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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1年我从部队转业到开封搪瓷厂，喷花车间工作。便注定此生与搪瓷结缘。当时是老破旧又拥挤的车间，工人们在又脏又热又累的工作环境下辛苦的劳动……。 第二年就搬进了新建的2000平方宽敞明亮的新车间，车间坐落在厂西南角，南北走向，坐西朝东。南边两台烧花炉，轮流使用；北边48个喷花工作台，每个工位带有一个烘坯用的煤球炉。喷花工坐着的正对面是粉尘吸风窗口，工作环境虽然好了很多，但吸风口的噪音很大，下班时，每个喷花工的脸上，口罩上，头发上象是下的霜。个别人因长期工作中风，一说话嘴歪。于是就找当时的车间主任鲁爱良建议：参考陶瓷工艺的帖花取代喷花。经过核算成本基本持平。随后不长的时间老主任退休，樊爱德当主任开始引进帖花工艺。逐渐取代喷花工艺。特别产品还保留了喷花工艺。采用帖花后的优点：没有了噪音和粉尘污染，产量也提高了。后来番青春，唐守印分别当主任后，都为帖花取代喷花作出了积极的贡献。
1983年我以全厂第一名的成绩考取重庆搪瓷职工大学，学习搪瓷专业。1986年毕业回厂到搪烧8班在岗实习劳动。当我发现每天下班剩余没用完的釉浆太多，用40目粗筛直接参入下一班新拉釉浆中，对质量有较明显影响。就告诉负责拉釉浆调浆人员，每天剩粉尽量占调浆比例控制20%以下。剩的釉浆少了，直接把调浆需要的水加进去调稀过60目细点筛好除去杂质。本来是好建议，没想到差点踉成大祸。因剩的釉浆少，导致搪工快下班时干活弯腰（釉浆面低），班长有意见骂了调浆工一句，没当回事。谁知调浆工从侧面过去一拳把班长咀打出了血。班长章国平一米八多的身高，抓起钢板三角铁焊的登子轮起砸向吓呆提肩缩头的调粉工。在这危急时刻，我一个健步冲上去双手接住砸下来的铁凳子顺势拉向一边。班长急的想拉走凳子，把我甩了三圈也没夺走。都不知道我是练武术的有功夫。事后，车间主任曹书慈要处理班长。听我说完事情的原因，进行调解，批评了调浆工打人不对。我也承任有责任。事先没告诉班长是我安排的下班少剩釉浆。事后不久班长因胃切除带病坚持工作，我向车间提议叫章国平脱产当值班长不上夜班了。 由于我们生产的大众产品，我的建议没能真正落实。而我下岗的第四年2003年在浙江温州苍南县宜山镇搪瓷制品厂指导工作时确发挥的很好。因为，他们是生产的久芝堂包装盆，要求高。曾连续八个月免检。 在搪烧车间实习一年，正好赶上2毫米厚钢板搪瓷出现严重冷爆停产。经了解上一年也因此问题停产四个月，至到10月份才慢慢开始生产（冷爆相当于搪瓷的癌症，来无踪，去无影。每年大概在5~6月份开始，到9月份是突发频烦期，进入冬季消失。钢板越厚，相比越历害;0.4mm以下的日用薄钢板搪瓷菜盘也曾在天津外贸的三车货被查出三分之二的冷爆被退货）。于是我下定决心要攻克这一难题。找生产厂长何志顺我来解决，马上把我调入技术科，在老技术人员和技师的协助下，经过的三个月时间，终于调整组和了三合一防冷爆（也叫鳞爆）底釉配方和磨釉浆添加配比小料。恢复了正常生产。为此，我写了一篇“探讨搪瓷鳞爆的形成与克服”发表在1989年第4期《中国搪瓷》杂志上。对整个搪瓷行业起到了很大的影响，为他们在生产中解决鳞爆指明了方向和有价值的参考配方，受到了同行的一致好评。当年分别在开封市青工和河南省青工“五小”智慧杯竞赛活动中获二等奖。也为日用搪瓷调出二合一防鳞爆底釉。从此，多少年再没有出现过停产大问题。
