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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井小太郎述,王瑞譯,董岑仕、張良校丨景鈔正宗寺本《春秋正義》解説並缺佚考

 书目文献 2024-03-14 发布于北京
注:本文发表于《中国典籍与文化论丛》第二十八辑(凤凰出版社2023年12月)。此为作者word版,引用请以原刊为准。感谢王瑞老师授权发布!


景鈔正宗寺本《春秋正義》

解説並缺佚考*


安井小太郎述,王瑞譯,
董岑仕、張良 校

本書爲宫内省圖書寮所藏正宗寺本《春秋正義》三十六卷之景寫複製本。[1] 圖書寮本原爲幕臣近藤守重〔號正齋〕舊藏,輾轉歸宫内省收儲,惟其入藏年月不詳。[2] 每卷首有“正齋藏”墨印,卷尾亦多見“近藤守重”、“字曰重藏”墨印。[3] 每半葉十五行,行二十五、二十六字不等。第三卷末有“文化十二年三月,以常陸國久慈郡萬秀山正宗寺藏本寫之,[4] 以爲家珍。御書物奉行近藤守重”款識。以下每册皆有此識語,唯年月不同。第三十六卷末署“文化十三年五月”云云,可知書寫歷時十五閲月。守重《正齋書籍考》解題如次:[5]

《春秋正義》古鈔真本三十六卷。天文年間據金澤文庫本謄出之古本。爲常州久慈郡增井村正宗寺蓄藏。〔此寺舊名勝樂寺,《京華集》載之。由夢想弟子月山開基,曩時藏書甚富。今藏於足利學校之宋板巾箱本《周禮》,亦從此寺流出。〕[6] 此本卷首有長孫無忌《表》,[7] 次孔穎達《序》。[8] 其後徑接“春秋正義卷第一”,並“國子〔中略〕孔穎達等奉敕撰”,[9] 與前述《周易》一致〔指正齋所藏《周易正義》〕,[10] 皆爲卷子裝寫本〔注疏本無長孫《表》,首題“春秋左傳注疏”〕。[11] 後接“春秋左氏傳序”“正義曰”云云。次卷首題“春秋正義卷第二”,篇題爲“春秋經傳集解隱公第一”。《正義》之文本與今注疏本所收相較,最爲準確精善,乃至多出二十餘字。予昔時不勝渴望,遂於水户僱募書手影寫珍藏。此本傳世甚罕,嘗聞前時别有謄寫一本者。右三部〔《周易正義》《尚書正義》《春秋正義》〕[12] 全爲予親睹並傳寫收儲者,恂屬孔穎達原書。惟《詩》《禮》二經,予訪於名山,發諸石室,深盼萃爲完璧。
唐長孫無忌、宋孔維二《表》,《十三經注疏》合刻本付之闕如。是明清學者未嘗知其所,幸有我朝古本存之。特此鈔出,意欲傳之廣遠。
〔《正齋書籍考》卷一〕

表文從略。孔維之《表》不見於正宗寺本,足利學校本《尚書正義》載之。[13] 又有云:[14]

《春秋正義》三十六卷。與前述《尚書正義》,並守重珍藏之《周易正義》,均爲天文年間之抄本,屬《正義》單疏本。卷十五有“金澤文庫”摹印。守重今據正宗寺本謄寫珍藏。按,此本十五行二十六字,應是宋刻以前之本。此本乃今西土亡佚者,最可珍重。
〔《右文故事·附録》〕
此言與正齋記述大略一致,唯“卷子裝寫本”及“宋刻以前之本”云云,尚無確證。頗疑據北宋刻單疏本鈔出。“嘗聞前時别有謄寫一本者”云云,或爲彰考館本。[15]

水户彰考館藏有《春秋正義》一部,乃據正宗寺本鈔出。彰考館本卷末有寬政三年六月水户小澤章之跋文,曰:“此書[蓋]天文(年)中之繕寫也,未詳何人[之]手澤。字畫[楷]正,古人螢雪之(功)[勞],不亦偉乎。《正義》十五題'金澤文庫’字,則自鎌倉出必矣。比挍之今本,魯魚相辯,損益惟祐,得益不少。《集解》四屬闕卷,其他脱簡剥蠹,間亦有焉,豈可不惜乎。余好古之切,詢現住周滴師,裝裁爲《正義》十二本、《集解》十五本,韞(匱)[匵]以贈焉。同志之君子夫觀采(焉)[矣]。”[16]

正齋倩水户書手傳録所據之本,宜非正宗寺原物,而當爲彰考館本。何以言之?二書字體分毫不爽,每字大小、真行字體若合符契;彰考館本闕佚之處,正齋本亦闕;彰考館本訛誤之處,正齋本並誤。正宗寺原本業已失墜,與館本之異同渺不可知,恂屬憾事。前引正齋《右文故事·附録》謂“天文年間之抄本”云云,乃據小澤章跋文言之。蓋正宗寺原本中,信有可斷爲天文鈔本之證,而今不可獲覩,唯小澤章跋文可資是證。又卷十五'題金澤文庫字’云云,彰考館本卷十五末有“金澤文庫”墨書,正齋本無,蓋水户寫手略之。正齋《右文故事·附録》稱正宗寺本“有金澤文庫摹印”,蓋亦據小澤章跋文言之。
此外,正齋本亡失二册,[17] 不詳爲圖書寮購進時已缺,抑或入藏後失墜。卷二十四末有清人田吴炤手跋,語涉其事,曰:“《春秋正義》單疏本,爲世間罕見之書。日本宫内省圖[書]寮藏有傳鈔本,不知何日流出二册。予於己酉年得之書肆,不忍令此秘笈歸於散逸,因以之歸圖書寮,俾成完璧,亦藝林佳話也。宣統二年,田吴炤記於七啟(會)[盦]。”“得圖書寮假鈔[秘]本以爲酬。”[18] 據此記,正齋本所缺二册終返歸圖書寮,後者又將全書録副,贈予田吴炤。[19] 此事亦曾聞於寮員。據此,正宗寺本《春秋正義》傳鈔本當有三部,分别爲水户彰考館本、圖書寮本、田吴炤本。後二種皆源出彰考館本。至於正宗寺原本則下落不明。

