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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村.行走】梅树上开满了大爷大妈(此文发于3月4日《新安晚报》)

 左语右文 2024-03-04 发布于河北


立春的风儿轻轻地吹了一声口哨,寒冬里凛冽的梅花,在枝头很快就笑开了。红梅喜庆,绿梅清爽,白梅纯洁,芳香四溢,沁人心脾,这是很多人熟知的场景。在皖南歙北的很多村庄,比如许村,上丰,仁里,每到梅花绽放的季节,百年老梅树上,开满了大妈。

皖南多山,歙北更是青山绵延。千百年来,村民在房前屋后,栽各种梅树,既为欣赏,更为生活。红梅满足双眼,绿梅有药用价值。渐渐地,红梅淡去,稀稀落落;绿梅苍翠,满山遍野。村庄在绿梅的簇拥下,年复一年的繁荣着,热闹着,喧嚣着。


种不了庄稼、菜蔬的坡地,种几棵梅树。这梅树,慢慢的生长起来,起初并不高大,站在地上就伸手可摘。孩童们背个小小的竹篓,一朵一朵的采撷,犹如采茶。慢慢的,左手拽紧梅枝,右手舒缓地捋过来,一把半开未开的梅花在手,人也就长大了。

人长大了,树也长大了。一代人一代人的长大,低矮的梅树在岁月高高大大,虬枝横生,家家户户都有那么几株百年老梅树。树高大起来,人在树下已够不着,摇动细竹,拍打梅枝,或爬到树上去摘去拍。

梅树高过了屋顶,柔弱的梅枝撑不起人的重量,花农在树下铺上足够大的红绿相间的塑料枝,举起长长的细竹敲打梅枝。

花儿在颤抖中,簌簌落下,带着细细的枝条,先是几朵,然后是“哗哗啦啦”的响声,很快铺满了一层。花骨朵儿,含苞未放的,绽放的,落英缤纷。


梅花夭夭,灼灼其华,梅树下的女孩不知不觉长大了,嫁到了异乡,摘梅花的情结,却是年复一年的丰盈。之子于归,宜其家室。女孩有了儿女,父母也就逐渐的老了。

梅花是懂人情世故的,是知道主人情怀的。正月初二,女儿回娘家拜年,带着一家人回到山村,拜年更是摘梅花。


女儿一回村,几个劳动力就有了,那份欣喜,是难以言状的。崭新的衣服,站在梅花树下,趴在梅花丛里。这些陪伴成长的梅花,成了古老的梅树。年轻的父母,成了花甲老人。

梅花夭夭,其叶蓁蓁。看着女儿一家人,开开心心的。新来的外地女婿不懂摘梅花,爬树也不放心,就站地上。老人筋骨厉害,戴着花头巾,身手敏捷地爬到树上,舞动竹竿,拍打枝条,梅花如雨,纷纷攘攘的落下来。


塑料纸一抖,梅花聚在了中间,拢起来倒入竹篮。挂在墙上的竹匾铺取下来,梅花倒进去,一家人围着挑花棒,误入的枝枝干干要全部拣去,圆鼓鼓的梅花在手里柔和而亲切。秋天里烘菊花的烘橱烘箱,再一次被启用。梅花薄薄一层,撒进扁平的抽屉里,一屉一屉的放进去。

一天一夜的伺候,梅花的清香,弥漫在烘房,弥漫在堂屋,弥漫着整个村庄。


几年之后,新女婿成了老女婿,也成了摘梅花的老手。之子于归,宜其家人。村头村尾的梅树上,不仅开满了花,也开满了大爷、大妈,更有孩童。过年,开满绿梅的村庄,在采摘,在丰收。梅花种植多的人家,过年是最忙的时分,村人的期待,是梅花半开,女儿返回。

春节几天摘梅花,少者三五千元,多者数万元。过年了,家家户户,真是梅开眼笑,喜上梅梢。

摘梅花那十天半个月里,梅树上都是山村大爷大妈大哥大姐的身影。梅花人家,天气晴好的过年前后,都在树上。顽劣又懂事的孙辈,吆喝着,欢呼着,在这春暖花开的时节。过年,村民们在树上,绿梅绽放,亲情温馨。

花开时节,来不来娘家?泡一杯梅花茶,更有滋味在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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