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董宇辉正在重蹈李佳琦的覆辙。 我这么说，绝对没有嘲笑董宇辉的意思，也绝对没有贬损李佳琦的心思—— 在两位超级大IP主播面前，你我都不过无名之辈。 我这么说，是出于对互联网“造神运动”的客观认知，对直播界“超级网红”的心理把脉。 经历东方甄选“内讧”事件之后的董宇辉，在一举封神实现个人利益最大化之后，正在像李佳琦那样，于极度恐惧、极度怠倦中，陷入极度拧巴。
最具有说服力的证据，就是2月27日，董宇辉愤怒之下，清空了所有微博。
之所以清空微博，诱因是在直播间卖女式内衣时，董宇辉因三次拒绝讲解，而又一次霸占热搜，并引发花样解读： 有人认为他天性羞涩，实在张不开口； 有人认为他装腔作势，有本事你不卖啊； 还有人认为他就是流量高手，越是这样欲拒还迎，丈母娘们越是买得起劲儿。 总之吧，“卖而不讲”这桩极其微小的事件，把2024年已经是第87次挂在热搜上的董宇辉，再次推到了舆论的审判桌上，引发众说纷纭的猜忌和审判。 不同的是，这一次，董宇辉怒了。 他在直播间发火：“我天然反感热搜，明天就去把这平台（指微博）注销了！”
他说到做到。 在失眠的27日凌晨，他清空了粉丝高达157万的微博，甚至狠心想把微博号都注销了——没注销，是怕有人冒充他干违法的事儿。 董宇辉注销微博的当天，东方甄选的股价下跌3.89%。 这种“个人人设”与“股票涨跌”休戚相关的命运，恰恰折射了董宇辉的困境： 作为被丈母娘们捧红的流量收割机，董宇辉像李佳琦一样，在找寻舒展自我和维持资本收益之间，陷入了两难困境。 他骨子里“我嘴说我心”的书生意气，和他站立的“流量为王”的那个舞台，正上演着激烈凶猛的斗争，他身处其中，身不由己。 尽管，在2月27日晚的直播中，董宇辉解释： 除了“内衣”事件，他前两年说不理解女教师做美甲的话题，现在也被恶意剪辑说他歧视女性。 他真的想逃离了，他清空微博，是匹夫之怒，是阿Q胜利法。
但是，这解释，并没有让舆情平息，反而引发了更大的讨伐。 包括官媒在内的一些媒体，都站出来谴责董宇辉： “不能既要还要。” 意思是，董宇辉你不能既享受流量红利，又逃避舆论审判。 你是怎么红起来，又是怎么发家的，你心里没有点数吗？ 如果没有流量，平平无奇的你，怎么成为座上皆鸿儒的“带货一哥”？ 就连你被东方小孙挤兑时，也是热搜和流量、网民和丈母娘，帮你讨回了公道。 你不能过河拆桥。 更不能开启直播靠流量带货，关掉直播骂流量害人。 这，不厚道。 我不愿再钻到流量池的沟沟坎坎里，分析孰对孰错。 我更愿意和朋友们去拆解其中的4个底层逻辑，并让更多职场谋生的人们，洞见自己—— ★第一，董宇辉为什么恐惧？ 董宇辉在公开场合，不止一次地提到，他至今都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他。 大家的喜欢，让他诚惶诚恐。 这是董宇辉恐惧的第一层： 底层出身的董宇辉，在天时地利人和的加持中，突然坐拥这么多流量、赞美和财富，他感到自己不配。 “不配得到”的感受，有穷孩子天生的自卑，也有成功者谦逊的修行。 在董宇辉这里，以上二者兼有。
但，令董宇辉最恐惧的，是巨大流量下的造神运动。 如果说，“内讧”事件前，董宇辉只是靠学识文化逆袭的网红，那么“内讧”事件后，董宇辉就成了打工人膜拜的神话。 而凡人书写的神话，早晚都要毁灭的。 因为人无完人，因为没有哪个人经得起互联网放大镜的苛责审视。 读了那么多史书的董宇辉，早就从先贤圣人的教诲里，读懂了这句话： 造神运动，没有一个能够善终，昔日你被捧得有多高，明天你就会被踩得有多惨。 注销微博，反对热搜，自降热度，淡化影响，是被神化的董宇辉，自动降落凡间，主动回归凡人的自保。 第二，董宇辉为什么分裂？ 上一次分裂的李佳琦，如今已成功去神化，也自动远离了热搜。 用鄙夷语气喊出“79元的眉笔哪里贵了”的翻车，看似是匮乏共情，实则不过是暴露了一个从打工人蝶变成资本方的超级主播，最真实的心声。