正宗寺在常陸太田町之西十五、六丁,慶長以前,其地爲佐竹氏之墳塋。寺閾雖廣,而今堂宇頹圮,由近處玉簾寺兼住。去年春,予往訪之,面晤兼住佐野禪流氏,求訪《春秋正義》《春秋集解》,及問詢其寺與足利學校之關係,所獲甚微。據佐野禪流氏所言,天保十三年堂宇過火,書籍紛失,有如明治初年之事。至若圖書寮贈田吴炤之本下落如何,詳後文所述。

正齋本後歸狩谷棭齋。安政三年所著《經籍訪古志》卷二有《春秋正義》三十六卷,注云“影舊鈔本,求古樓藏”。解題言“此係近藤正齋所借鈔”云云,[20] 此本即今之圖書寮本。棭齋所藏之本徑爲祕閣收儲,抑或轉手多人遂入祕閣,不詳。

正齋本相關情況,大抵如上所述。後文謹述《正義》單疏本流傳於中國之情況。

劉承幹之《嘉業堂叢書》輯刻五經單疏本,《儀禮》《穀梁》外皆爲殘卷。内有《春秋正義》五卷,自卷首至莊公三十二年,又自定公八年至哀公二十七年,非完本。若校以正齋本,庶同於比勘正宗寺本,當無異議。附《校勘記》一册,卷尾有劉承幹跋,曰:“先得二册於日本,後羅叔言學部復得二册。一并刻之,以貽學者。爲阮文達公所未見”云云。據此,嘉業堂本所用底本即得自我邦。未可知傳至彼土者,屬田吴炤本之一部分,抑或正宗寺原本之一部分。[21]

京都弘文堂出版的《支那學》第六卷二號有小島教授〔譯者按:小島祐馬〕《敦煌遺書所見録》,關於巴黎圖書館所藏《春秋正義》殘卷一節,[22] 文中縷述此本與圖書寮本、阮刻本異同。正宗寺本以外,此爲别本之僅見者。文字異同,互有是非,正宗寺本賴以是正處實夥。然此殘卷僅存哀公十三年至十四年四十七行,吉光片羽,至爲可惜。

嘉業堂據殘本《春秋正義》刊刻,是可知《春秋正義》完本誠海内希覯之珍籍。劉承幹跋文“南宋合注、疏、釋音以後,今不見《正義》面目。只吴興沈中賓本,猶[分]三十六卷”云云。張金吾《愛日精廬藏書志》卷五載《春秋左傳正義》三十六卷,引沈中賓跋文,曰:“竊惟《春秋》一經,褒善貶惡,正名定分,萬世之權衡也。筆削淵奧,雖未易測知,然而左氏《傳》、杜氏《集解》、孔氏《義疏》,發揮聖經,功亦不細。萃爲一書,則得失盛衰之迹,與夫諸儒[之]説,是非異同,昭然具見云云。慶元庚申二月既望,吴興沈中賓謹題。”[23] 據此,沈中賓本似爲彙編經、傳、杜注之本,而非單疏本,惟分三十六卷,與單疏本卷數相同。阮元《校勘記》稱沈中賓本爲'宋刻《正義》中之第一善本’。[24] 楊守敬《留真譜初编·經部》載《春秋正義》卷第四,行款與正齋本同,唯“正義曰”作“正箋曰”。[25] 逐頁標記頁數,與正齋本不同。[26] 此或爲正宗寺原本。繆荃孫《藝風藏書記》著録《左傳正義》五卷,曰:“影寫東洋單疏本,存卷四〔魯隱公六年起〕,至卷九〔莊公三十一年止〕。”[27] 宜爲嘉業堂刻本之一部分。[28]

以上爲中國先儒著録情況,備舉正宗寺本相關記載,略敘本書寶貴之處。下面説明正宗寺本之缺佚情況,並舉汲古閣本缺佚,而爲正宗寺本所存者。全卷文字之異同,此是彼非,非唯一尊。然汲古閣本魯魚當正者甚多,若費二三年之力精校之,其功可出於阮氏《校勘記》之上。

卷首唐長孫無忌《上〈五經正義〉表》,文字與足利學校藏《尚書正義》所載者同。該篇最初附於《五經正義》全書之首,其後五經各自卷首均載此表文。

杜預《序》之《正義》,界欄外文字皆屬後人羼入,非《正義》原文。[29]

正宗寺本《春秋正義》缺佚考
前文略敘正宗寺本與汲古閣本之缺佚,不免掛一漏萬,祈博雅君子斧正。汲古閣本之正義前後錯出者甚夥,於義無乖,茲從略。
圖5 “彰考館”印


附録:


