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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条》:天大地大,不如人心复杂

 公众号陌上闲云 2024-03-01 发布于湖南

《第二十条》这部电影是悲剧还是喜剧,很难定性。

观影时,一会儿爆笑一会儿泪崩,生活的悲欣交集体现得淋漓尽致。所以,倒不如给它定义为一部生活剧。

说到生活,人就是主角。人活着,就有自己的生活,也会影响别人的生活。让我们一起看看剧中的一些场景:

群众上访围堵办公大楼,就像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眼看着事情越闹越大,怎么办,当然是钱最管用,先息事宁人;

公交车上遇到歹徒,好心人果断出手,重锤对方,结果被对方讹了,“好人”成了“坏人”,被判了好几年,命运走向一下子转了个急弯儿;

四十郎当岁的挂职干部工作战战兢兢,如临深渊,生怕出错,处处谨小慎微,既要求表现也不能过分表现,要维护好领导和同事关系,特别是要给领导留个好印象,想着早点转正;

两位曾经是恋人的同事躺倒按摩椅上聊工作,谈着谈着聊起了过去的卿卿我我,恰巧被男方的老婆撞见,解释不清,越描越黑;

那个挂职干部还是个检察官,天职是维护正义,自然也潜移默化影响了孩子,孩子在校园保护被霸凌的同学,打了施“霸”者一顿,没想到,此霸的父亲是学校教导主任,揪着不放,非要把检察官的儿子立案拘留;

女检察官个性十足,讲话火药味够浓,在案件上有独到见解,敢向领导叫板,急眼的时候,她说我办这个案件我说了算,领导却说让你办什么案件我说了算,胳膊抗不过大腿,她只好退出这个案件;

村里的恶霸光天化日之下欺辱强奸妇女,殴打女人的老公,极尽屈辱后,该男人忍无可忍,奋起反击,连捅恶霸数刀,恶霸死在ICU里,按照过往案例,男人涉嫌故意伤害,可能被判重刑……

一切都是拧巴的。

因为有了拧巴,正常的便不再正常,让人大笑,或者让人愤怒。

既然拧巴了,就理所当然失去了真相,至少与真相越来越远。

我们都要描述真相或者证明真相。但真相也是一个很怪的东西:

你说真相只有一个,那是你说的。不同的视角会看到不同的真相,不同的文字会表达不同的真相,不同的观点会左右不同的真相。

难怪有人说,世界是由谎言构成的。当把一切看成谎言的时候,也就没有了追求真相的苦恼。

然而,可悲的是,当生活失去真相,就失去了秩序,处处都会陷入一团糟,人类社会可能离消亡也没多远了。

所以,必须得找到真相。难,也要找。

追求真相就是得到公平正义。没有公平正义可言,正常的社会关系就难以存续。

公平正义不能停留在嘴边,得从生活中挖掘和探求。生活是啥?是万朵浮云、是汪洋大海、是枝繁叶茂的大树、是奔流不息的小河。

呈现在我们面前的生活,往往是错综复杂的,相互勾连的,彼此牵绊的。

要想从生活中寻得公平正义,不容易。比如,虽然教导主任家的儿子是小流氓,但你儿子打了人家,就很可能被教导主任穿小鞋,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人在生活面前也不得不低头。

剧中,检察官两口子专门用打扑克牌的方法来委婉点拨儿子,试图通过各种不同的牌,来说明“道歉”的重要性。通过这场牌局,很容易明白一个道理,你觉得自己的牌够大,但外面总有一张牌能压得住你。你不服软,就会吃亏。

没想到,检察官的儿子很有个性,宁愿面对被立案拘留的风险,也不委屈着给对方道歉。孩子是父母的软肋。检察官两口子想尽办法活动,却迟迟没有结果。事实上,观众都知道,检察官两口子都知道,他们没必要活动,因为孩子没错。可是,又必须得活动,否则就会受到很大影响。

不得不感叹:生活,总是会有那么多的不尽如人意;真相,总是隐藏在人们不屑一顾的阴暗的角落里;公平正义,总是经常迟到,甚至狠心不来(那个被撞死的上访户就没有受到公平的对待)。

虎豹不堪骑,人心隔肚皮。身处人声鼎沸的复杂世界,每个人都是一根绳索,架于禽畜和超人之间。丑陋与崇高并存,挣扎与无奈同行。尔虞我诈,勾心斗角,争名夺利,乃是江湖常态。

林语堂先生说:要知道这世界上有两个东西不会变,第一是世界运行规律不变,日出、日落是恒久的;第二就是人性不会变,人性中的自私、贪婪不会变。

幸运的是,在悲苦屈辱之中,仍然有很多正直善良的人在坚守,他们的良心没有沉沦或泯灭,他们爱憎分明,仗义执言,伸张正义,他们像一盏明灯一样在暗夜中熠熠生辉。正如作家加缪所说,在生活中,所有的人都有一段溫情,这能帮助人生活下去。人在感到心灰意冷的时候,就缅怀那段溫情。试想,如果没有对正义的坚守、对温情的传递,生活的基调将永远定格在压抑与屈辱中。

我们常讲一句话,天地良心。其本意是天知地知,自己也问得过良心。我们可以从这短短的四个字中感受到良心的分量,良心能与苍天、大地相并列。也确实如此,如果每个人在做人做事中,都能守得住良心,那其人其事,也如同天地一样的坦荡开阔。

不幸的是,坚守正义,并非是纸上谈兵那样简单。各种人情世故,各种利益纠葛,关山难越,阻碍重重,一时间真假难辨,扑朔迷离。江湖浩瀚,不是非黑即白,非善即恶,而是有许多灰色地带,许多幽微曲折。就像检察官的儿子一样,出手制止学校的霸凌行为,却面临被追究法律责任的风险,到最后还被不知情人员痛打了一顿,又如那位在公车上出手打倒流氓的男人,受了牢狱之灾,又失去了工作,最后还曲曲折折的在上访途中送了命。说到底,当好人的代价太大了,需要奉献很多,牺牲很多。难怪,良心的地位能与天地并驾齐驱。

生活中,谁不曾被莫测的人心刺痛过,谁不为无常的善恶悲戚过。每个人,都要在光影重叠的凡尘俗世里,修自己的心,渡自己的劫,行自己的善,如此,才有:

乾坤朗朗,星辰熠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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