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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年有一日，骑车路过高中母校。上次路过母校，已是数年之前。是日，虽是冬天，却丝毫不觉得冷。风和日丽，阳光洒下。校门，逸夫楼，主教学楼的钟表，都与上学时无异。 驻足门口，就像回到了某次高中模拟考试结束之后。考完试，下午可以提前回家。于是，我打算重走一遍当年回家的路。
高中时在校外租房，租房处离学校也就是10分钟步行距离。骑车重走这段路，沉睡的记忆顿时被唤醒。 路程虽短，但在这段路上，每一处处曾经发生的事情仿佛又回到了眼前。那些人穿着校服仿佛就站在那里，他们说的话仍在耳边回荡。
路两旁新建的高楼拔地而起，高得让人生畏，连阳光都难以通过。上高中时，这条路还没有这么多高楼。秋天，路上铺满了银杏叶，阳光照在满地金黄的银杏叶上，脚踩在上面吱吱作响，那时却也无暇欣赏。 学校隔壁即是太原著名的迎泽公园。路两边的楼毗邻学校和公园而建，这样的地段肯定寸土寸金，开发商不会放过。走近一看，一个小区公然写着“海景房”——公园里不过有一人造湖罢了。
上学时有一阵子，路边一家店面上面的烟囱摇摇欲坠，随时有掉下来砸着人的风险。每每路过都避而远之。长时间不见人处理，好事如我，还打电话给市政，反映问题。后来那个烟囱依然在那好久，处理了没有已经不记得了。 我每到一个新地方，总喜欢步行探索周围。四面走走，对一个地方才真正熟悉起来。然而走在这段路上我才发现，高中期间，我竟然从来没有走出过家和学校的两点一线。两旁的支路，我连一次都没有进去过。里面有什么小店小吃，我竟浑然不知，这挺让我诧异。 不一会，车就骑到了高中时的住处。小区还在。骑车进去，小区里的样子陌生又熟悉，但我总不大能想起来我在这里竟然度过了三年。我约摸能记起当时租的房子的大概方位，可是在哪个单元已经完全没印象了。同样，小区里有不少小路，三年了我竟然从没走过。 高中时，小区旁边就在施工建高楼。每到夜晚，隔壁工地亮如白昼；至半夜，施工的轰鸣声如千万只蜜蜂在窗前飞。半夜常无奈醒来。直到高考那几日，工地才能消停。如今，高楼已经建起，门前围上了门禁。楼建得又高又密，让人透不过气。 走着走着，突然忆起高中时写过一篇文章。当时我想象每天从家到学校的这两点一线就像一座孤岛。我从来不曾徒步走出这座孤岛，但我对岛上的一切都很熟悉。现在，高楼林立，这段路再也不像什么岛了，像是这个城市的任何一角。 附上高中写的那篇文章。现在读来，已经完全记不得这是我写的。表达风格上有一种高中生文艺的气质，但是高楼，和我提到的那根烟囱管的记忆却从这篇文章留到了今天。当时的文章配的就是这首曲子。  你看，天边的云 你看，天边的云，虽然这是大半夜， 五月的冷雨后黑漆漆的天 一夜亮红后远远的天， 我知道，这是人间布景的一种， 只是这个布景让人看了格外感动 地球的这一端，我是这么渺小 我需要的很少，只要一点点引力让我留在这地表 你看旁边三十多层的高楼 高楼下的夜灯， 花丛树木像是盆景 这个楼也不过是前年买的玩具， 那心怡的玩具换了那座，换了 这座，残垣断壁，顾不上管，只要愿意， 我可以让那根楼上的管子就那样斜立在人们头上 不过，可没人想动这街道，谁也别想 这街道可是花了好长时间才摆好的，喏，你看， 它也就一千多米长，可你认得这小镇么？ 是热带的？不对，你看这两旁郁郁葱葱， 是地中海的小镇 准确地说，这是一座小岛，叫青年岛 每天中午晚上阳光会把它铺满，你看 海平面的那一边，太阳又要升起了，至于海里嘛，我也没去过 这几年我也就一直在这一千米的街上走来走去 这岛上， 有个学校，有个医院，有个补课班 还有一群幸福的人，简单温馨的， 地中海小岛上的人， 他们从不走到海边，海上么，本来就没什么意思 他们只在这周围生活， 中午阳光投下影子，窄窄的道路两边树影朝向一边， 密密的菊花丛朝向一边， 放学的人们朝向一边 你看，太阳转一圈，影子转一圈， 晚上迎着晚霞上学的人们朝一边 这时他们总会仰望天空，头仰得好高， 这时总会突然袭来一种幸福感， 他们的小岛能被太阳保佑， 能被天边的闲云保佑，能被 1906，逸夫堂，能被满洲的坟保佑 虽然只有一千米的地方，但他们在这里 生活，奋斗， 在这里忧愁，唱歌 在这里建立联系， 在这里爱上每一朵花 每当你看这天边的云， 他们就会变成一朵朵盛开的花朵 大大小小，缓缓飘过 虽然这是大半夜，你也可以看看天边的云 写于2015年5月11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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