我所取得的成绩得到了厂领导的认可。并把我调到厂工艺技术科，分管搪烧，喷花和瓷釉生产的工艺改进和质量难题的解决。上任的第二年1988年正赶上日用搪瓷必须使用的薄钢板买不到，原因是国家对钢铁公司下达的任务是按吨计算。都不生产薄板了，费工费时，生产厚板轻松完成任务。厂领导招开紧急会议，招集相关技术部门和供应科一起研究。厂长首先说厂里现有可生产薄钢板大约能生产两个月，和中国搪瓷协会联糸，答复是钢铁公司不生产薄板，整个搪瓷行业面临停产。 不过市场上有大批库存过胜的装罐头的铁盒用的马口铁，外面有光亮的镀层不能直接搪瓷。具体如何除掉电镀的光亮层来满足搪瓷要求，没有现成技术，需要你们的技术人员抓紧攻关吧。最后，这项光荣又坚难的任务就落在了我们工艺技术科。而科里只有我一个搪瓷专业人员，给我搭配两个老技师。厂长一再交待一定要赶在库存薄钢板用完之前实验成功！否则，就要停产。问我有什么困难，赶快拿出方案报上来。我答复厂长说：由供应科管采购薄钢板人员尽快了解清楚市场上存量最大又能保证供应的马口铁，并先采购回来前期实验攻关使用；因表面电镀有低熔点锡，所以，必须釆取：工业用的：硫酸，硝酸或盐酸溶解退掉它。搪前处理工序只有硫酸，要采购来硝酸和盐酸。分别用它们进行对比，从中优选出最隹方案。 可能会有人问，中学化学课都学过，金属锡是易溶解于这三种酸的，很简单吗？其实很难。因为，马口铁的板厚很薄，仅0.23~0.25mm。如果采用20%左右的浓度都能很快溶解掉镀锡层，但又接着很快溶解里面的钢板材质，不仅板厚减少历害影响产品強度，易变型，而且铁坯表面残留酸难清洗干净，搪烧后表面出现麻点不行；如果采降低浓度，反应速度太慢，不能满足大生产的需要。为此，我去市科技书店买来化学反应手册和查相关资料，终于在接近两月内调整出用低浓度盐酸，加亚酸钠做催化剂的最佳方案投入了正常生产。为此，我马上写了一篇：马口铁的搪前处理，发表在1989年第三期《中国搪瓷》上。并把一起配合工作的另三位老同志名签了上面。因许多厂没掌握这项技术被迫停厂。造成搪瓷制品价格暴涨，当年的人民日报曾报导：一个小搪瓷茶缸卖到几块钱……。
有一次搪烧车间用的铁坯上的油怎么脱脂洗也洗不干净。造成大批次品报废。厂长叫我前去车间查找原因，要尽快恢复正常生产。于是我到现场了解情况后发现，重新配制的脱脂液照样不行。脱脂液由烧碱和洗衣粉混合配制。烧碱氢氧化钠化验达标，而洗衣粉没化验程序无法化验。马上报告厂长说：供应科肯定不是从开封日化厂进的正规洗衣粉。需到日化厂化验。得到批准后，带上样品，骑上自行车迎着满天飘着雪花的西北风，从开封最南端跑到最北端的日用化工厂。该厂技术科的郑师傅接待的我。他们常年生产洗衣粉，一眼就认出假货。跑回厂里反映情况后，马上从日用化工厂进货恢复了正常生产。事后追查是从私人作访买的假货。 解决工搪搪玻璃反应釜小法兰园弧掉瓷难题：搪玻璃瓷釉有四项质量标准：耐冲击，耐酸，耐碱和耐温差急变。因其中耐温差急变不达标，工搪分厂一出掉瓷问题就告厂长怪瓷秞耐温指标不合格。于是主管厂长找到我，你先去工搪解决掉瓷问题，再回来协助技术科解决耐温急变难题，其它工作都不要你管。 到工搪车间跟踪两天后发现问题，主要原因是：底釉不耐烧，易烧焦，失去強度；面釉局部瓷厚。这时，我想起在重庆学习毕业前得到了重庆制药机械厂老技术科长给我的宝贵资料（他退休后被骋为我们的实验室负责人。由于求知心切，每天一早帮他打扫卫生作准备工作，实验结束同学们都走完，又帮他收实好。待马上毕业离校时，他拿一个工作记录本交给我，回去赶快抄，及时还他。这是他们生产反应罐的配方和质量问题的解决方案）。查看找出相关解决方案，同时，提醒工人控制瓷局厚度不要超过1.6mm，很快恢复了正常生产。再说解决耐温急变问题。因我是配角，天天在实验室做试板，再送化验室检测，均不合格，毫无进展一点没提高。中午晚下班近一小时，精皮力尽。 于是，我详细查看国家标准发现露洞：搪玻璃反应罐四项指标并没有具体说明标检测瓷层厚度要求，只要在0.8~1.6mm就行。那就太简单了：我把瓷层控制在1~1.3mm肯定合格，1.5mm左右厚度肯定不合格（瓷层越厚越不稳定）。迎刃而解。
