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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家之美——王羲之《儿女帖》临疏

 疏云廬 2024-03-26 发布于山东

       《儿女帖》,“书圣”王羲之传世书作,所书内容:“吾有七兒一女,皆同生。婚娶以畢,唯一小者尚未婚耳。過此一婚,便得至彼。今内外孙有十六人,足慰目前。足下情至委曲,故具示”。故后世名之曰《儿女帖》。

       一、概览

       《儿女帖》,又名《同生帖》,一幅日常信札,草书,计五行五十字,刻本墨拓。该帖以收入著名法帖《十七帖》而传世,现据收藏于香港中文大学之岳雪楼本,据考是以标注“僧权”为特征的全本,摹刻于南朝梁内府所藏原迹。唐《右军书记》著录此帖文本,《宣和书谱》录有帖目。相继见刻于《淳化阁帖》《澄清堂帖》《鼎帖》《二王帖》《刘园集帖》《宝晋斋法帖》《宝贤堂集古法帖》等历代著名法帖。

       王羲之《十七帖》,多是写给益州刺史周抚的一组书信,此帖叙及儿女家事情状,表示待小儿完婚即可去益州拜会老友。大意是:我有七个儿子、一个女儿,都是同母所生。现在孩子们婚嫁的事情即将完成,就差小儿官奴还没完婚。待办完这桩婚事,即可去您那边访游。如今,我已有内外孙辈十六个,甚是欣慰。足下您对我及家人情意甚厚,故一一告知。

       二、赏析

       《十七帖》,历代奉之为书学之圣典、草法之圭臬,《儿女帖》为其第十九通尺牍,可见其书学地位。

       此帖疏密得当,笔短趣长;方圆并用,劲敛朴茂;从容超然,开合有致;气势畅达,清爽透彻;章法丰富,性情率真。可谓是“不与法缚,不求法脱”。

       其一,结体于字间。以字势相连来调节作品的节奏,诸如“七儿”、“一女”、“小者”、“至彼”、“内外”等。字与字点画之间相连,且将字距拉近,形成茂密效果,如字内结体般和谐生动,从而与其它疏阔的字距形成开合之势。譬如,“小者”之“者”字上承“小”之末笔,下部点画则留空白见疏朗,字与字形成了一种全新的字势风格。如不通读,觉得一字之感。

       其二,流畅于意气。以笔断意连,行气疏朗为基调,气势通达,意蕴委婉。笔短而形密,连属映带间,尽显劲敛朴茂之意气,“含质”甚于“耀文”。驰如“龙跳天门”,缓若“虎卧凤阙”。最是具有王羲之“趣长笔短”、“深备八分气度”的书风意趣。

       其三,丰富于变化。疏密处理得当,时疏时密,有开有合,错落有致,变化丰富,使得作品清爽透气。诸如,“吾有”二字为疏,接着“七儿一女”则密;“以毕”横竖成疏,“小者”一体结密;“便得”匀称见疏,其后“至彼”长方紧密,充分展现了王羲之草书章法变化的丰富性。

       此帖为历代所追捧,赵子昂延祐三年(1314)《十七帖》临摹本是为典范,现为台北故宫博物院所收藏,被誉为台博“掌上明珠”。此为赵氏晚年所临,雍容典雅,出神入化,从中亦可很好地领略此帖之风姿,并可较之以见羲之之原创与子昂之求新。还有诸如邢知吾之传世临本,墨气浓淡中彰显出行笔的转折顿挫,跌宕起伏,奕奕动人,尽显王书之天趣。

       三、疏云

       《儿女帖》,简短数语,却是详细表述了作者家庭盛况:七儿一女皆同生,婚娶以毕唯小者。内外有孙十六人,足慰目前情至委。洋溢着对自己家庭发展的欣慰之情,不仅内涵着人丁的兴旺,亦表达着后辈的成就与未来预期。七子皆是渐有诗书之名,大展才华于兰亭集会,以至王献之齐其名而为后人并称“二王”,还有位被誉为“绝代才女”的儿媳谢道韫。后生亦如逸少所期,人才辈出,所言孙辈十六人中即有王桢之、刘瑾等才俊,再后更是出了一位自号“斗才”诗人的重外孙谢灵运等等。

       古人云: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齐家如治国,齐家必修身。人伦之修,天伦之乐,于道于情皆相一。这一切的生命内涵荡然于作者心胸,畅然感慨,欣然命笔,流淌于作者娴熟的书道之中,展现出翰墨的别样风韵,成就于“齐家”之美。“情至委曲”,“足慰目前”。出言于家庭伦常,落笔于万丈才情。生命之美,翰墨之华,善莫大焉。谨记!

甲辰二月既望玄蜦记于疏云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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