跋復旦大學圖書館藏《春秋正義》殘帙

張 良

《春秋正義》單疏已無刻本流傳,今可見存世諸抄本,均可輾轉追溯至日本常陸國久慈郡萬秀山〔今屬茨城縣〕正宗寺舊藏。由諱字闕筆可知,最初源頭應是南宋覆刻,而非北宋原刊。[37] 正宗寺本現已不存,[38] 比較重要的遞抄本有如下幾部:

第一,日本寬政十一年(1799)寫本,水户德川家所設彰考館藏〔後文簡稱“彰考館本”〕。此本三十六卷,分十二册,卷首鈐“彰考館”朱文葫蘆印〔參見圖6〕,第十五卷尾墨筆摹寫“金澤文庫”四字,全書末綴以寬政三年(1791)六月水户小澤章〔《經籍訪古志》稱其“水府儒員”〕跋文:“此書蓋天文年中之繕寫也,未詳何人之手澤。字畫楷正,古人螢雪之勞,不亦偉乎。《正義》十五題'金澤文庫’字,則自鎌倉出必矣。比挍之今本,魯魚相辯,損益惟祐,得益不少。《集解》四屬闕卷,其他脱簡剥蠹,間亦有焉,豈可不惜乎。余好古之切,詢現住周滴師,裝裁爲《正義》十二本、《集解》十五本,韞匵以贈焉。同志之君子夫觀采矣。”此本收入日本明治三十五年(1902)森鴻次郎抄贈早稻田大學圖書館的《彰考館藏書目録》,著録爲“《春秋正義》十二册”;[39] 大正七年(1918)彰考館文庫輯印《彰考館圖書目録》,[40] 及昭和十一年(1936)幽學社出版的《金澤文庫本圖録》均予收載。惟今下落不明,或已毀於戰火。幸有《金澤文庫本圖録》收載影像若干,可窺其一臠。[41]

第二,日本文化十二(1815)至十三年(1816)近藤守重寫本〔後文簡稱“正齋本”〕,後歸狩谷望之收藏。《經籍訪古志》著録此本,標識爲“影舊鈔本,求古樓藏”,解題云:“原本則爲常陸國久慈郡萬秀山正宗寺所藏。近藤正齋嘗令人寫者也,每卷有'正齋藏’印。”[42] 此部今藏於日本宫内廳書陵部。計三十六卷十二册,書末過録小澤章跋文,卷十五末無“金澤文庫”四字,行款與彰考館本毫髮不爽。末册〔包括卷三十四至三十六〕紙葉有版心、邊框,而其他卷册均無。《圖書寮漢籍善本書目》著録“《春秋正義》三十六卷十二册”,解題云:“景鈔宋槧單疏本。全册係近藤守重手鈔,卷三、卷三十六並有守重手識,蓋文化間自常陸國久慈郡萬秀山正宗寺所藏景鈔宋槧單疏本再傳鈔者。……此本第八、第九兩册久佚。明治四十三年,清國田吴炤偶游我邦,獲諸坊間,遂獻本寮,始爲足本。卷二十四末有田氏手跋,云:'《春秋正義》單疏本,爲世間罕見之書。日本宫内省圖書寮藏有傳鈔本,不知何日流出二册。予於己酉[年]得之書肆,不忍令此祕笈歸於散佚,因以之歸圖書寮,俾成完璧,亦藝林佳話也。宣統二年,田吴炤記於七啓盦。’又云:'得圖書寮假鈔祕本以爲酬。潛山又記。’每卷首有'正齋藏’,每册尾'近藤守重’'字曰重藏’印。第八、第九兩册尾有'伏侯藏過’印記,乃田吴炤所鈐。”[43] 安井小太郎曾目驗此本及正齋本,斷曰:“正齋倩水户書手傳録所據之本,宜非正宗寺原物,而當爲彰考館本。何以言之?二書字體分毫不爽,每字大小、真行字體若合符契;彰考館本闕佚之處,正齋本亦闕;彰考館本訛誤之處,正齋本並誤。正宗寺原本業已失墜,與館本之異同渺不可知,恂屬憾事。”[44]

田吴炤傳録之正齋本迄無綫索。[45] 另有若干殘抄本存世。按殘存卷數可分爲兩類傳本:㈠羅振玉自東瀛携歸之本〔後文簡稱“雪堂本”〕,存卷一至六、三十四至三十六,計九卷。按《羅氏藏書目録·抄本書目》:“《春秋正義》三十[六]卷〔存一至六,三十四至三十六;日本舊抄本〕三本。唐孔穎達疏,前有俞蔭甫題識。”[46] 羅氏原書今藏於大連市圖書館。[47] ㈡楊守敬藏本〔後文簡稱“楊本”〕,存卷四至九,計六卷。檢楊氏《鄰蘇園藏書目録》,有《左傳正義》一册,天頭標“日本古鈔本”。[48] 國家圖書館藏抄本《鄰蘇園藏書目》〔索書號:16852〕、《觀海堂書目》〔索書號:17396〕均有著録,分册情況一致。其原本下落不明,據《留真譜初編》摩録卷四首葉,可知此本有界欄。别有有臺北故宫藏本〔索書號:故觀004589〕一部,據《國立故宫博物院善本舊籍總目》卷上所記:“《春秋正義》存六卷,唐孔穎達撰,日本江户末傳鈔正宗寺藏單疏本,一册,存卷四—九”。[49] 褐色封面,鈐楊守敬“星吾海∟外訪得∟祕笈”朱文方印,無界欄,應非楊氏書目及《留真譜初編》著録本。據阿部隆一目驗,此本校以汲古閣本,有朱筆批注。[50] 惜咫尺懸隔,無法窺其全貌。幸有復旦大學所藏另一部“觀海遺珠”,可藉以豐富對楊本的認識。此本先後由林振岳、李霖及韓悦諸君揭載於前,[51] 惟其書物質形態及傳存關係尚有未盡之意,故覈其原書,略述如次:

