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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啸《闲扯儒林》|第三十回:爱少俊访友神乐观 逞风流高会莫愁湖

 稻读公社 2024-03-27 发布于浙江


第三十回

话说杜慎卿在季恬逸他们住处遇到了季苇萧,一见面就很投缘,商业互吹了一阵,约好要多交流。但是杜慎卿演的是风流才子一见如故的桥段,实际上是有自己的小九九的。毕竟看到季苇萧和自己手下的帮闲是亲戚,谁知道这中间是咋回事。于是,“当晚季苇萧因在城里承恩寺作寓,看天黑,赶进城去了。鲍廷玺跟着杜慎卿回寓,杜慎卿买酒与他吃”,这酒可不是白喝的,杜慎卿就打听道:“这季苇兄为人何如?”鲍廷玺也没把季苇萧真当亲戚来着,还是金主老爷要紧,“把他小时在向太爷手里考案首,后来就娶了向太爷家王总管的孙女,便是小的内侄女儿,今年又是盐运司荀大老爷照顾了他几百银子,他又在扬州尤家招了女婿,从头至尾,说了一遍”。杜慎卿的态度很有意思,“听了,笑了一笑,记在肚里”,其实季苇萧这好色,还能给自己找理由的无耻样子很对他的口味了,所谓物以类聚,就是这样子了。

第二天一大早,季苇萧就又来拜见杜慎卿了,还带着一位宗先生,这位宗先生就是季苇萧还在扬州的时候来过的,现在也打秋风打到南京来了。宗先生又是老一套,“说起在京师赵王府里同王、李七子唱和”。这里的王、李七子,就是明代嘉靖年间文坛上以王世贞、李攀龙为首的后七子,那是鼎鼎有名,江湖地位比射雕英雄传里面的全真七子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不过杜慎卿只是淡淡地说道:“凤洲、于鳞,都是敝世叔。”无形装逼,最为致命。这还不够,说到七子里面的宗子相,杜慎卿又是淡淡一句:“宗考功便是先君的同年。”那宗先生来劲了,“便说同宗考功是一家,还是弟兄辈”。杜慎卿白眼翻到天上,都懒得理他了。等这位宗先生走了,杜慎卿直接就跟季苇萧吐槽了:“苇兄,小弟最厌的人,开口就是纱帽。方才这一位宗先生,说到敝年伯,他便说同他是弟兄,只怕而今敝年伯也不要这一个潦倒的兄弟!”其实吧,杜慎卿讨不讨厌纱帽我们不好说,估计讨厌潦倒的宗先生,那才是真的。

两人正说着话,媒婆沈大脚来汇报工作了,这沈大脚的本事我们也见识过,这次也是吹得天花乱坠:“正是。十七老爷把这件事托了我,我把一个南京城走了大半个,因老爷人物生得太齐整了,料想那将就些的姑娘配不上,不敢来说。如今亏我留神打听,打听得这位姑娘,在花牌楼住,家里开着机房,姓王。姑娘十二分的人才还多着半分。今年十七岁。不要说姑娘标致,这姑娘有个兄弟,小他一岁,若是妆扮起来,淮清桥育十班的小旦,也没有一个赛的过他!也会唱支把曲子,也会串个戏。这姑娘再没有说的,就请老爷去看。”这里我们可能会觉得奇怪啊,介绍姑娘就介绍姑娘吧,你扯她弟弟干嘛?其实我们看下去就知道,沈大脚的职业素养那是相当高,眼光毒辣,一下子就看透了杜慎卿这个大客户的特殊癖好。当然这里杜慎卿还是要继续装,淡淡说道:“既然如此,也罢,你叫他收拾,我明日去看。”等沈大脚走了,季苇萧就对杜慎卿祝贺道,“恭喜纳宠。”杜慎卿还是要把装逼贯彻到底,愁着眉道:“先生,这也为嗣续大计,无可奈何,不然,我做这样事怎的?”季苇萧还没完全跟上杜慎卿的步调,先试探一下:“才子佳人,正宜及时行乐,先生怎反如此说?”杜慎卿一听,嘿嘿,季苇萧这捧哏的能力不错,就来了一段长篇大论:“苇兄,这话可谓不知我了。我太祖高皇帝云:'我若不是妇人生,天下妇人都杀尽!’妇人那有一个好的?小弟性情,是和妇人隔着三间屋就闻见他的臭气。”这话要现在传网上去,小仙女们的口水能淹死他,得亏古代没网络才救了他。