因工作需要，1993年被任命为瓷釉分厂付厂长，主抓：生产工艺质量控制，售后服务，兼销售。上任后先对各道工序检查发现：常年每天磨一吨的底釉浆要加10公斤氧化镍。每公斤60元，一天就600元。比我一个月工资还高啊？全部去掉，对质量几乎没一点影响……。对不合理成本又高的配方改进，替换。一年下来节省成本好几十万。回头重点抓市场和售后服务。主动走出去了解客户需要什么？能现场解决的马上解决。需要改进的或新品种回厂解决。由于那时新建民营厂十分喝望有个好技术人员指导生产，纷纷表示：买你们的瓷釉贵点也行，保证质量，技术服务跟上，我们能争钱，决不欠你货款。 在分厂三年时间里做到了：每个月保证供应本厂生产用一百多吨外，同时，还要外销一百多吨。还常有客户排队的现象。 有一次临沂有个大客户负责人找我商量：给我五千元小费，压我五万货款，并带我去红灯区消费。被我断然拒绝了。我说：单位供养我三年读大学，学成回厂，决不能干这种事，对不起高温下挥汗如雨的工人师傅们，更对不起从大上海来支援开封帮我们建厂的老师傅们。三年的时间很快过去了。因工作需要到了厂质检科当科员了。当我回想起三年经我手销出去的货款100%回收是多么的开心和自毫。别人觉得这个岗位不错，把我顶替下来，想的太简单了，不知我负出多少辛苦？每天早上提前半小时到厂统计几十个品种，库存多少，安排厂里的计划后还夠不夠发给客户的货？调整生产安排，常常半夜拿手电到车间检查，怕烧炉工睡着，第二天照常上班，从没拿过加班费……。
后来厂里效益越来越差，每月只能拿个基本工资，我爱人己下岗多年，家里实在顾不住，便出来自己干，没几年，就有工人找我说工资发不下来，你来承包吧？我们给你集资20万行吧？我答：高利润的铸铁锆白釉早就被人出卖泻密丢掉了优势，卖出的货常出问题失去了信誉，20万资金太少又带不来款，不敢起动，我原来干那三年两袖清风……。很想帮他们，没办法。 如果我们的干部象民营企业那样的价格采购原材料的话，可能今天也不会关门？ 当老客户厂知道我下岗之后，几个厂的老扳特邀高薪骋请去抓技术，凡是我到那个厂干，用那里的原材料瓷釉必须由我做主。不然的话出质量问题我不负责，原来因质量问题几乎停产的厂，我去以后还是原来的配方和枝术什么都没动，只因采购我提供的厂家原料，质量马上就上去。有的确是配方和枝术问题，我去后也一一给他们解决了。
第一站，到商丘归德搪瓷厂解决加厚精品面盆鳞爆停产难题。因爆瓷比例太多，不能生产。炉窑在空烧，工人都在厂里玩还要发生话费。我仅在底釉磨浆时，调整配比顺利恢复了生产。 把各环节问题整改后，就到了第二站：河南郸城县钟声塘瓷制品厂。第二站到达后，实行釉浆生产定量管理：每节药一吨瓷釉奖给生产班400元，厂里降成本3000元。四个月统计共节省瓷釉60吨。得到好评。2002年5月我参加了在上海召开的中国搪瓷工业协会四届理事扩大会议。整个气氛基本上都是民营企业的话语权，国企代表参加的好象有几个。我还是回来看照片和通训录才发现我们老厂的厂长参会了。当时正忙着帮有些厂家解答生产上问题，没注意到他。
第三站：温州芲南县宜山镇宜山搪瓷制品厂生产搪瓷包装用盆。去到厂发现前面已经有：重庆，杭州，金华，上海等地工程师去过了。都没发现黑麻点到底什么原因造成的？就谈不上怎么下手解决。经过我半个月跟踪查找，终于发现底釉熔点低干面釉（正常是底釉高于面釉），烧成熔化的黑色底釉返到面釉表面所致，问题顺利解决。第三个月后：产量提高三个之一，工资提高三分之一。同时，还把我们老厂瓷釉分厂卖过去的发黄不合格钛白釉参着使用完了。为他们解决了难题。干的最好时，曾连续八个月发的货，客户免验货，直接入库付款。得到他们一致好评。镇上还有两家搪瓷厂也请我帮忙。他们那里的人很尊重师傅。