此部《春秋正義》殘卷〔索書號:RB0310〕存六卷〔存卷四至卷九〕,裝爲二函二册〔第一册卷四至六,第二册卷七至九〕,分册、行款、版式與正齋本一致,墨筆添補也大致相同。[52] 書册爲湖藍色軟質封皮,雙股綫訂,無包角,非東瀛裝篪之式。第一册卷首自下而上鈐蓋五枚印章:a.“星吾海∟外訪得∟祕笈”〔朱方〕、b.“楊守敬印”〔白方回文〕、c.“復旦大學∟圖書館藏”〔朱長〕、d.“筌孫”〔朱長〕、e.“吴興劉氏嘉∟業堂藏書記”〔朱長〕、f.“雲輪閣”〔朱長〕;第二册卷首自下而上鈐e.“吴興劉氏嘉∟業堂藏書記”〔朱長〕、c.“復旦大學∟圖書館藏”〔朱長〕。分别爲楊守敬〔a、b〕、繆荃孫〔d、f〕、劉承幹〔e〕及復旦大學圖書館〔c〕藏印。其中,楊守敬、繆荃孫四方藏章印色全然一致,而劉承幹藏記色澤較深。

復旦藏本卷端有光緒十六年(1890)十二月楊守敬題記,云:

此《左傳》單疏,僅存卷四至卷九,共∟六卷,亦狩谷望之求古樓本。卷面有∟狩谷親題籤,並硃書“增井正明寺藏∟本”。按森立之《訪古志》稱,求古藏單疏卅∟六卷全本,係常陸國久慈郡增井村∟萬秀山正明寺所藏,近藤正齋借鈔。∟此五卷亦題正明寺本,盖求古樓既藏∟正齋全本,又收得此殘帙也。阮氏校勘記∟載宋慶元間吴興沈中賔刊注疏本∟卅六卷,稱爲“第一善本”,而豈料此宋∟單疏本尚存人間。此本分卷悉與沈本∟合,而足訂俗本之處,較沈本尤勝之。惜正∟齋本未之見,想正明寺原全本當無恙。寄語∟筱珊,以告近之使東者留心訪之。∟光緒庚寅嘉平月,宜都楊守敬記。
〔後鈐“楊守敬印”白方回文印〕
此篇《日本訪書志》《鄰蘇老人手書題跋》及《楊守敬題跋書信遺稿》均不載,王重民亦未收入《訪書志》補編。韓悦録文在後,稍廣爲人知。[53] 值得注意的是,卷首題記中所謂“正明寺”,顯然是“正宗寺”之訛,而這些流傳信息均來自於《經籍訪古志》。楊守敬出使日本,曾抄録《經籍訪古志》一部,此時森《志》尚無刻本。森立之《經籍訪古志跋》云:“此書曩者守敬楊氏以重價得一本,甚愛之。余曰:'此本係偷抄,其誤不少,原本一部在我手,宜校正。’其後未及校正而分手。”[54] 然遍檢楊氏藏書目,均未見此抄本。或諸目尚未編集,而此本已爲楊氏脱手。光緒十一年(1885)徐承祖、姚子梁鉛印本出版後,楊守敬亦得到一部,且多所批校,復旦藏本題記作於光緒十六年十二月,則楊守敬所據,極有可能就是徐姚鉛印本。帶有楊氏批注的這個本子在庚子國變前後〔光緒二十六年〕散出,後歸橋川時雄收藏。[55] 徐姚本印於日本,魯魚頗多,其“正宗〔しゅう〕寺”一律誤作“正住〔じゅう〕寺”〔森《志》底稿不誤〕,二字日語音讀接近,允爲日本工匠之失。從楊氏角度來看,東瀛梵剎鮮見“正住”之名,不排除依據篋藏本硃書題記修訂森《志》引文的可能性。然此硃書題記稱“增井正明寺”,同樣與實際情況相去甚遠。在另一方面,《經籍訪古志》底稿既書“正宗寺”,[56] 則狩谷棭齋、澁江全善、森立之諸君顯然没有誤會《春秋正義》的確切來源,故硃書“正明寺”云云,絶非狩谷親筆,而楊本《春秋正義》也不是求古樓故物。

復旦藏本非日式裝篪,不見楊守敬題識所稱硃書“增井正明寺藏本”七字,分册亦與楊本不符。又據《留真譜》摩影,楊本有界欄,而復旦藏本同臺北故宫所藏一致,均無界欄,屬録副本無疑。此外繆荃孫、劉承幹藏印均非贗鼎。《藝風藏書記》有“《左傳正義》五卷”,注云:“影寫東洋單疏本,存卷四〔魯隱公六年起〕,至卷九〔莊公三十一年止〕。”[57] 又考繆荃孫《庚寅日記》:光緒十六年三月“二十日己丑,雨竟日。李荆南太守招飲,惺吾、獻之同席,再上鄰蘇園看書。”次日二十一日庚寅,“晚渡江赴惺吾之約,獻之、葆初仝席。託鈔《太平聖惠方》、各經單疏。携歸《和名類聚鈔》《游仙窟》《開天遺事》《冥報記》。”[58] 值得注意的是,繆荃孫託鈔“各經單疏”均藏於復旦大學,《春秋》之外,還有《周易》《尚書》及《禮記》三種,卷端或拖尾同樣附有楊守敬識語,落筆時間也和《春秋正義》一致〔參見表1〕。則遲至光緒十六年十二月,四部單疏均已抄成。而繆荃孫該年遊歷於外,直到一年後方獲覩楊氏録副本。[59]