季苇萧还想继续摸摸杜慎卿的底,又有人来了。这回是郭铁笔,这位郭先生也是矢志不改想进入名士圈,虽然也被小牛这样的西贝货骗过,但是从芜湖到南京,一直在逐梦名士圈。杜慎卿说道:“我那里认得这个姓郭的?”不过我们知道,郭铁笔还是很机灵的,之前也跑过季苇萧的门路的,季苇萧就帮他说话了:“这就是寺门口图书店的郭铁笔,想他是刻了两方图书来拜,先生叫他进来坐坐。”杜慎卿就买了季苇萧一个人情,把郭铁笔请进来了。这郭铁笔吧,那情商可比宗先生高多了,“走进来作揖,道了许多仰慕的话”,什么“尊府是一门三鼎甲,四代六尚书,门生故吏,天下都散满了。督、抚、司、道,在外头做,不计其数。管家们出去,做的是九品杂职官。季先生,我们自小听见说的:天长杜府老太太生这位太老爷,是天下第一个才子,转眼就是一个状元。”而且郭铁笔可不像宗先生只会卖弄嘴皮子,“袖子里拿出一个锦盒子,里面盛着两方图书,上写着'台印’,双手递将过来”,杜慎卿态度就比对待宗先生要好得多了,“接了,又说了些闲话,起身送了出去”。不过他还是要维持自己傲娇的形象,向季苇萧道:“他一见我,偏生有这些恶谈,却亏他访得的确。”然而这语气吧,那是相当开心。这里我们比较一下杜慎卿对宗先生和郭铁笔的态度就知道了,这家伙可不像他嘴里那么讨厌功名利禄这些俗事的,实际上他是十分喜欢这些东西的,但是你必须拿这些来恭维他,而且要让他表现出他很讨厌这种俗物的清高模样才行。那我们都看出来了,季苇萧这样天生的帮闲人才会看不出来吗?

于是接下去两人在饭桌上又聊起来了,季苇萧又问了杜慎卿几项爱好,得知这家伙不爱运动,也不喜欢音乐。但却挑起了杜慎卿的兴致来了,说是杜慎卿喝了几杯酒,微醉上来,可是不对啊,前面这家伙酒量明明很好啊。其实吧,那是杜慎卿借酒装醉想跟季兄弟唠唠心里话了。杜慎卿戏要做足,先“长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苇兄,自古及今,人都打不破的是个'情’字!”季苇萧还有点搞不清楚,先问道:“人情无过男女,方才吾兄说非是所好。”杜慎卿笑了,终于可以发表自己的高见了:“长兄,难道人情只有男女么?朋友之情,更胜于男女!你不看别的,只有鄂君绣被的故事。据小弟看来,千古只有一个汉哀帝要禅天下与董贤,这个独得情之正;便尧舜揖让,也不过如此,可惜无人能解。”季苇萧心想,明白了,你个基佬,装是真的会装,怪不得找小妾还得找弟弟漂亮的,你想学苻坚啊,不过你是老板,我还是得顺着你说,就说道:“是了,吾兄生平可曾遇着一个知心情人么?”杜慎卿已经演得入戏了:“假使天下有这样一个人,又与我同生同死,小弟也不得这样多愁善病!只为缘悭分浅,遇不着一个知己,所以对月伤怀,临风洒泪!”那我们知道啊,其实在明代吧,娈童这种恶俗还是很常见的,虽然不像现在的LGBT群体那样有政治buff加成,但是社会上也是见怪不怪的了。季苇萧就说道:“要这一个,还当梨园中求之。”这话也是现实,当时很多戏班子,就是做着和妓院差不多的生意,比如鲍廷玺,其实我们后面也看到基本上也当上了妈妈桑的角色。但是杜慎卿吧,要立潇洒脱俗的名士人设嘛,这种花钱就能搞定的事情,是看不上的,就说道:“苇兄,你这话更外行了。比如要在梨园中求,便是爱女色的要于青楼中求一个情种,岂不大错?这事要相遇于心腹之间,相感于形骸之外,方是天下第一等人。”通俗点说就是想白嫖,然后又拍膝嗟叹道:“天下终无此一人,老天就肯辜负我杜慎卿万斛愁肠,一身侠骨!”说着,掉下泪来。别的不说,杜慎卿《演员的自我修养》这本书还是学得很透彻的。

