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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春之神步行而来。 前几日，读到乌镇景区公号推送的一篇文章——《三月，乌镇之春》，封面图（上图），一抹粉红，那是晚晴小筑的春色。2011年，先生没有熬过那个漫长的寒冬，送走先生，乌镇迎来了它的春天，姗姗来迟的，还有读者的春天。我从一个人阅读木心，到与大家一起分享木心，提笔写下心中的纷纷思绪，这个过程中，认识了许多于木心心有戚戚的读者，和他们建立连接，就是与木心先生神交。当一个人徘徊在人生的十字路口，将要做出选择时，是痛苦的，也是快乐的，人生可以真正选择的时候真的不多，太多的人生，一旦做出选择，就没有再选的可能。我与木心的故事，开启了每一个读者与木心的故事，我想把这个故事延续下去，把读者汇聚在一起，这是一股潜流，终有一日会奔流于地表…… 
2017年，初读木心，2019年3月3日，我首次站在人群中，分享两年来阅读木心所带来的快感。五年后的这个三月，来自北京、上海、广州、成都的读者们相聚在塔塔之家，共庆塔塔五岁生日。先生走后，在丹青老师的努力下，《文学回忆录》得以出版，读者渐次多起来，而塔中之塔五年的筑塔历程，正是木心读者群体不断壮大的一个印证，如果用先生的话来形容这个群体，应该叫“影子部队”。读者是个现象，很虚，而作者作品之存在、之价值，全在于这个现象的强弱。所谓读者，一开始就是指一群、一大群读者，但像是影子部队，不会保护作家，侍奉作家，但只要有这样一大批影子部队，作家就可以神旺气壮。 先生在悼念恩师林风眠的《双重悲悼》一文中写道：一个人的青年时期，总有几段难忘的时刻余韵终生。塔中之塔自2019年3月3日启动首期线下读书会，至2024年3月5日，五年的跨度，三年疫情，穿插70余场线下活动，对我这个中年人来说，也是可以余韵终生的一段时光……如果80后还算年青人的话，那回顾塔塔五年历程，算是纪念了自己的青春，为这样小的一闪一闪的黄金段落找一处安放之地。先生说：“青春是一种信仰，几乎可以作为一种伟大信仰来对待。”这种信仰不限于生理年龄，凡在精神上有所追求者，都有获得二度青春的可能，在更高的层面上占有青春的优越性。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铁打的塔塔流水的读者。现在回头看，算是应验一部分的，很多参加过线下活动的读者已经不在成都，有的已经出国，有的为人父母，有的已不再读木心，有的则刚刚与木心触电……五年的时间，每个人都在变化着，但也总有一些人一直陪在你身边。 读者在挑选作品，作家同时也在挑选他的读者。岁月馈赠给我们的，除了那些陪你走一程的伙伴，还有留下来余生继续同行的朋友。 五周年庆，没有做特别的邀请，读者从四面八方赶到这座陌生而寂静的古镇。
上海的三位读者，王磊、璐璐、刘捷，风尘仆仆，刘捷老师更是自驾千里，广州的belle，挤出一天的时间往返，北京的读者齐季，工作间隙，转机来到成都……成都的读者，德阳的读者，依然是远道而来。先生说孔子的文采好：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活动两天前，塔塔三人组小聚，商讨五周年现场细节，记不得这样的聚会有多少次了，只记得每次都是雨佳组局，最佳场地也是在她家。歌德说：永恒的女性指引我们向上，塔塔五年，两个大男人就这样围着这样一位永恒女性走过来。
那晚龙韵说，又看了一遍丹青写的《绘画的异端》，老头子太牛逼了，远远被我们低估……我笑：先生早已置于我独自供奉的神龛里，视为我精神上的血亲，宇宙无敌No.1……就像先生说地球上没有一处配立贝多芬的墓碑一样，对我来说，已经不需要知道他更多傲人的细节（但仍然渴望知道）。 龙韵的分享提到老头子对什么都不满意，确切的说，是人类现存的已知的艺术，因为不满意，所以他要弄出他认为满意的东西来。 不满意日本的俳句，所以有了进化版的雪句；不满意上海人写的老上海，遂有了《上海赋》；不满意乔伊斯用意识流写小说，便诞生了意识流散文《哥伦比亚的倒影》和《明天不散步了》；不满意西方油画和中国的山水画，于是乎有了技法上登峰造极的转印画…… 王磊一行三人，跟塔塔三人组一样，他们是“柒色璐”三人组（上图左），领头人都是女老大，“塔塔三人组”是佳佳，“柒色璐”是璐璐，三八妇女节，向优秀的女性们致敬。 刘捷老师最早到达新场古镇，2月29日当天从重庆驱车出发，经射洪抵达成都，我早早的在锦府驿塔塔之家迎接（上图左下），当晚四人通宵畅聊，在文学圣家族墙下留下了这张酒半微醺的合影（上图右）。 