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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苏晚报》2024年02月09日 B08版
【传统文化新观察】 何大明 苏州古典园林是世界文化遗产的一张独特名片。新中国成立后、特别是改革开放以来，作为园林之城的苏州，在社会上掀起了一股造园热潮。其中，有园林管理部门主持建造的公共园林，有单位建造的内部园林，也有私人建造的宅园。这些当代建造的苏州园林，百花齐放争奇斗艳，在传承古典园林的基础上因地制宜“因园制宜”创新，谱写了苏州园林的新篇章。其别具一格的特色，笔者将其归纳为“五传五新”。 其一、传承造园理念，创新生态机制。明代计成的《园冶》，是一部世界公认的造园宝典。作者在书中阐述了古典园林的造园理念：“虽由人作，宛自天开”。主张造园天然成趣，反对过度彰显人工痕迹。强调顺应自然脉理，按照自然山水景物的生存肌理和形态特征，去组织和构筑景点景观，而“不烦人事之工”。传承古典园林造园理念，苏州现代园林不必一成不变固守传统，而可以在遵循传统的基础上，与时俱进有所创新。比如在“理水”上，不必拘泥于在池底凿井的方法来净化水源，可以利用现代科技手段，在池中设置净水装置。当然，也可以在池边假山中暗藏水泵抽水造成流动水源来净化，狮子林的假山瀑布就是一个典型案例。又如“消防”，使用当代消防设施也必不可少。 其二、传承造园品题，创新高雅品位。苏州古典园林，许多都是由诗人、画家、书法家等文人主持或参与设计建造，大至整体布局，小至一座假山。因此，这些古典园林往往被称为“文人园”。文人园的一大要素是“品题”。品题的范围，当代园林专家曹林娣教授指出：“这些文学性品题，指的是厅堂、楹柱、门楣和庭院的石体上，留下的历代文人墨迹，即匾额、楹联和品题性石刻砖刻。”更具品位的是：这些品题不管是园名还是楹联，不管是砖额还是门楼字牌，都蕴含着高雅的出典，从《诗经》、楚辞、唐诗、宋词中汲取精华凝炼而成。苏州现代园林在传承造园品题的基础上，不妨拓宽品题的诗词来源。无产阶级革命家毛泽东，也是一位造诣很深的诗人。中央电视台推出的《中国诗词大会》，就将毛泽东诗词列入出题范围。从中得到启发，比如，园林云墙月洞门两侧的砖额，不必千篇一律多用“入胜”和“探幽”，而可以借鉴毛泽东的两句诗词“江山如此多娇”和“风景这边独好”，归纳出“独好”和“多娇”作为门楣砖额的品题。 其三、传承造园技艺，创新建材运用。香山帮传统建筑营造技艺，是苏式建筑技艺的杰出代表。它集木作、水作、堆灰、雕塑、叠山、彩绘等技艺于一体，是一个传承千年的建筑流派。2009年，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将苏州香山帮传统建筑营造技艺，列入人类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苏州古典园林，就是体现香山帮建筑技艺的经典。其中的“三雕”（木雕、砖雕、石雕）和木作榫卯结构，更是突出的代表。苏州现代园林的营造同样离不开这些技艺。建材选择方面，现代园林在使用传统建材的基础上，并不排斥新建材。比如用水泥作为黏合剂，砌筑砖墙、堆叠假山勾缝，水泥都能大显身手。与时俱进，一些当代修复的古典园林和新造园林，甚至将水泥浇铸成建筑构件单独使用。比如，用水泥浇筑的厅堂楹柱，外部涂上荸荠漆后，成为别具一格的仿木圆柱。如此以假乱真与环境融为一体，既减少砍树取木，保护生态环境，又坚固耐用防蛀，创新建材使用机制值得推广。 其四、传承造园要素，创新景观布局。苏州古典园林的造园四要素是：叠石掇山（山）、疏池理水（水）、栽花植木（植物）和建台筑亭（建筑）。这些园林运用借景、对景、引景、障景等手段，使四大造园要素有机组合，从而丰富空间布局达到完美境界。苏州现代园林，空间设计可以简，但应该简约不能简单；景观布局可以空，但应该空灵不能空洞。建于民国时期的东山春在楼，俗称雕花楼。改革开放以来，春在楼为了弥补园林空间的局限，利用宅前拆迁腾出的空地，因地制宜辟建了一座幽雅的庭园。园内创新景观设计，还巧妙运用障景手法，设置了一座精美独特的影壁。与众不同，这是一座罕见的花台式影壁。底部的壁座前连接一座落地水石盆景花台。花台内，高低错落的峰石间隔有序，与影壁融为一体相得益彰。 其五、传承造园形制，创新建筑类型。古典园林是住宅和花园有机结合的综合体。当代建造的一些私人宅园，由于受占地面积的限制，为了充分利用空间，住宅往往具有西式风格。其墙体用青砖扁砌，屋檐为平瓦坡顶。有的外立面底层设置罗马柱走廊，二楼则设置外挑观景阳台，便于居高临下倚栏赏景。这种“中园西宅”（中式花园西式住宅）的造园形制，中西合璧值得肯定。适应时代需求，苏州现代园林具有鲜活的生命力，在各方面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值得进一步探讨其存在价值和发展方向。 弘扬苏州园林文化，苏州现代园林传承创新大有可为。如此，可以进一步提高苏州园林在全国乃至全世界的知名度，留下更多的苏州园林乡愁记忆，补充弥足珍贵的苏州园林遗产档案。 本文摄影 林达 栏目协办：苏州市传统文化研究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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