季苇萧这种人吧,人品是差,但是察言观色的本事那是一流的,这几天的相处下来,杜慎卿的性格、喜好已经摸得透透的,知道这家伙爱演,就决定来把大的,投其所好,让杜慎卿觉得自己就是他知心朋友。于是季苇萧就说道:“先生,你也不要说天下没有这个人。小弟曾遇见一个少年,不是梨园,也不是我辈,是一个黄冠。这人生得飘逸风流,确又是个男美,不是象个妇人。我最恼人称赞美男子,动不动说象个女人,这最可笑。如果要象女人,不如去看女人了。天下原另有一种男美,只是人不知道。”杜慎卿一听,哟,季兄弟很跟得上我思路嘛,拍着案道:“只一句话该圈了!你且说这人怎的?”季苇萧继续渲染道,“他如此妙品,有多少人想物色他的,他却轻易不肯同人一笑,却又爱才的紧。小弟因多了几岁年纪,在他面前自觉形秽,所以不敢痴心想着相与他。长兄,你会会这个人,看是如何?”杜慎卿被季苇萧说得心痒痒的,就问道道:“你几时去同他来?”季苇萧再卖关子道:“我若叫得他来,又不作为奇了。须是长兄自己去访着他。”杜慎卿继续问美男的地址和姓名,季苇萧吊他胃口:“姓名此时还说不得,若泄漏了机关,传的他知道,躲开了,你还是会不着。如今我把他的姓名写了,包在一个纸包子里,外面封好,交与你,你到了神乐观门口,才许拆开来看,看过就进去找,一找就找着的。”杜慎卿心里是超级喜欢这个季兄弟了,这么知心知意的帮闲人才,实在难找啊,笑道:“这也罢了。”赶快叫人通知沈大脚,明天要去看美男,没功夫去看美女了,后天再说。

第二天杜慎卿起来,“洗脸,擦肥皂,换了一套新衣服,遍身多熏了香,将季苇萧写的纸包子放在袖里”,做好诸般准备,屁颠屁颠坐轿子一直来到神乐观。进到里面,从袖里取出纸包拆开,之见里面写道:“至北廊尽头一家桂花道院,问扬州新来道友来霞士便是”。杜慎卿朝里面走了进去,刚进去就听得里面敲锣打鼓的挺热闹的,仔细一看,“就在前面一个斗姆阁。那阁门大开,里面三间敞厅:中间坐着一个看陵的太监,穿着蟒袍;左边一路板凳上坐着十几个唱生旦的戏子;右边一路板凳上坐着七八个少年的小道士,正在那里吹唱取乐”。这玩意吧,搁从前那叫礼崩乐坏,要是朱元璋泉下有知,给他守墓的太监这么逍遥,十层棺材板都压不住他。不过杜慎卿明显不在意这些,只是关心着心中的那位美男子,心里疑惑:“莫不是来霞士也在这里面?”于是“把小道土一个个的都看过来,不见一个出色的”。不肯放弃,“又回头来看看这些戏子,也平常”,自己给自己解释道:“来霞士他既是自己爱惜,他断不肯同了这般人在此,我还到桂花院里去问。”

