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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王新喜 大年初二，就有网友吐槽村里就有11人离家回程了，今天是大年初三，从目前高速公路的路况来看，已经渐渐堵了起来，根据春节后的返程火车票售卖情况看，从初三开始，就进入返程的高峰期，有网友说，昨晚还在一起说话的，今天很多人都已经离家返程，走也没打招呼。  如今春节越来越短暂，年轻人在农村越来越呆不住，年味越来越淡，这背后是什么原因？ 我们知道，春节的意义在于团聚，但现在很多人春节回家的主要目的，其实就是看老家的父母与一些亲戚，把春节该送的礼都送了，把该问候的长辈，该走的亲戚都走了，春节变成了一项任务与流程，任务完成了，就想着回程了。整个心态已经变了。 在过去，很多老乡从各个城市回来之后，大家互相串串门，聊聊天，有说不完的话，大家彼此都非常热情，春节要到初七初八才是返程高峰，但现在，很多人感觉跟原来不一样了，有时候老熟人碰到见个面打个招呼，互相寒暄几句，似乎就找不到话题了。 有时候白天都不敢进村，进村了也是低着头，有时候被一些老人盯着看，也不知道怎么打招呼。 此外，在同龄人之间，很多80、90后，都已经结婚生子，拖家带口，被生活压得疲惫不堪，似乎没有多余的力气来维持没有利益往来的社交关系，好像都明显感觉到不愿多说话了。 也有网友表示，回去发现自己话也变少了。竟然不愿意与村里人聊天了，因为他们的话题总是离不开攀比和吹嘘，这个今年赚五十万，那个今年赚一百万。这种每年春节重复的攀比，似乎让他心累了。尤其是车子在农村已经作为个人牌面之一了，有网友表示，湖北村里年轻人全部抽1916，家家买车负债累累。  而农村的春节，娱乐方式非常单一，基本就是亲戚们聚在一起打牌，尤其是湖南，春节基本上是家家户户都在打牌，甚至，不少人辛苦一年挣的钱几乎在春节全输在牌桌上，输完继续回去打工，来年重复一样的生活。  如果你不喜欢打牌，无法融入到其中成为牌局中的一员，其实春节是感觉非常无聊的。  另一个原因是，在今天，亲戚之间的关系在发生微妙的变化，有网友表示，初二一大早，去小姑和小叔家拜年，小叔与小姑都没有留他们在家里吃饭的意思。 在农村，拜年不留人吃饭的情况还是非常少数的，在小时候的记忆中，去亲戚家拜年，在亲戚家中吃饭甚至一住好几天的情况也不少见。 但在今天，人们感慨现在的亲戚没有以前亲了，走亲戚，拜年聊聊天坐一会，喝两杯茶就走，已经是不少地方的常态了。  甚至有网友表示，以前亲戚们都会互相去家里拜年，今年初一，有亲戚在家族群里说，今年不上各位亲戚家串门了，也习惯了，这样省事。  在过去为什么春节很热闹？因为大家的圈子接近，比如在湖南，要么都在老家生活，要么很多老乡，在外打工的，也是一个带一个，整个村或者同学群互相帮带，一起去东莞、广州的某个工厂打工，回来也是多个老乡一起回，这样大家的感情也颇为深厚，有很多的共同话题与经历，这会给一整个村庄带来了很多热闹的气氛。 但现在的情况是，80、90后这一代的圈子发生了变化，他们这一代人，很多上过大学，圈子不同，追求不同，很多老乡一起去一个城市打工、生活的情况变少，大家各忙各的，散落在各个城市，各有各的工作与生活圈，一年两年没见，回来之后，大家会想着聚聚，联络感情，彼此还能怀旧，聊聊过去的经历与生活，但6、7年没在一起生活甚至没见面之后，大家的圈子与话题就完全不同了，感情也渐渐疏远。 即便是亲戚、表兄弟、堂兄弟之间，也是如此，大家都是散落各处，而且很多人已经在各自工作的城市买房，娶妻生子，多数已经把故乡当成一个落脚点，各自内心的家与圈子已经放在城市了，工作、话题、圈子都不同了，很多时候已经没有了过去的那种聊天的默契与热情，故乡亲戚的感情，对很多80、90后来说，虽然不愿承认，但现实是已经在慢慢变得疏远，渐渐难以维系。 