表1 繆荃孫舊藏單疏本四種
其後民國三年(1914),繆荃孫又將此本轉售劉承幹。按繆荃孫《甲寅日記》:二月廿五日丙午,“送《詩經》《左傳》單疏與翰怡。”[60] 覈劉承幹《求恕齋日記》甲寅年三月十五日:“日前繆筱珊送來《毛詩》單疏、《春秋》單疏,均屬殘本,係從日本文庫録出,當時以葉計算,鈔資每葉三角,《毛詩》共計八百八十一葉,計洋二百六十四元三角。《春秋》則補計葉,價洋三十元,該款於今日交去。”[61] 《嘉業堂鈔校本目録》見有“《春秋正義》殘本六卷”,注云:“皮紙抄北宋本,三册,楊守敬題記,雲輪閣舊藏,存卷四之九”。[62] 紙張、題記、印鑒悉與同復旦藏本,惟册數不合,應屬手民之失。可以確信的是,復旦藏本出自楊守敬鄰蘇園,後經繆荃孫、劉承幹遞藏,傳承有序。

民國八年己未(1919),嘉業堂刊《春秋正義》,[63] 其卷七至九即以此爲底本。劉承幹跋云:

《正義》三十六卷,今存一之九,又三十四至三十六,共十二卷。……此本卷一序,卷二隱元年,卷三隱二年至五年,卷四隱六年至十一年,卷五桓元年、二年,卷六桓三年至六年,卷七桓七年至十八年,卷八莊元年至十五年,卷九莊十六年至三十二年,是隱、桓、莊三公並全;卷三十四定公八年至十五年,卷三十五哀元年至十一年,卷三十六哀公十二年至二十七年,二十八年不完。……先得二册於日本,後羅叔言學部復得二册,一并刻之,以貽學者。爲阮文達公所未見,今以阮本校異,作札記一卷。歲在屠維協洽中秋,吴興劉承幹跋。[64]
劉承幹謂“先得二册於日本”者,指的就是復旦所藏,民國三年購於繆荃孫之殘卷。至於從羅振玉處“復得二册”,則源自雪堂自藏,屬遞抄本。惟劉承幹所記册數不確。據民國五年(1916)十二月九日羅振玉投書劉承幹所言:“承假《左傳》單疏託舍親轉奉,計三册,祈檢入。此在東邦亦是孤本,請飭寫官鄭重爲荷。”[65] 又《求恕齋日記》丙辰年〔民國五年〕十二月二十二日條記載:“叔韞近贈余珂羅版印書十種,皆伊新在日本所印者。又爲余向日本竹里圖書館借得《左傳》單疏三册,擬刻《嘉業堂叢書》者也。余本有單疏,只存十二卷,亦係楊星吾從日本文庫抄來。”[66] 惟“竹里圖書館”頗不可解。先是,當年十一月十七日羅振玉致信劉承幹,有曰:“東邦所傳《左傳正義》僅島田重禮所藏彼國天文間〔當我嘉靖間〕金澤文庫鈔殘本,存卷一至卷六,又卷三十四至三十六,僅得九卷。今此本存弟處,乃宣統元年以厚價得之島田翰者。島田言曾録一副贈繆丈,今讀大跋言五卷,豈藝丈所藏未全鈔耶?若僅得五卷,則弟之所藏可以補藝風堂本之闕者,可據補大刻之未備也。”[67] 則“竹里”或爲“重禮”之訛。至於劉氏去函稱繆本“五卷”,覈復旦原書,當爲“六卷”。時劉承幹日記、書信多由秘書沈焜〔字醉愚,南潯人〕代筆,口耳相承之間,難免致誤。

島田重禮,字敬甫,號篁村,島田翰之父。[68] 平生惟嗜書籍,生前“聚書二萬餘卷,上自唐鈔宋槧,下至於近代名人著書,精鑑博索,兼收並蓄,無所不有”。[69] 其家藏《春秋正義》源出圖書寮所藏正齋本。據島田翰致繆荃孫信札云:“《左氏正義》單疏本,敝邦尚有三十六卷足本,今藏在常陸國久慈郡增井村正宗寺。而其傳鈔本,則翰亦藏之。”[70]

羅振玉携來之本卷目與復旦藏本有所重合〔卷四至卷六〕。嘉業堂刻本書後《校勘記》亦明確指出:“單疏本卷四至卷六有兩本,今於兩本全同阮本者不注,其或同或否者注之。”嘉業堂本於此三卷正文,則不主一本,擇善而從:凡二本内文互異之處,若正文從復旦藏本,校勘記則以“另一本”起首標識雪堂遞抄本異文;若復旦藏本翻同“另一本”,則嘉業堂本所取宜合乎雪堂遞抄本面貌〔參見表2〕。

表2 嘉業堂本〔卷四至六〕兼採二本異文例

對照正齋本可見,復旦藏本文字劣化顯著,屬晚出本,且純屬摹録,全無校勘,參考價值不大;嘉業堂本據晚出本整理,實不足觀。今彰考館本難覓蹤跡,正齋本無疑是傳世《春秋正義》中最善之本。

