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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妇路边搭讪竟引狼入室,1986年合肥市“10·3”凶手案侦破始末

 人之意 2024-03-27 发布于云南

1986年10月1日凌晨,当苍茫的暮色还未让位于拂晓之际,安徽合肥市西市区一幢工房五楼,发生了一起骇人听闻的暴行:一位年仅39岁的妇女,被暴徒戳死在自己的家中。

凶手,在夜幕的隐蔽下悄然逃遁。

很难说人没有第六感觉。凶杀案发生后的第三天,也就是10月3日晚上,夜大学英语班的陈小琴,就凭第六感觉预感到,平时与自己一起听课的同单位化验员路青青可能出事了。

就在9月28日中午,路青青还带着侄儿王滨,和她一起到同事李蕾家喝过喜酒。那天,路青青穿着一身白色的羊毛套裙,化了淡妆,胸前那根光灿灿的24K金项链,特别显眼。尽管路青青已近“不惑”之年,但依然显得年轻、艳丽,颇具魅力。29日晚上,路青青还投宿在她家里。

这些年来,路青青是无牵无挂的,她不回家,根本无须向家人打声招呼。五年前,她与前夫分了手,膝下唯一的一个女儿,也归前夫抚养。她是很想得开的人,觉得人活着就图个痛快。一年前,她找了一个在国外经商的丈夫。她学外语,就是为到海外想有番作为。30日白天,路青青在她家玩了一天,到了晚上11点,路不知怎么突然想起要回家去看看,不顾她的盛情挽留,匆匆消逝在茫茫的夜色里。这时,天上正飘洒着零星小雨。

10月1日,她们原先约好要再到李蕾家闹闹新房。路青青提议:“一定要让新娘子新官人当众打打kiss。”可是,路青青自己却没来。

10月2日,她曾去看过路青青,好不容易爬上五楼,只见外面铁栅栏门开着,门前晾着路青青的内衣,然而里面房门却紧锁。她敲了半天门,没有一丝声响,只好写了一张纸条,从门缝里塞进去,然后失望地离开了。

10月3日,路青青一天没来上班,又没有打电话向单位请假。她开始有些不安。这种不安,到晚间在夜大学上课时更为加剧。平时,路青青从不迟到早退,也从不缺课,然而今天却依旧没露面,她真的失踪了?!起先,她还存在一丝奢望,可能,路青青会突然出现在课堂门口,与老师打声招呼,在她身边坐下,然后诡谲地告诉她,这几天自己上哪里去了。可是,当第一堂课的铃声响后,还是没见路青青的影子。她的最后一丝幻想也荡然无存了。她悄悄拿起了书包,走出了校门。

月色射出清冷的光,马路两旁的梧桐树投下了斑驳的黑影。陈小琴来到路青青的前夫家打听下落。世界上夫妻离异大都是感情破裂,反目为仇。可路青青这个人就是与众不同。前夫体质虚弱,她却生命极其旺盛,为了各自的幸福、长寿,他们才各奔前程。因此,虽然离婚多年,路青青还是常去探望前夫和女儿。此刻,听完陈小琴的叙述后,路青青的女儿惊讶地说:“我也几天没见到妈妈了。”

“她会上哪儿去了呢?”

陈小琴眉头紧蹙,她想起了路青青的侄儿王滨,这个厂里的小青工和婶娘有着不同寻常的关系。平时两人常在一起跳舞、看电影,他应当知道婶娘的行踪。于是,她带着路青青的女儿,又寻到了王滨的住处,当王滨也显出了一副茫然不知的样子时,她的心完全收紧了。

三人又来到了路青青的家,由王滨敲碎气窗的玻璃翻进了厨房,从卧室门上的窗口向里张望。“啊!”王滨面如土色地爬了出来,结结巴巴地叫着:“快去公安局报案,她……”

她们的脸刷地一下都白了,不用问,她们也明白发生了一件多坏的事。

当晚11点时,该区的刑侦队陈队长接到报案,随薛局长带领二十多名侦查员赶到现场,找到路青青的邻居交谈后,这种感觉更加强烈。

“这几天,你们隔壁邻居没出来过,你们不感到奇怪吗?”陈队长点燃了一支香烟。

“我们是工房,独门独户关死的,啥人去管别人家进进出出?”一位中年汉子干巴巴地回答。

“你们有几天没见到她了?”

“平时她每天要在门口晾衣服的,9月30日那天,没见她有衣服晾出来。可是到了10月1日早晨,看见她门口有衣服晾着,晓得她昨天晚上回来了。”

“30日深夜或者10月1日凌晨,你们听到什么声音吗?”

从尸体形成的尸僵、尸斑来分析,案发大约在这段时间。

“大约凌晨1点10分到15分,她房间中有叫声,好像叫'救命’,声音很惨。3点左右,听到关门的声音,好像有人出去。”

“你们为什么不去看看出了什么事?”

