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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在唐代诗人中，谁最擅长写情诗？答案是——李商隐。 李商隐写的情诗，朦胧迷离，隐晦曲折，或许，除了他本人，别人永远无法真正读懂。 李商隐为何如此隐晦曲折？因为，他的感情世界，有很多不能为外人道的故事。他可能有一个私生女，名叫寄寄。 2 据推测，李商隐在838年娶泾原节度使王茂元女儿王晏媄之前，应该有过一段感情，并生了一个女儿。 这个推测，来自李商隐写的《祭小侄女寄寄文》。 从表面上看，寄寄是李商隐弟弟李羲叟的女儿。 祭文中说“尔生四年，方复本族。既复数月，奄然归无”，也就是说，寄寄出生后，一直寄养在别人家里，直到四岁才接回李家，回家后才几个月，寄寄就去世了，年仅四岁。 寄寄为何寄养在别人家中？这其中是否有难言之隐？ 我们继续看祭文，李商隐这样写道：“时吾赴调京下，移家关中，事故纷纶，光阴迁贸，寄瘗尔骨，五年于兹。” 也就是说，寄寄去世后，李商隐不在家，没能及时将她安葬到祖茔，深感自责，感叹“尔之栖栖，吾有罪矣”！ 如果寄寄只是李商隐的侄女，对于寄寄没能及时安葬到祖茔，完全不必自责，毕竟，她有自己的父母在。 接着，李商隐感叹“于鞠育而未深，结悲伤而何极”，寄寄明明有父母，李商隐只是伯父，并没有养育的责任，为何自责“鞠育未深”？ 李商隐还写了“尔来也何故，去也何缘？”，感叹寄寄的出生和死亡，都太意外了。 通篇祭文，有很多令人费解之处，让人不由推测：寄寄不是李羲叟的女儿，而是李商隐的私生女。 寄寄去世于840年，由此可推断，寄寄出生于836年左右。那么，寄寄的生母到底是谁呢？ 3 8l2年，李商隐出生于河南省新乡市获嘉县。父亲李嗣担任获嘉县令。可惜，李商隐不到十岁时，父亲去世。李商隐身为家中长子，帮母亲一起承担养家糊口的重任，为别人抄书挣钱，贴补家用。 他天资聪颖，跟随一位精通五经和小学的堂叔学习，从小写得一手好字、一手妙文。 829年，李商隐来到洛阳，有幸结识了白居易、令狐楚等文坛大家。 白居易和令狐楚都很欣赏李商隐的才华，李商隐也努力备考，积极应试。然而，李商隐四次参加科举考试，都没有考中。835年，有些灰心的他，前往河南济源附近的玉阳山学道。 玉阳山是王屋山的重要组成部分，是唐代道教圣地，唐玄宗李隆基妹妹玉真公主也曾在此修道。 李唐皇室将道家始祖李耳认作自家祖先，将道教奉为国教，全国道观最多时有1600多所，不仅文人士子热衷道教，很多女子也潜心修道，其中不乏像玉真公主这样的皇家公主以及陪同公主一起修道的宫女，她们都被称为女冠。 4 道观的高墙，挡得住风雨，却挡不住爱情。 在玉阳山的松风白云间，爱情的种子在李商隐和一个名叫宋华阳的女冠之间悄然种下。 宋华阳为何入道？何方人士？她和李商隐相遇时年方几何？我们已经无从知晓，只能从李商隐那些晦涩难懂的诗句中寻找蛛丝马迹。 一个月色很美的夜晚，李商隐思念宋华阳，写下了《月夜重寄宋华阳姊妹》——偷桃窃药事难兼，十二城中锁彩蟾。应共三英同夜赏，玉楼仍是水精帘。 诗中的“偷桃”和“窃药”，暗指爱情和修道，李商隐想表达的，不正是后世仓央嘉措的矛盾心情——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一个月光清冷的夜晚，李商隐思念宋华阳，写下了“紫府仙人号宝灯，云浆未饮结成冰。如何雪月交光夜，更在瑶台十二层”，李商隐不知该为这首诗取什么题目，那就索性《无题》吧。 这是李商隐最隐晦的无题诗，透出了说不出的哀伤与牵挂。 这首诗表面在写天上的仙人，其实在写虽同在人间却注定不能在一起的宋华阳。 对他俩来说，即使近在咫尺，依然远隔天涯。因此，李商隐的哀伤，注定无解，就像嫦娥在寂寞的广寒宫里，日复一日的思念人间。 5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热恋中的李商隐和宋华阳，终究越过雷池，偷吃了禁果。不久，宋华阳怀孕了。 在李商隐写的《碧城》中，透露了一个女子已有身孕的事实。 道家认为，元始天尊的住处，是以碧霞为城，所以，碧城可以指仙境，也可以指道观。 《碧城》中有这样两句诗——“玉轮顾兔初生魄，铁网珊瑚未有枝”。 李商隐非常擅长用典，“玉轮顾兔”出自屈原的《天问》，意思是“月亮上面的黑影是什么？月亮的肚子里是不是有一只小兔子？” “铁网珊瑚”用了一个更加生僻的典故，大意是：海边的人们为了采摘珊瑚，会先做一张铁网，把它沉到海底的岩石上。珊瑚会在岩石上缓慢生长，等珊瑚的枝条透过网眼的时候，就可以收回铁网，把成熟的珊瑚捕捞上来。 因此，“玉轮顾兔”和“铁网珊瑚”，暗示着萌芽、新生和孕育。 我们不知道年轻的李商隐在玉阳山上发生了什么，他小心翼翼地留下或明或暗的线索，仿佛隔了一层半透明的帷幕，将这段被禁止的爱情欲说还休地呈现在世人面前。 不知宋华阳怀孕后是离开了道观？还是在道观里偷偷生下了孩子？无论怎样，最后，孩子悄悄送到了李商隐手中。 这个孩子，很可能就是李商隐对外宣称的侄女寄寄。 6 今天，隔着千年时光，我们并不知道李商隐当年在玉阳山上到底发生了哪些故事？ 貌似有很多蛛丝马迹，却没有一个决定性的证据。 他的诗，和他的人一样，含蓄隐晦，用各种华美的意象，给世人留下了一个难解的拼图。 或许，真相已经湮没在历史深处，我们都只是猜测。 作者简介 吕瑜洁，毕业于厦门大学历史系，中国作家协会会员，视频号“瑜三味”主播 出版百万字长篇历史小说《红豆生南国》，在喜马拉雅平台播出有声小说，荣登历史小说排行榜第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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