注釋:

* 正文翻譯由王瑞〔中國中醫科學院中國醫史文獻研究所〕執筆,復經董岑仕〔人民文學出版社〕、張良〔復旦大學歷史學系〕審校。

[1] 此本爲1933年日本東方文化學院珂羅版印本,收入《東方文化叢書》。此篇爲附册,繫於全書之末。《四部叢刊續編》(1934)據此影印本複製,惟全書添加版心、邊框,並抹去日人題批訓點,故而大失舊貌。

[2] 《圖書寮漢籍善本書目》卷一“《春秋正義》三十六卷十二册”,解題云:“景鈔宋槧單疏本。全册係近藤守重手鈔,卷三、卷三十六並有守重手識,蓋文化間自常陸國久慈郡萬秀山正宗寺所藏景鈔宋槧單疏本再傳鈔者。每半葉十五行,行二十五字,行款與本寮所藏宋槧單疏本《尚書正義》同。此本第八、第九兩册久佚。明治四十三年,清國田吴炤偶游我邦,獲諸坊間,遂獻本寮,始爲足本。……每卷首有'正齋藏’,每册尾'近藤守重’'字曰重藏’印。第八、第九兩册尾有'伏侯藏過’印記,乃田吴炤所鈐〔《經籍訪古志》所載本〕。”文求堂書店、松雲堂書店,1931年。

[3] 近藤守重,原文誤作“近藤家章”;字曰重藏,原文“曰”字脱漏。

[4] 常陸國,原文脱“國”字。

[5] 後段引文見於近藤守重《正齋書籍考》卷一。

[6] “此寺”至“流出”,《正齋書籍考》原爲雙行小字。

[7] 長孫無忌《上〈五經正義〉表》。

[8] 孔穎達《〈春秋正義〉序》。

[9] 原書作“國子祭酒上護軍曲阜縣開國子臣孔穎達等奉敕撰”。

[10] “指正齋所藏《周易正義》”,此句爲安井小太郎按語。

[11] “注疏本”至“左傳注疏”,《正齋書籍考》爲雙行小字。按,原文作“篇題に春秋左傳注疏とあり”,後文乃稱單疏本《春秋正義》卷二“篇題は春秋經傳集解隱公第一とあり”;無乃自亂體例。考注疏本,“春秋左傳注疏”多爲卷目而非篇題,其篇題多爲“春秋序”“春秋經傳集解”云云。故此處改譯作“首題”。

[12] “《周易正義》《尚書正義》《春秋正義》”,此爲安井小太郎按語。

[13] 安井小太郎此段亦據正齋原文:“此二表下に引足利宋板注疏本《尚書》に載すること亦同じ。”宋端拱元年國子司業孔維上表;越刊八行本《尚書正義》之外,並見於單疏本《尚書正義》卷首。

[14] 後段引文見於近藤守重《右文故事·附録》卷一。

[15] 此本爲日本寬政十一年(1799)寫本,屬金澤文庫本之遞鈔本。計三十六卷十二册,書末有寬政三年六月水户小澤章跋文一篇,爲日本茨城縣彰考館藏。此本今下落不明,惟藉《金澤文庫本圖録》〔幽學社,1936年〕傳其仿佛。

[16] 末署“寬政三年辛亥夏六月,小澤章記”。安井氏轉引脱漏頗多,據《金澤文庫本圖録》所附書影正之。

[17] 所缺者爲第八〔卷二二至二四〕、第九〔卷二五至二七〕兩册。

[18] 末署“潛山又記”。

[19] 田吴炤東瀛訪書本末,參王亮《“伏侯在東精力所聚”——田吴炤書事鈎沉》〔《中國典籍與文化》2008年第4期,第86—92頁〕、王亮《〈田吴炤书事钩沉〉摭遗》〔《天一閣文叢》第7期,天一閣博物館,2009年,第14—16頁〕。

[20] 澁江全善、森立之《經籍訪古志》卷二〔清光緒十一年徐承祖、姚子梁排印本〕“《春秋正義》三十六卷〔影舊鈔本,求古樓藏〕”,解題云:“首有《上五經正義表》及《春秋正義序》。本文首題'春秋正義卷第一’'國子祭酒上護軍曲阜縣開國子臣孔穎達等奉敕撰’。每半葉十五行,行二十五字。每卷末書字數。原本爲常陸國久慈郡增井村萬秀山正宗寺所藏。此係近藤正齋所借鈔。每卷有正齋藏印。又水府儒員小澤章跋,稱原本係天文中鈔本,第十五卷有'金澤文庫’記,又稱别有《集解》十五本,豈孔氏所據集解舊本歟。惜未見。”

[21] 《嘉業堂叢書》本據殘抄所刻,後附劉承幹跋云:“《正義》三十六卷,今存一之九,又三十四至三十六,共十二卷。……此本卷一序,卷二隱元年,卷三隱二年至五年,卷四隱六年至十一年,卷五桓元年、二年,卷六桓三年至六年,卷七桓七年至十八年,卷八莊元年至十五年,卷九莊十六年至三十二年,是隱、桓、莊三公並全;卷三十四定公八年至十五年,卷三十五哀元年至十一年,卷三十六哀公十二年至二十七年,二十八年不完。……先得二册於日本,後羅叔言學部復得二册,一并刻之,以貽學者。爲阮文達公所未見,今以阮本校異,作札記一卷。歲在屠維協洽中秋,吴興劉承幹跋。”