一路来到桂花道院,里面迎客的道士看到杜慎卿气派,问了来意后马上道:“来爷在楼上。老爷请坐,我去请他下来。”杜慎卿赶忙抬头准备欣赏一下美男子,结果看到的是“一个肥胖的道士来,头戴道冠,身穿沉香色直裰,一副油晃晃的黑脸,两道重眉,一个大鼻子,满腮胡须,约有五十多岁的光景”。那道士看到杜慎卿这打扮气派,很是殷勤,得知杜慎卿身份后,更是“满脸堆下笑来”,一边谢罪道:“小道不知老爷到省,就该先来拜谒,如何反劳老爷降临?”一边“忙叫道人快煨新鲜茶来,捧出果碟来”。杜慎卿心里还在想:“这自然是来霞士的师父。”就问道:“有位来霞士,是令徒?令孙?”没想到道士开口就是王炸:“小道就是来霞士。”杜慎卿吃了一惊,仔细想想倒没生气,自己都忍不住“拿衣袖掩着口笑”,觉得季苇萧这玩法很有意思。就是那道士不知道杜慎卿是甚么意思,殷勤地“摆上果碟来,殷勤奉茶,又在袖里摸出一卷诗来请教”。杜慎卿前戏都做足了,也没办法,“只得勉强看了一看,吃了两杯茶,起身辞别。来霞士那是受宠若惊,一路送出大门,还问了杜慎卿住处,要来拜访。杜慎卿好不容易摆脱了他,落荒而逃。不过吧,大概平时很难有这种体验,杜慎卿一路上还是忍笑不住,心里想:“季苇萧这狗头,如此胡说!”季苇萧这识情识趣的行为看来是让杜大少很是开心。

杜慎卿刚回到住处,家里就有一大堆客人等着了,回到下处,原来是萧金铉和辛东之、金寓刘、金东崖这些人来拜访。辛先生和金先生号称自己的字是无价之宝,这次屁颠屁颠地送了一幅大字、一副对联过来。金东崖还把自己编写的《四书讲章》送来请教。杜慎卿表面上应付了一下,等人走了,“鼻子里冷笑了一声”,向大小厮说道:“一个当书办的人都跑了回来讲究《四书》,圣贤可是这样人讲的!”正鄙视这呢,上次那位宗先生又派人拿着一封书子,送一副行乐图来求题。杜慎卿喜欢的是季苇萧这样的凑趣者,对这种传统方式的拍马屁“只觉得可厌,也只得收下,写回书打发那小厮去了”。第二天跟着沈大脚“去看定了妾,下了插定,择三日内过门,便忙着搬河房里娶妾去了”。

刚乔迁新居,季苇萧就来祝贺了。杜慎卿觉得这位季兄弟又会凑趣又会玩,真的是好喜欢他,连忙出来迎接,两个人寒暄了一会,季苇萧就笑着邀功了:“前日你得妙人么?”杜慎卿表扬他:“你这狗头,该记着一顿肥打!但是你的事还做的不俗,所以饶你。”季苇萧继续凑趣道:“怎的该打?我原说是美男,原不是像个女人。你难道看的不是?”杜慎卿更开心了:“这就真该打了!”其实吧,这种事俗不俗的,我们也不好评价,只是就和土豪不会跟普通人一起挤经济舱一样,杜慎卿这样自命风流才子的,就要搞些与众不同的,才能对得起自己身份。两人还在谈笑着,只见当事人来道士同鲍廷玺一齐走进来贺喜,这气氛就更到位了,杜慎卿很是开心,把他们一起留着吃饭。

吃过了饭聊天,杜慎卿就说去神乐观时,“看见斗姆阁一个太监,左边坐着戏子,右边坐着道士,在那里吹唱作乐”。要说季苇萧真的是杜慎卿知己了,知道杜大少不服气了,:“这样快活的事,偏与这样人受用,好不可恨!”果然杜慎卿马上来劲了。他可不像鲍廷玺老爹鲍文卿那样感慨人心不古,而是要搞个大新闻来显示自己是远远超过太监的。