因此，很多人反映，大家今年过年的心态，有了明显的变化，一大变化是亲戚群里没有人说话了，变得越来越冷清。除夕发红包的行为，几乎都没有了，无论是朋友群、家人群，大家似乎对发红包失去兴趣了；即使偶有人发，很多人也懒得领。  而农村春节的红包、礼品开销大也是一大原因，而也是很多人害怕过春节的一大原因。有网友反馈，春节压岁钱，花光了我的年终奖，现在压岁钱越来越多，“每年只出不进，老一辈要面子，我不给他们就会给，每个孩子给800-1000元。光给亲戚家孩子的压岁钱就要7200元。压岁钱都给不起了。” “那么多晚辈，一个孩子你就是按最少的给200，20个孩子就是4000块，这还只是压岁钱，还没算送礼的钱。” 也有人纠结别人给你的孩子包了600元，自己只给对方包了200元，反而会导致彼此心存芥蒂，影响关系。也有人纠结，别人有3个孩子，自己是一个孩子，是不是也要按照对方的红包标准包回去，如果别人包600元，你每个孩子也给包600元，那么就净亏损1200元。 如果每个包200元，是不是会显得太计较了？  因此，这种春节红包人情上的纠结与心累，也导致了很多人都害怕过春节，只想早早回去返工。  这也是为什么在今年，广州的红包标准引发了全国网友的共鸣与支持，因为广州的春节红包是真正的利是，利是讲究的是意头，有给就行，钱多钱少无所谓，一般都是10元、5元、20元。而且只是已婚的发，未婚的可以讨红包，不论男女老幼。  在这里，春节祝福多于攀比，恰恰是符合年轻人心目中的一种理想的情况。 广州的红包风气如果普及到全国，相信很多人都愿意过春节，也不害怕过春节了。 当然，另一个原因是，农村的春节已经成为了大龄未婚年轻人的相亲节。没有对象，没有钱，年纪又大了，春节对这部分群体是非常不友好的。 很多网友每到春节回到家，就因为催婚的事情与父母闹得非常不愉快，原本的春节变成了一场互相埋怨的吵闹，因此，这部分人就想着要早早逃离。减少春节的催婚相亲，让年轻人把过年当成一件真正放松而又轻松的事情，这或许是许多老一辈需要反思的。  而对于另一些人来说，初二走完亲戚之后，年已经过完了，与其在家中无聊的呆着，剩下的几天不如去回程真正放松一下，尤其是在年前的一场波及多个省份的大暴雪，曾造成多条高速瘫痪，许多人在路上被堵了30个小时甚至50个小时，很多人也担心天气有变，早点返程，也有利于避开返程路上高峰期的拥堵，这或许是今年返程来的特别早的一个现实层面的原因。 总的来说，今年的春节，过年焦虑已经成为一种实实在在存在打工人群体中的一种现象。很多从农村出去的人，再回到农村，很多人已经有些渐渐不适应了。如果越来越多的人都开始躲避过年，早早重返北上广，不利于我们这个一年中最重要的节日与文化的传承。 以前回家过年，至少初七初八才依依不舍的返程，甚至有些是过完15才返程，但现在初二、初三就已经拎包返程，故乡不再是曾经心目中的故乡，那个魂牵梦萦的故乡只存在于记忆之中，很多人在故乡已经找不到归属感，故乡已经在时光里退缩到了记忆的深处。 这种反常背后是我们的社会正在发生深刻的变化，我们的社会不再依靠亲戚关系来找工作与抱团发展，而是进入了个人化、原子化社会，甚至有网友猜测，等父母那辈人老去了，做不动年夜饭了，春节是不是不用存在了？ 这无疑是一个令人心酸的现实。春节的意义在于团聚，它更是一个凝聚家族情感、加深亲情联系的纽带。让春节重新热闹起来，让春节成为一件真正放松而又喜庆欢乐的事情，农村需要多一些共同参与的年会活动与文化活动，多一些亲戚之间的真诚互动与敞开心扉，别让春节成为相亲节、牌局节、攀比节、红包节，为了让春节与亲情延续，我们可能需要真的需要改变了。 作者：王新喜 TMT资深评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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