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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住安民里 (小说连载七十九)

 陶冶视野 2024-03-21 发布于辽宁

家住安民里

作者 陶冶

七十九、

小五这几天心里有点长草,总觉得乱蓬蓬的。同学聚会搞得是挺热闹,圆了他思念同学已久的梦。只是,在聚会中发现有一种让他很不理解的思潮在蔓延。他是五零后,在他出生与成长的过程中的艰辛是亲身经历。他清楚地记得,在上学前那几年,顿顿喝野菜粥,吃完饭撒泡尿就饿了,两眼饿得发蓝,瘦得像个大眼灯。只有梦里才能吃上馒头,刚拿到嘴边,又被尿憋醒了。好容易熬过了整天挨饿的那几年,刚上了三年多小学,初小还没读完。那会老百姓的日子都差不多少,家家日子过得都是紧绷绷,衣服、裤子、鞋帽哪家不是哥哥、姐姐穿不得了再下放给弟弟妹妹,破了就缝块补丁,鞋子穿出了窟窿,也要钉掌打补丁。就是有钱也不行,凡是日用的商品都要凭票供应,买线要线票、买布要布票、买棉花要棉花票,买鱼要鱼票、买肉要肉票、买鸡蛋要鸡蛋票、买豆腐要豆腐票,买煤要煤票、买劈柴要劈柴票,凡是粮食制品全要粮票,买衣服裤子全要布票,甚至女人“大姨妈”来了用的月经带都要票……
还不光如此,女儿蓝馨来电话,说是要去日本深造,基本是即成事实才向我这个当爸的汇报,说得蛮好听,“征求爸妈的意见。”再仔细打听,是和大她17岁的老师恋爱了,是这个离过婚的老师要带她去日本。一想起这事就长气,就这么一个女儿,刚长大就飞了,还飞出过境了。飞也行,干嘛要找一个离了婚的男人?岁数快赶上我大了,见了面,我是管他叫姑爷还是叫老弟啊?烦,真烦,烦死了。

这时手机振铃响了,小五看到屏显是杨姐,“喂,你真神。”

“咋了?”

“正想给你打电话呢。”

“这叫心有灵犀。”

“说吧,有什么指示?”

“你先说,找我干嘛?”

“想你了呗。”

“别的呢?没有别的事?”

“见面再说,你还没说你找我的事呢?”

“我也见面再说。”

小五听到了杨姐在窃笑,“今晚六点,去老酒馆喝老酒。”

“好的!”

晚上六点,小五、杨姐如约小聚。小五一进包房就被先到的杨姐紧紧抱住,在耳边悄声说道:“想你了,好想!”

“这不是来了嘛。”小五回道。

杨姐点好了酒菜,侧过身来问小五:“遇到什么烦心事了?都写在脸上了。”

“也没什么,都是自寻烦恼。”

“哎,几日不见咋还见起外了?”

“没有没有,就是想和你喝酒。”

“光喝酒,没有别的想法?”

“你说呢?”

“我不知道,这人心啊隔肚皮。”杨姐撇了一下嘴。他懂小五,知道他有心里话要对她讲,便故意挤兑他,不点破,等他酒过三巡主动倒出来。

“哎呦,我滴姐,我和谁隔肚皮也不能和你隔肚皮啊,你是谁啊。”

“我是谁啊?”

“你是小五的心肝儿宝贝呗。”

杨姐得意地在小五脸上亲了一口。

酒菜上齐了,酒也过了三巡,小五搂住杨姐深情地亲吻了一番,然后说:“这两天有点烦啊!”

“噢,和我说说吧,没啥过不去的事。”

“蓝馨这丫头找了个对象。”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好事啊。”

“好什么啊,那男的比我小不了几岁,还是个二婚。”

“哦,是大得多了点。二婚倒是无所谓,你没听冯巩在小品里有个段子说'现在的女孩哭着喊着要嫁个离过婚的男人,说成熟。’”

“那不是演小品嘛。”

“也许有道理,另外岁数大点懂得疼人,你看我比你才大一岁,我多疼你啊。”话一落音,杨姐又在小五脸上亲了一口。

“那大得也太多了,还是她的老师,她们早就同居了,我和她妈一直蒙在鼓里。我总有一种这个老师在骗我女儿的想法。”

“蓝馨也不是小孩子,谁想骗就骗,那研究生不就白读了嘛,男女相爱一定有心灵上的共鸣。至于同居,如今的年轻人早迈出了从前的禁忌,未婚同居像是一场革命,早被时代认可。”

“他要带蓝馨去日本,我和她妈是真舍不得啊。”

“我懂了,关键症结在这里。你得这样想,孩子大了要有自己的生活,我们不能成为她的牵绊,她的路还很长,让她自己去选择。”

“你说得倒是在理,可……”

“可、可什么啊?我的女儿不也在国外呢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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