住着上海黄金地段的亿万豪宅，管理着数百人的直播团队，还要每天扯破喉咙地喊“姐妹们，支持一下”…… 别说李佳琦分裂，我们听了也别扭。 这种言不由衷、身心分离的状态，是很多红得发紫的网红，最后被骂“飘了”的根本原因： 他（她）早已脱离了穷人阶层，还要端着装着去共情穷人，为他（她）带的货买单。 董宇辉的文化素养和带货类型，可能会延缓他重走李佳琦的老路，但无法阻挡他完成和原始粉丝的最终分离。 作为西安老家有大平层，北京也买了别墅的文旅副总裁、甄选高级合伙人，董宇辉已经不是草根打工人。 他已经在一场又一场粉丝买单的事件中，完成了阶层和身份的蝶变。 你甚至不能苛责他变了，而是他的身份、处境、圈子以及利益，让他不得不变。 初心之所以难觅，是因为人都是处境的囚徒。 想一想从小一起玩泥巴的发小，如今也成了只有寒暄无法交心的故人，你就不得不接受这样的真相： 不要把一成不变的期待，投射给任何人，包括一路趔趔趄趄的你自己。 第三，董宇辉为什么愤怒？ 肯定有朋友要问了： 像李佳琦、董宇辉这样的人，既然带货如此痛苦，为什么不干脆退出算了，毕竟他们也挣够钱了。 问得好。 但恰恰是这个问题，曝光了你是打工人，不是操盘手。 互联网的原罪是： 如果你想赚到钱，就必须有人设。 人设，是粉丝掏钱买账的最大筹码。 李佳琦公司里，李佳琦就是那个最赚钱的人设，离了他，身边的主播根本带不出那么高的收益。 董宇辉的公司更是如此，离开了董宇辉，其他人带货的流量都不如他，包括大老板俞敏洪。
这里就诞生两个问题： 第一，甲方的合作。 手握化妆品、农产品的合作方，为了保证自己利益的最大化，势必在合同中明文规定，必须李佳琦、董宇辉带货，否则将不再合作。 有合约在先，李佳琦、董宇辉就算挣够了钱，也要继续蹲守直播间。 第二，团队的前途。 每个超大IP的网红背后，都有超大的团队。 如果公司上市，还要对股东负责，就算你一个人挣够了钱，你也不能撂挑子不干了。 你跑了，跟着你的一大帮子人怎么办？你怎么对公司负责？ 理解了这一点，就理解了李佳琦、董宇辉，理解了大马哥小马哥，为什么这么有钱还这么勤奋。 一开始的确是钱的事儿，后来就是责任的事儿。 就像看到这篇文的你，工作天天不顺心，不照样是黑夜诅咒老板，白天恭维老板，屁颠屁颠地承诺着“交给我，没问题”。 你有一大家子人要养，就不得不低头去搬砖。 要么说这世界两种人最快乐，一种是村头的二傻，另一种是不负责的人。 每个负责的人，扒开心一看，都充满了不得已和不自由。 而这，也是董宇辉愤怒的原因： 他愤怒的表面看是热搜和审判，深层想不过是必须负责又没法脱身的自己。 从心理学上看： 没有一场愤怒是空穴来风，每一场突然爆发的愤怒背后，都有需要疗愈的创伤。 第四，董宇辉的出路在哪里？ 实话实说，作为被困在自己责任和工位上的打工人，我也没有标准答案。 我能想到的，是这两点： 第一，继续完成去神化。 清空微博的去神化，是董宇辉的明智之举。 这是壮士断腕的求生，如果可以，董宇辉可以在多个平台完成去神化，像李佳琦那样只卖货就行了。 自我低调，是避免被迫撵下神坛的自保。 参考罗翔和张文宏。
第二，最终修得平和心。 互联网求生的人，最重要的是修得一颗强大的平常心。 看淡纷纷扰扰，看轻蝇营狗苟。 兼顾各方的利益，更要看重自己的感受。 功名利禄，最后都是假的。 如果人抑郁了，疯掉了，病倒了，就很不值得。 总之： 在愤怒中看见需要疗愈的创伤。 在冲突中找到可以平衡的支点。 在恐惧中回到简单朴素的本心。 这是董宇辉的出路，又何尝不是你我的归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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