马时忘戴手套,双手被冻得通红。踏雪见状,跑到景陆元身边,轻轻地舔舐他那被冻得通红的双手,似乎在说:“兄弟,你辛苦了!”这让景陆元深受触动。他相信踏雪有灵性,对踏雪更加爱护,无论走到哪里,总是装着踏雪爱吃的食物。

年终考核,景陆元牵着踏雪站在队列里。眼看自己的同年兵一个个“败走麦城”,景陆元不由得捏了把汗。他把踏雪的头抱在怀里亲吻了一下,走上训练场。

“驾!”景陆元骑着踏雪出发了。考核中,最难的当属乘马跨越壕沟课目,稍有不慎,便会人仰马翻。在顺利通过独木桥后,前面便是近两米的壕沟,景陆元双腿夹紧马肚,轻轻提缰,给踏雪发出信号。踏雪心领神会,顺势后腿发力,前蹄跃起,身体跃过壕沟,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由于军事训练成绩突出,景陆元第二年就当上班长。他知道,这里面有一半功劳是踏雪的。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军马也一样。前年,踏雪因为年龄的原因不得不退出现役。军马退役仪式上,景陆元和踏雪双双流下眼泪。踏雪退役后,景陆元总感觉空空的,梦里似乎能听到踏雪的嘶鸣声。

一天夜里,景陆元站马厩哨,他仿佛听到踏雪的嘶鸣声,于是便寻着声音找去。走到马厩后门一看,站在他前面的居然真是日思夜想的踏雪。人与马互诉衷肠之后,景陆元不得不将踏雪送回牧民家中。

听牧民讲,踏雪退役后,白天黑夜地朝着骑兵连的方向嘶鸣。看着日渐消瘦的踏雪,景陆元心疼不已。此后,每隔一个星期,他都会去牧民家看望踏雪。踏雪的情况也逐渐好了起来。

前不久,踏雪因年老体衰,永远地闭上了眼睛。牧民将踏雪葬在骑兵连训练场旁边的土岗上。景陆元带着踏雪喜欢吃的玉米,坐在踏雪的墓地旁,回忆和踏雪走过的那段最美的热血青春。

总  监  制:刘军文
监     制:金 晶
总  编  辑:罗新华

本期编辑:肖博文

校     对:朱天章

刊     期:第467

来     源:解放军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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