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做一朵落败的花我承认,我是那个住在虎口的女子 我也承认,我的肉体是一个幌子 我双手托举灵魂 你咬不咬下来都无法证明你的慈悲 不要一再说起我们的平原,说出罪恶的山村 生活如狗 谁低下头时,双手握拳 花朵倒塌,举着她的茎鲜血淋漓 我一再控制花朵的诉说,和诗毒蔓延 如同抵挡身体的疾病和死亡的靠近 你需要急切地改变注视的方向 改变你害怕举灯看见的自己的内心 生活一再拖泥带水 剪刀生锈,脐带依然饶着脖子 捂不紧,内心的风声风声四起,一个人的模样出现得蹩脚 房子几十年不变一下,柴禾背风向阳 向阳的还有,斑驳而落的泥灰 向早年的梦要一点华丽的虚构 人生得意,或不得意 尽欢成为道德的审美 这个地带积累着长年累月的风声 忧伤因为廉价而扔得到处都是 我们不靠词语言说日子,生活是一种修饰 一直低于风声 多年后,一个埋我的人被指定 这些年,我偶尔想一想死亡的事情 把活着 当成了一种习惯 一打谷场的麦子五月看准了地方,从天空垂直打下 做了许久的梦坠下云端 落在生存的金黄里 父亲又翻了一遍麦子 ——内心的潮湿必须对准阳光 这样的麦子才配得上一冬不发霉 翻完以后,他掐起一粒麦子 用心一咬 便流出了一地月光 如果在这一打谷场的麦子里游一次泳 一定会洗掉身上的细枝末节 和抒情里所有的形容词 怕只怕我并不坚硬的骨头 承受不起这样的金黄色 我以疼痛取悦这个人世我请求成为天空的孩子 雪下到黄昏,就停了 雪下到黄昏就停了,而时辰还是白的 这白时辰还将持续,如同横过来的深渊 万物肃穆。它们在雪到来之前就吐出了风声 “海底就是这个样子”。那个一动也不敢动的人这样说 “我这么白的时候,他来过 那时候他痴迷于迷路,把另外村子的女子当成我 他预感不到危险 因为这倒过来的深渊” 后来,她看见了许多细小的脚印 首先是猫的,慢于雪。然后是黄鼠狼的 哦,还有麻雀儿的,它们的脚印 需要仔细辨认:这些小到刚刚心碎的羞涩 -------它们是怎么来的呢,哦,这些仿佛陡然 生出的秘密 在她点燃一根烟,在她往天空看的时候? 或者,它们本来就在这里了 这白时辰里,她喜欢深色的事物 首先是即将到来的夜,然后是生活 接下来是爱 最后是她自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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