杜慎卿向鲍廷玺打听了这里大概有一百三十多班戏班子,就计划道:“我心里想做一个胜会,择一个日子,捡一个极大的地方,把这一百几十班做旦脚的都叫了来,一个人做一出戏。我和苇兄在傍边看着,记清了他们身段、模样,做个暗号,过几日评他个高下,出一个榜,把那色艺双绝的取在前列,贴在通衢。但这些人不好白传他,每人酬他五钱银子,荷包一对,诗扇一把。这顽法好么?”这里我们要了解一下历史背景,前面其实也说过,那时候的戏班子,可不像现在的艺术殿堂,基本上就是让喜欢娈童的土豪们寻欢作乐的风月场所,所以杜大少要搞的这个大会,可不是我们央视上看到的什么高大上的中国戏剧大赛,而是一场另类的海天盛筵罢了。季苇萧听到这计划,那是正合他胃口,跳起来道:“有这样妙事,何不早说!可不要把我乐死了!”鲍廷玺也是相当,笑道:“这些人让门下去传。他每人又得五钱银子,将来老爷们替他取了出来,写在榜上,他又出了名。门下不好说,那取在前面的,就是相与大老官,也多相与出几个钱来。他们听见这话,那一个不滚来做戏!”这里我们就可以看到了,季苇萧是出于一个帮闲的心态,对杜慎卿大把花钱感到开心,而鲍廷玺是出于行业中人的心态,敏感地发现了杜慎卿这个举动对南京的娱乐事业带来的好处。来道士则完全是个凑热闹的,拍着手道:“妙!妙!道士也好见个识面。不知老爷们那日可许道士来看?”杜慎卿见他们都对自己的创意赞叹不已,也飘了,道:“怎么不许?但凡朋友相知,都要请了到席。”于是几个人选好了时间地点,决定五月初三在西门外的莫愁亭举办这次party,吩咐鲍廷玺去召集戏班子。

正忙得热闹,新娶的小妾的弟弟王留哥来了,“带了一个人,挑着一担东西:两只鸭、两只鸡、一只鹅、一方肉、八色点心、一瓶酒,来看姐姐”。杜慎卿拉着他,“细看他时,果然标致,他姐姐着实不如他”,一副急色的样子。不过这小伙子其实也见惯了这种场面,听说了杜慎卿要办party的事情,就自告奋勇道:“有趣!那日我也串一出。”季苇萧作为杜慎卿的嘴替,马上说道:“岂但,今日就要请教一只曲子,我们听听。”王留歌也不推辞,晚饭上就表演了一下,鲍廷玺吹笛子,来道士打板,王留歌独唱了一首“碧云天”一——《长亭饯别》,小伙子还是有点专业水准的,“音韵悠扬,足唱了三顿饭时候才完”。看来当时的男团也不好混呀。

到了五月初三,杜慎卿一伙人先准备好了舞台。不得不说,杜大少作为一个合格的纨绔子弟,对吃喝玩乐这一套,的确有水平,“诸名士看这湖亭时,轩窗四起,一转都是湖水围绕,微微有点熏风,吹得波纹如彀。亭子外一条板桥,戏子装扮了进来,都从这桥上过。杜慎卿叫掩上了中门,让戏子走过桥来,一路从回廊内转去,进东边的格子,一直从亭子中间走出西边的格子去,好细细看他们袅娜形容”。这种玩意,一般的土豪,还真搞不出来。

party开始,各个戏班的头牌们一个个登场表演,由于人数实在太多,到晚上还没结束。不过杜大少早有准备,“点起几百盏明角灯来,高高下下,照耀如同白日;歌声缥缈,直入云霄”。这声势搞得城里的人也心痒痒的,“都来雇了湖中打鱼的船,搭了凉篷,挂了灯,都撑到湖中左右来看。看到高兴的时候,一个个齐声喝采,直闹到天明才散。那时城门已开,各自进城去了”。这场海天盛筵,可真是让杜慎卿狠狠地挣了个面子,想来他也认为自己终于在太监面前挣到了男人的面子。

过了一天,比赛的名次出来了,作为评委,杜慎卿倒也没有徇私把自己的亲戚排第一名,“水西门口挂出一张榜来,上写:第一名,芳林班小旦郑魁官;第二名,灵和班小旦葛来官;第三名,王留歌。其余共合六十多人,都取在上面”。鲍廷玺把郑魁官拉过来当面叩谢。杜慎卿一高兴,又称了二两金子去打了个奖杯,上刻“艳夺樱桃”四个字,奖给了郑魁官,又把荷包、银子、汗巾、诗扇这些奖品发了下去。

杜慎卿这一出搞下来,正如鲍廷玺所想,那些戏班子的头牌们一下子红了起来,尤其是前十名那几位,身价一下子提升。要想知道杜大少又搞出啥举动来,我们下回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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