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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兆贵 加拿大歌手戴夫·卡罗尔搭乘美国联合航空公司的客机时，托运的一把名贵吉他被搬运工摔坏了。卡罗尔试图心平气和地同美联航交涉，希望得到合理赔偿，可在将近一年时间里屡遭拒绝。无奈之下，卡罗尔将这件事编成一首歌曲，自弹自唱，并以视频的方式发到网上。没想到很快走红，不到四天的时间就获得了超百万人次点击量。与此同时，美联航的股票价格也暴跌了10%，直接损失高达1.8亿美元。美联航迫于压力，主动与卡罗尔取得联系，表示愿意无条件赔偿维修费用，并赠送他价值700英镑的飞行优惠券，还声称用这段视频培训员工提高服务水平。 卡罗尔通过唱歌维权这件事，不由人想起了那句抬杠的话：音乐能当饭吃吗？照实说，音乐的确不能当饭吃，没有音乐照样能活下去。但是，喜欢听音乐是人类的天性。且不说音乐胎教有没有道理，仅就婴儿是听着摇篮曲长大的这一点，便可知音乐享受与口腹之欲同等重要。作为精神食粮，喜欢音乐与贫富无关，生活在穷乡僻壤的人，文化程度虽然不高，但对音乐的嗜好程度却一点也不比城里人差。那些原生态的音乐，大都是从他们那里传出来的。有文化的人为了汲取音乐的源泉和营养，还要到他们那里去采风。 
“不能当饭吃”这句话，是在一定情势下，与生存第一需要相比较而言的，并不说明老百姓不喜欢音乐。现实生活中，或为或为欣赏，或为怡情，或为消遣，或为解闷，人们不仅会去听听小曲看看戏，乐了、闷了也都会哼上几嗓子。与城里人不同的是，唱歌、对歌之于偏远地区特别是少数民族地区的男女老少来说，不是什么余兴和雅兴，而是日常生活的一部分，节庆时唱，传情时唱，劳作时也照唱不误。东北有句现成话，叫作“宁舍一顿饭，不舍二人转”。黄淮地区的人痴迷柳琴戏，称其为“拉魂腔”，当地百姓说“三天不听拉魂腔，吃饭睡觉都不香”。同样的情结，安徽人之于黄梅戏、湖南人之于花鼓戏、北京人之于京剧、河南人之于豫剧、河北人之于评剧、山东人之于吕剧、广东人之于粤剧、上海人之于沪剧、浙江人之于越剧、福建人之于闽剧，等等等等，只要这些剧种的调门一响，当地人就会共鸣与动情，甚至上头。这些描述，就同孔子闻韶乐三月不知肉味一样，尽管有些夸张，却道出了人们对精神食粮的依赖程度。 
孔子与阳虎同为春秋鲁国人。他们两人性格迥异，政见不同，但体貌特征却惊人地相似。阳虎曾未经许可就带兵经过匡人之境去郑国，由此引起的问题就像今天侵犯他国领土差不多。受到挑衅的匡人，正想找机会修理修理他。恰巧，酷似阳虎的孔子这时出现了。他在前往宋国途中，很自然地被匡人看作是阳虎。匡简子得到通报后，立即派兵把孔子的住处包围起来。无论孔子师徒怎么解释，怎么抗议，匡人就是不信。子路很生气，抄起家伙就要拼命。孔子阻拦他说，学仁义的人怎么还这样鲁莽啊？不如你来唱支歌，我来和你。三曲唱罢，匡简子情知看走了眼，于是撤兵而去。 
如果说孔夫子是因歌声而解围，那么楚霸王则是因歌声而受困。项羽被刘邦重重包围于垓下，虽然处于劣势，但仍有本钱与刘邦决一死战。一天夜里，项羽营帐的四周响起了楚地的民歌。熟稔的乡音不仅勾起了士兵们的思乡之情，还让他们误以为刘邦早已攻下了楚地。一时间军心大乱，士兵们趁着夜色纷纷逃亡。项羽率领少数兵马杀出一条血路，突围到乌江边已是穷途末路，无奈慷慨悲歌，引颈自刎。  你看，一个是三曲终而甲兵罢，孔子得以脱身；一个是四面歌而楚军溃，项羽无缘霸业。能说音乐不能当饭吃吗？有人郑重地问爱因斯坦，死亡对您意味着什么？爱因斯坦认真地回答说，死亡就意味着不能再听莫扎特了。这样的回答，恐怕是有史以来对音乐之魅力所作的最高度概括了。如是我想，这尘世间不能当饭吃的东西还有很多，除音乐外，还有文学、戏剧、影视、舞蹈、绘画、书法、雕塑、古玩等艺术，都不能将其视之为冗余和累赘，因为除了吃喝这一最基本的需求外，人类还需要更高层次的精神寄托和享受。否则，凭什么说人是地球上高等动物呢？说到这里，当我再看到有人不论是赶路，还是小憩，乃至就餐，还挂着迷你无线耳机时，就不足为奇了。 附注：本文发表在《衡阳日报》2014年3月17日文苑，责编胡建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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