我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作家，他可以涉猎东西方这么广泛的文学和艺术的人群，同时，他在我最热爱的领域，就是西方哲学和东方哲学方面，他全都把我读过的书和人串起来，所以这是一个非常漂亮的集合体…… Belle从广州来，如她所言，她不是外人，虽然初次来古镇塔塔之家，实则回娘家。读者们佳评如潮的塔塔日签，出自她手，三年，日更不缀。 我知道木心先生，其实，是因为一次漫长的旅行，但是我没有想到，后面无数次旅行的开始都是因为同一个人……我们都是因为木心然后相聚在这里，我认识的很多的朋友，还有结识了很多很多的缘分，也都是因为木心。我觉得因为每个人身上都有一股非常独特的能量的场域，就是你的热爱，会把那些与你气息相契的事物带来给你，他们会穿越万物向你涌来…… 以下是马丁先生发给我的内心独白： 何其有幸，能够在二十多岁的年龄读到木心先生，好心肠的智者引领我开始有意识的追寻平日的生活之美，感叹如此幸运。在最后的川西坝子新场古镇，一次采风，一副先生的照片，让我遇到了来自北方的“木心痴人”鹤无粮老师，他出走故乡，他用生命传播木心生活之美、生命之美，一做就是5年。我曾想，在鹤老师进入坟墓之前他大抵只会做“传播木心”这一件事情，好像“性感”这个词汇特别契合他。更难能可贵的是，因为“塔中之塔”，他将先生的读者朋友们汇聚在一起，在线上线下，在乡间田野，也在钢筋混凝土的时空里，一个个生命的剧本彼此唤醒，彼此滋养。3月2号晚，送走上海与广州的读者，3月3日，大家又奔赴成都的塔塔之家，很久没有回娘家了，那天见到的都是老朋友： 第一期就参加活动的杨博，今年陪我跟先生一起过生日的水鬼，线上一直关注塔塔的雪莉，早在先生之前就结识的林元亨，同时参加两场活动的甘先生、马丁和齐季，两个塔塔之家的赞助人，杨波先生和黄蓉女士…… 这里要特别感谢华西都市报记者张杰女士，她用笔端记录下塔塔五周年庆，并对我做了专访，平生第一次登上封面新闻，怪不好意思的同时仍深感荣幸，让更多的人知道木心，走近木心，这或许不失为一个好的途径。
丹青说过，木心带给他的，是人不在了，还让他有事情可做。回顾这五年，先生给了我双重的收获，精神上的丰盈和日常生活中有事可做。
五年来，在成都接待的读者越来越多，我们都或多或少的受过木心的恩惠，我知道，他们来是想把这份受先生恩惠所带来的喜悦分享给塔塔，我们做的，无非也是这样的事，并坚信这件事所独具的价值与意义。 要说明一个误区：有心思干净的青年对我说，陈老师你用不着这样累，这样苦心推木心，他要清静，他与世无争——这种说法其实是对人无知，对木心无知，是善意的风凉话。 我很清楚，我现在做的每件事是木心生前极端渴望的。唯一不能与他商量的，是怎么去做。 木心爱文学，而真的文学，爱的是人，他对已知的几位小读者，非常珍重在乎，笔记里会一个个写上他们的名字。 ——陈丹青《张岪与木心·漫谈木心》
读者们都知道先生从年青时就践行的福楼拜那句话：“呈现艺术，退隐艺术家。” 他是这样说的，一生也是这样做的，然而这就是他真实的想法吗？陈丹青说过，先生在暮年接受纽约人的影像采访时，终于说出调皮的实话：“艺术家真要隐藏吗——他要你来找他呀！”这是一个读者和作者之间的捉迷藏的游戏，伊卡洛斯早已飞出迷楼，向着太阳羽化，而读者们仍旧在迷楼中遍寻先生的踪影。这是一个激动人心的游戏，通关者将有机会获得至高的奖励，《木心遗稿》中有一篇属了标题的文章——《烈士篇》，他对一个痴迷于他的读者说：读者可以给作者历史定位，作者也应当给读者历史定位，那么，什么封号呢？烈士。读木心七年，塔中之塔五年，我想对所有痴心不改、死心塌地于木心的读者说，享受吧，你已经有了至高无上的荣誉，而颁奖嘉宾就是那个不断取悦你而你又时时钟情于他的男人。
塔塔两周年的时候，我写下：木心是一个谜，越走近越迷。如今五周年，我想说：木心是一个礼物，希望你也能收到，并传递出去……
现场保障：何俊玲 Mandy 林元亨
摄影小队：明月君 Belle Mandy 后记
塔塔五周年，收到几位远方读者的文字祝福，一些文字看上去实在肉麻，可先生说过：我讨厌肉麻，不过不麻就没有肉了。 最后在这里晒一下肉麻的照片和祝福，塔塔五岁啦，还是个孩子，希望你健康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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