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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入籍滁州的上海人  作者 黎家骅

 开心老眯 2024-03-23 发布于江苏

、 一个入籍滁州的上海人的故事|

        近日一次短途旅游途中,与乘坐大巴车相邻座位的旅客闲谈,知道他叫蔡永芳。看他模样大约身高在1米72上下,椭圆形脸,皮肤微黑,留着板刷头。听了他的名字,我很好奇。我说:"你怎么叫个女人名字?"他答:"这个名字是我奶奶给我起的。因为我父亲兄妹6人,他居中,而我是家族中第一个男孩,是长孙,由于金贵,所以才起了个女孩名字。"听了他的解释我随口说了声"噢!是这样的。"他的一个一起来旅游的玩伴也是我的朋友卓老师说":黎老兄,你未看出来,老蔡可是正宗的上海人呀!""咦!我听他口音是标准的滁州腔,哪像上海人讲话口音?"老蔡听后笑了,对我说:"我6岁时随父母下放来的,安排在当时的琅琊公社,文革后的琅琊乡,现经拆迁,房子、土地被征收,自己买房,现住龙蟠小区,成了城里人。"听了他对我的回答,引起了我的兴趣,我决定好好和他聊聊,把他的经历写成故事,下面是我通过他的口述,用他做为第一

人称写成的故事。

        我是1960年出生,这年正是建国后的三年最困难的第一年。我的父母都是江南造船厂工人,家住黄浦区。我父亲兄妹多,家中住房拥挤,为此经常争吵。1964年秋冬,上海市委、政府为减少城市人口,号召居民外迁,即异地安置,也就是后来的下放。我父亲为了回避家庭住房矛盾,与母亲商量并得到她的支持,毅然带着我和妹妹一家四口下放到当时叫滁县的琅琊公社安家落户,父母由工人身份转变为农民,我们一家则由城市居民户口转变成农村户口,成了地地道道的农村人,也成了在上海的亲眷们眼中的"安徽佬"。

         我们一家迁来后,受到当地公社、大队及村民们的热情接待,为我们盖房安家。由于父母的性格忠厚实在、吃苦耐劳,嬴得了广大社员的尊重与信任。特别是母亲很会做人,很短时间我们就融入了当地的小社会,我和妹妹也很快与村里小伙伴成了玩伴,到了上学的年龄又和小伙伴们成了同窗好友。文革后我父亲还当了好几年的生产队长。文革时上海的下放知青来了,由于家里有空房子,我母亲就邀请他们暂住我家。我母亲待他们如亲人,和他们结下了很深的情谊。他们返城后,仍一直如亲戚一样走动,我的父母去世时他们都从上海赶来参加送葬。

        文革后落实政策,父母每月领到了生活补贴费直至去世。当时根据政策,我们一家完全可以返回上海,为此父母开了家庭会议,征求子女意见(这时我母来滁后又生了一个弟弟一个妹妹),我极力主张扎根这里,回上海不如就在此地安居乐业。我的理由是我们文化不高,找不到挣钱的理想工作,在这里只要肯吃苦,现在政策好了,日子一定比城里好过。在这里住房宽敞,空气新鲜,粮食蔬菜副食自种自养,再说我们一家离开上海多年已不适应那里的生活环境,如果你们愿回上海,我不反对,但我是坚决不去。一家人听了我一番议论,都被我说服了,由父母拍板不走了。我和妹妹在上海出生,每月还能领到生活补贴费。

        到我要读书的年龄,文革来了,这十年间我稀里胡涂地上完小学和初中、高中。那时初中高中加起来只有4年,1978年恢复高考,我不是那块材料,只好回乡务农。到了十七、八岁时我应征入伍了,在部队里磨炼了三年就退伍回乡了。根据政策不能安置,只好当农民。1981年前后,人民公社解散,又恢复了乡、村建制,土地承包了,当时我已成家独立门户过日子,我的承包地有6亩多。上世纪九十年代初,兴起了一股用钱买城镇户口的风,不少迫切想去城里发展用自己一生牙缝里省下的积蓄买了户口去了城里谋生,致使许多土地无人耕种。在乡、村两级政府许可下,我承包的土地已达26亩以上。这时,我以种粮为主,起早贪黑的劳作,仅维持一家生计。1991年的特大洪涝,冲垮了水田。洪水退去后,我一人苦干一天一夜,我用上游冲下的淤泥,用手扶拖拉机当运输工具,平整出1~2亩土地。

       1992年,我见城里绿化对草坪有很大的需求,而种植草皮的人很少。我发现这是一个很好的商机,决定从1992年起,我把自己手中的26亩土地全部改为种植草皮。一年下来,通过核算,去除成本,一年净赚十几万元,比种粮食合算多了,这是我人生中掏到的第一桶金。我种草皮一直到2014年土地被征收。我种草皮二十多年,个人腰包鼓了,银行存款有二、三百万元。土地征收后,国家补偿我13O多万元,两项加起来我的银行存款约在500万元左右。另外,房屋拆迁了,我用拆迁款在龙蟠小区买下了一百多平方的安置房,两口子住的十分宽敞。我的两个女儿都已长大成人,都有了自己的家。

         我的老伴是土生土长的滁州人,十分贤惠勤快,家务事不用我沾边。她是一个闲不住的人,干完家务,空余时间她又在离家不远处开荒,开出有半亩多地,一年四季她种的各类蔬菜不但满足自用,还送给她弟弟和我们的两个女儿家。

        我们一家住进城里后,每天早上除外出转转,就是坐在窗口,泡上一杯好茶,看看来来往往的人群,享受平静安宁的人生。下午和牌友们打打麻将,输赢二、三百元小事一桩。到了晚上,老伴已做好了饭等着我呢!说真的,就是城里一般的退休人员日子过的也不一定比得上我。无事时我常在想,即使回了上海,我这些存款还不够买套三居室的房子呢!就是退休了,我那些叔伯兄弟一月也就4、5000块钱,日子过的哪有我舒服?讲个笑话,上海的亲戚来了,我都把他们安排住进99广场的4星级酒店,我眼皮都不眨一下。相反我去上海哪个亲戚会安排我住4星级酒店呢?说真的,我是上海出生的上海人都看不惯上海人的小气劲,因为我已融入滁州,生活习惯、为人处事完全被同化,成了上海人眼中的"安徽佬"。

        俗话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这块土地适宜我生活,管它是上海或滁州?我自认为我脚下的路我走对了!

       金陵散人于苦兩斋

     2024、3、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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