[22] 小島祐馬《巴黎國立圖書館藏敦煌遺書所見録〔三〕》第五章《春秋正義殘卷》,《支那學》第六卷第二號,第275—280頁。

[23] “沈中賓”宜爲“沈作賓”之訛。此誤由來有自,誌版本者陳陳相因。南宋慶元本《春秋左傳正義》卷末原有慶元六年二月沈氏跋文,今存世印本脱去,賴張金吾《愛日精廬藏書志》卷五“春秋左傳正義”條轉録得以存世,《藏書志》於沈氏之名取“中賓”二字,注云:“'中’字,宋本甚糢糊,或是'作’字,姑以意定。”〔此據清道光七年刻本,嘉慶二十五年活字印本未收〕又云此一節臨自“金壇段氏挍宋慶元本”,則“沈中賓”之名或出段玉裁按斷,而“校宋慶元本”恰與阮元新刊《十三經》密切相關。阮氏《春秋左氏傳注疏校勘記序》有云“慶元間吴興沈中賓分繫諸經注本合刻之”,或依段氏之説而定。後世多從“中”,影響深遠。按《宋史》卷二〇四《藝文志三》著録“沈作賓、趙不迹《會稽志》二十卷”,即嘉泰《會稽志》,今可見傳本。又《宋史》卷三九〇《沈作賓傳》云:“沈作賓字賓王,世爲吴興歸安人。”“慶元初,歷官至淮南轉運判官,以治辦聞。直華文閣,因其任。擢太府少卿,總領淮東軍馬錢糧,繼升爲卿。尋除直龍圖閣,帥浙東,知紹興府。”考嘉泰《會稽志》卷二:“沈作賓,慶元五年十一月,以朝請大夫試太府卿,淮東總領,除直龍圖閣,知〔紹興府〕。六年二月,轉朝議大夫。三月,除兩浙路轉運副使。”仕履歲月與跋文題署相符。故此處當以“沈作賓”爲是。

[24] 阮校云:“宋慶元間,吴興沈中賓所刊。案《新唐書·經籍志》載《春秋正義》三十六卷,與此合。宋王堯臣《崇文總目》,晁公武《郡齋讀書志》,陳振孫《書録解題》並同,分卷行款與俗本亦異。……無'附釋音’字,無俗體,是宋刻《正義》中之第一善本。每半頁八行,經傳每行十六字,注及正義每格雙行,行廿二字。經傳下載注,不標'注’字。正義總歸篇末,真舊式也。”

[25] 《留真譜》似不足爲據。考正齋本“正義曰”,“義”字多作草體,筆畫簡省,頗似“箋”字。復旦大學藏本亦同,楊本乃復旦藏本所自出,原本應不誤,《留真譜》覆刻此葉,或因形近致訛。

[26] 原文如此。實際上《留真譜初編》摹録之楊本書影未標葉數。

[27] 此本現藏於復旦大學圖書館〔索書號:RB0310〕。

[28] 原文如此。實際上指的是嘉業堂刻本所自出之一部分。

[29] 前二段應屬作者補記。

[30] 單疏本實爲十八字。阮校云:“'闕翦我公室,《正義》曰:闕謂缺損,翦謂滅削,言欲損害晉之公室’,宋本以上二十四字在'傾覆我社稷’句下,閩本、監本、毛本亦脱。”

[31] 單疏本無“之”字,此處實據汲古閣本原文。阮校“禮三年之喪畢”條:“宋本無之字。”

[32] 汲古閣本卷三二“所以從先君於禰廟者”,正義曰:“禮三年之喪畢,則以遷新主入廟,是從先君代爲禰廟也。計昭穆之次,昭次入昭廟,穆次入穆廟,皆代爲祖廟。而言代爲禰廟者,是從先君之近也。”“則以遷新主入廟”阮校云:“宋本'則以’二字作'遠祖遞’。”又末句“是從先君之近也”,阮校云:“宋本作謂與見在生者爲禰廟”,與單疏本同。

[33] “當斷”以下闕葉。

[34] 此處宜爲十六字。

[35] 此處正齋本脱去第七行至第九行。

[36] 單疏本此處脱去一葉,十五行。此處“二十三行經文正義”乃就汲古閣本而言。

[37] 李霖《宋刊群經單疏傳本討源》,《中國經學》第17輯,廣西師範大學出版社,2015年,第108頁;收入《宋本群經義疏的編校與刊印》上篇第一章第四節,中華書局,2019年,第61頁。

[38] 阿部隆一稱:“金沢文庫蔵本は夙に亡逸し、正宗寺本も亦天保年間燒失した。”見《中華民國國立故宫博物院藏楊氏觀海堂善本解題:中國訪書志一》,《斯道文庫論集》第9號,1970年,第36頁。

[39] 《彰考館藏書目録》不分卷,抄本,早稻田大學圖書館藏,索書號:イ02 00188。

[40] 《彰考館圖書目録》卷二九,彰考館文庫排印本,1918年,第1121頁。

[41] 《金澤文庫本圖録》,幽學社,1936年。有關彰考館二戰前書籍流散情況,參考新村出《水府紀行のうちより〔彰考館の金澤本など〕》,見《典籍叢談》,岡書院,1925年,第431—435頁;德富豬一郎《關東探勝記》,民友社,1928年,第98—102、123—126頁。