第四站浙江开尔公司，生产城市地铁站里的大静电搪瓷帖墙平板，使用的是德国钛白釉，四万一吨。而我们做的钛白釉大概才五千一吨。差距太大。老板叫我写出静电搪瓷釉生产的工艺设备及制作参数。我考虑再三没写十分清楚交上了。结果，被同行看到，认为他就能做，把我排挤走了。结果，可想而知，他也离开了。 第五站义乌拓新搪瓷厂。解决了他们烧锅边上沿掉瓷，白色面釉无光，出口一次搪黑色烧锅无光等难题后，去了下一站：常熟瓷釉厂。 第六站到达后看到的现状是：一天十几吨产量，卖不出去，卖出去货款难收回。我了解到之前上海搪瓷⺁来过三个工程师，所带配方均告失败。我审核后认为没问题，一定是出在化验室。把严重不合格原料出了合格报告单。马上报告，我要亲自化验关健原料查出问题。老板叫化验员谈话，那个化验员当即脸色发白，叫给他结算工资不干了。第二天我进入化室工作时，他己经在走之前把所有配好的药品搞乱了，无法化验使用。经过二十天的工作后彻底查清。几乎所有贵重原料都严重不合格。经过整改，所生产的瓷釉质量好，很快在浙江市场占据约三分之二的份额，全部现款提货……。
都忙工作了，老母亲病重去世前也没能尽孝。恰在这时，山东郓城玉峰瓷釉厂老板联糸上我。看到我在那个厂四台炉生产没库存，现款卖货非常吃惊。反观他们一台炉也转不动了。许我高薪去他们厂干，因为离家近我同意了。（而这个厂质量问题解决后，觉得你在哪每天没啥事还得给你开高工资，马上就同意了，这也是私人搪瓷厂的通病） 第六站，山东郓城玉峰瓷釉厂。 现状是炉窑停火，质量不达标。工人基本放假了。我去一周后，恢复了生产。发展到四台炉。市场受欢应。突然有一天，在开封南郊建了两台炉的老板通过熟人到郓城找我，想请我帮忙。因在那老板对我不错，我也忙不过来便谢绝了。
长年在外奔波，家里什么忙也帮不上，爱人意见很大，年龄大了不想干了，便退出搪瓷圈，回到开封。那些年有几次非洲国家的搪瓷行业邀请我去国外，我认为国内那么多民营企业还请不到我，非要去那边干什么。人现在不干了，但是还有不少搪瓷厂的老板找我咨询说技术问题，我都是免费为他们解答。 中国搪瓷行业的现状，过去国营搪瓷厂有枝术科，工艺科，科研所，实验室，化验室，专业枝术人员都有十几个，虽说有点人浮于事，但必竟是对枝术的重视，而现在私人搪瓷厂，竟然没有一个技术人员，多大的厂有一个化验员就不错了，只有在出现问题时才找技术人员帮忙，用老板的角度，好像是不养闲人，但是产品质量很难进步，好多厂家用的瓷釉配方都是几十年前的，大家都在低价竞争，挣个辛苦钱，这就造成中国搪瓷在市场上卖不了好价格，不但中国搪瓷技术停留在几十年前，连几十年前开封搪瓷厂花费大价钱研制开发的静电瓷釉也没人去搞，而是再花大价钱买国外的。老一代技术人员越来越少，年轻一代又培养不出来，过去的搪瓷大学早已倒闭多年，搪瓷行业也面临后继无人，行业的前景更加令人担忧，希望能引起有关方面的注意。
过去由于不锈钢，铝和塑料制品的兴起，搪瓷产品容易掉瓷不耐用，人们自然选择铝和不锈钢摔也摔不坏，塑料制品价格便宜，主要原因还是百姓手里没钱，所以用搪瓷制品的人越来越少，其实搪瓷产品并非夕阳产业，搪瓷产品有一点是别的产品没法比的那就是环保，不管是不锈钢，铝，塑料制品都没有搪瓷制品安全环保，如果熬中药老中医、会告诉你砂锅和搪瓷锅，就能说明搪瓷是安全的。一段时间搪瓷产品国内很少有人问津，大部分出口，随着环保意识的增加，加上老百姓现在也有钱了，大家也会选择更安全环保的搪瓷制品，前一段和搪瓷行业的朋友说话，听他们说现在老百姓买搪瓷制品质量好价格贵点的比便宜的还好卖，靠打价格战的低价产品反到不好卖了，搪瓷厂家也不得不在质量上下功夫，我相信中国搪瓷产品也会慢慢的好起来。 作者介绍： 赵长平81年部队转业到开封搪瓷厂，83年考上重庆搪瓷工业大学，毕业后回厂任技术员、工程师，后任瓷釉分厂技术副厂长，下后岗被多家，搪瓷厂聘请担任技术顾问。 （ 冇任啥了） 关注开封胡同 kaifenghutong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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