[42] 澁江全善、森立之《經籍訪古志〔初稿本〕·春秋類》,日本書志學會1935年影印本,收入《日本藏漢籍善本書志書目集成》,北京圖書館出版社,2003年,第1册,第691頁。

[43] 《圖書寮漢籍善本書目》卷一〔文求堂書店、松雲堂書店,1931年,第14頁〕。諸本當中,宫内廳所藏正齋本流傳較廣,有《東方文化叢書》〔1933年〕珂羅印本及《四部叢刊續編》〔1934〕影印本。後者據前者複製,惟全書仿照末册添加版心、邊框,並抹去日人題批訓點,大失舊貌。

[44] 安井小太郎《景鈔正宗寺本〈春秋正義〉解説並缺佚考》,影印日本文化十三年影抄正宗寺本《春秋正義》别册,東方文化學院,1933年。

[45] 田吴炤東瀛訪書本末,參王亮《“伏侯在東精力所聚”——田吴炤書事鈎沉》〔《中國典籍與文化》2008年第4期,第86—92頁〕、王亮《〈田吴炤书事钩沉〉摭遗》〔《天一閣文叢》第7期,天一閣博物館,2009年,第14—16頁〕。

[46] 羅振玉、王國維編《羅氏藏書目録》,北京大學出版社,下册,第121頁。惟卷數誤作“三十”。

[47] 《大連圖書館古籍善本書目》經部春秋類有《春秋正義》三十六卷,注曰:“唐孔穎達撰,日本舊抄本,清俞樾題記,三册;存九卷,一至六卷,三十四至三十六卷。”〔大連市圖書館,1986年,第3頁〕這一條記載顯然源自羅氏目録。

[48] 楊守敬《鄰蘇園藏書目録》,上海辭書出版社,2009年,第3頁上欄。

[49] 《國立故宫博物院善本舊籍總目》卷上,國立故宫博物院,1983年,第85頁。

[50] 阿部隆一《中華民國國立故宫博物院藏楊氏觀海堂善本解題:中國訪書志一》,第37頁。

[51] 參見李霖《宋刊群經單疏傳本討源》,第109—110頁;韓悦《楊守敬題跋本諸經單疏四種的特殊價值》,《圖書館雜志》2019年第5期,第88—95頁。

[52] 墨筆添補處見於第1葉右側第9行,左側第11行;第3葉左側第15行;第4葉右側第14行,左側第5、9、11行;第11葉右側第10行;第13葉左側第13行;第14葉右側第10行,左側第9行。等等。其中第4葉左側第5行,正齋本作“桓”字,闕末筆,復旦藏本誤作“栢”字。由此可知復旦藏本源出正齋本。

[53] 韓悦《楊守敬題跋本諸經單疏四種的特殊價值》,《圖書館雜志》2019年第5期,第94—95頁。

[54] 《國立故宫博物院善本舊籍總目》卷上,國立故宫博物院,1983年,第85頁。

[55] 長澤規矩也《楊惺吾日本訪書考》,《長澤規矩也著作集》第2卷,汲古書院,1982年,第235頁;並《經籍訪古志考》,《長澤規矩也著作集》第2卷,第208頁。

[56] 澁江全善、森立之《經籍訪古志》卷尾,清光緒十一年徐承祖、姚子梁排印本。

[57] 繆荃孫《藝風藏書記》卷一,上海古籍出版社,2007年,第11頁。

[58] 繆荃孫《繆荃孫日記》,北京大學出版社,1986年,第1册,第250、251頁。

[59] 繆荃孫《辛卯日記》十一月八日:“見宋本《周禮》單注、《五代史記》、《周易》單疏、《尚書》單疏各種,皆從楊星吾處購來。”見《繆荃孫日記》,第1册,第412頁。

[60] 繆荃孫《繆荃孫日記》,第7册,第2703頁。

[61] 劉承幹著,陳誼整理《嘉業堂藏書日記抄》,鳳凰出版社,2016年,上册,第152頁。

[62] 羅振常原著,周子美編《嘉業堂鈔校本目録》卷一《春秋類》,華東師範大學出版社,1986年,第9頁。

[63] 《春秋正義》刊刻始末參見韓悦《劉承幹嘉業堂刊刻單疏七經考論》,《歷史文獻研究》2020年第1期,第132—134頁。

[64] 嘉業堂刻本《春秋正義》卷末。

[65] 梁穎整理《求恕齋友朋書札〔中〕》,《歷史文獻》第17輯,上海古籍出版社,2013年,第163頁。

[66] 劉承幹著,陳誼整理《嘉業堂藏書日記抄》,上册,第296頁。

[67] 梁穎整理《求恕齋友朋書札〔中〕》,第163頁。

[68] 生平參見鹽谷時敏《篁村島田先生墓碑銘》,收入《篁村遺稿》卷首,日本大正七年鉛印本;太田才次郎《舊聞小録》卷下,三陽堂排印、文興堂發賣,1939年。

[69] 島田翰《古文舊書考發凡》,上海古籍出版社,2017年,第6—7頁。

[70] 顧廷龍等整理《藝風堂友朋書札〔下〕》,上海古籍出版社,1981年,第1026頁。

【作者简介】
王瑞,中国中医科学院中国医史文献研究所,硕士研究生。
董岑仕,人民文学出版社古典文学编辑室,副编审。
张良,复旦大学历史学系,青年副研究员。

相关链接:
長澤規矩也著;王瑞譯,董岑仕、張良校丨現存宋刊單疏本刊行年代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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