没有回答。

陈队长狠狠地掐灭了手中的烟蒂,一股冷气似乎冲上了心头。他的眼前,又显出了刚才进屋时所看到的一幅惨景:房间凌乱不堪,铺着凉席的床歪斜着,大橱的内抽屉被拉开,里面东西乱糟糟。在一条湿冷的被子里,路青青直挺挺地躺着,上身穿一件真丝短袖蝙蝠衫,光着下身,前胸后背有三十多处刀伤,血迹已经洗去。墙上、地板上还留着水冲洗的明显痕迹。最为骇人的是,路青青的两只眼球被残酷地剜去了。

在床头的地下,发现有一根断了的金项链。

从现场勘察来看,死者生前是与罪犯搏斗过的,她叫喊过,求救过,可是周围没有人理睬她,救助她。罪犯残暴地对她实施了强奸又杀害了她。然后,又从从容容地打了十几盆自来水,冲洗了尸体和现场。尔后,又拿了路青青装有钥匙、工作证、月票和通讯录的手提包,大摇大摆地离开了现场。

就是在那种“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的麻木、自私心态下,凶手的犯罪才由之得逞呀。陈队长感慨地想着。

“队长,大橱里几张巨额存折还在,罪犯到这儿来,似乎不是为财。”一位侦查员的报告打断了他的思路。

现场分析会立刻召开:从房间的门窗都没有损坏的情况看,凶手很可能是从正门入室的。然而,对一位单身独居的女子来说,谁能半夜三更让人入室呢?那么,反过来说,能正门入室的就很可能与路青青较为熟悉,甚至关系很好的人。

此人来的目的是什么呢?是为财?那么为什么将金项链弃置于地,对巨额存款的存折又分文不取呢?

是仇杀吗?从路青青被剜去双眼球的情景来看,很像是一种报复心理的反映,只有与路青青有刻骨仇恨的人才会这样干。那么,谁对她有如此的深仇大恨呢?

从路青青临死前有过性行为来看,此案会不会是因奸情杀人呢?

月色朦胧,案情分析会一直进行到第二天拂晓。

所有参加“10·3”案件侦破工作的队员们。几乎都放弃了个人的一切,没日没夜地干着。

社会的发展,使人的社会交际面大大拓宽,也正因为如此,给我们侦查员的调查工作增添了新的难度。当路青青的社会关系表列出时,人们吃惊地发现,这位半老徐娘,从离婚到再婚的五年里,竟有几十名追求者。有介绍认识的,也有跳个舞就熟悉的;有的是她拒绝了对方的追求,有的是她谈过几天的恋人。再婚,由于丈夫远在国外,这位风韵犹存又生性活泼的女子,似乎仍被一群崇拜者所追求。

经过调查,路青青那些昔日的情人、追求者,都提出了“不在现场”的证据。

调查似乎陷入了僵局。然而,10月7日晚饭时分,地处市区西南角的农家菜园里,发现了一只红色的人造革箱子。箱子里,有女人穿的套裙、大衣等高档衣物。

此时此刻,对处于进退维谷的侦查人员来说,任何一条可疑线索,都会使他们精神亢奋起来。他们晚饭都顾不上吃,连忙赶赴现场。经辨认,箱子里的衣物确是路青青的。这第二现场的发现,使“山重水复疑无路”的侦察员们欣喜若狂,看来罪犯的狐狸尾巴露出来了。

箱子是什么时候扔到这里的呢?

“10月4日下午4点,我和女儿在菜园里摘扁豆,还没有看见这只箱子。”主妇说。

“10月5日下午5点,我在菜园西北角发现有这只箱子,马上报告了。”男主人补充着。

谁又看见是什么人把这只箱子抛出来的呢?

“10月2日晚上7点,我看见一个男的拎着这箱子,慌慌张张地走来……”

“10月3日下午2点,我看见一个中年妇女,一手拖小孩,一手拎着这箱子……”

反映的情况是互相矛盾的。陈队长紧锁双眉,陷入了沉思:罪犯为什么东不扔,西不扔,偏偏要把箱子扔到这里来呢?这个偏僻的角落,常人一般是想不到的。这说明罪犯对这一带较为熟悉,而且很可能有亲属住在周围的村子里。

以后的情况证明了这个分析是正确的,然而当时,尽管侦查员们立即在附近二百多户居民家走访、调查,但由于范围偏小,而功亏一篑。

在一个数百万之众的大都市里,要寻找一个罪犯的踪迹,无异于大海捞针呀!

10月的夜晚,虽说已近仲秋,依然暑热熏蒸。刑侦队的办公室里,灯光通明,陈队长和侦察员们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讨论着案情。“金项链,金项链”,陈队长嘴里念叨着,心中突然跳出了一个念头:“难道金项链真的是罪犯弃而不取的吗?或者是有其他原因?”

一句话犹如一把钥匙,顿时使大家打开了一条新的思路,讨论立即活跃起来。

“由于金项链遗弃在现场,似乎表明罪犯进门不是为'财’,这使我们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情杀’上了。可是从现场看,被害人与凶手搏斗过,金项链会不会是搏斗中被扯断的?也可能是凶手慌张逃走时遗漏在地上的。”陈队长继续分析。

“有这种可能。”

“但是,路青青究竟失窃了多少东西?这还是个谜。”

在刑侦队拍电报,打长途电话催促下,路青青的那位国外丈夫才姗姗来到合肥。看来,他对路青青的感情并不怎么样。例行公事般地看了看路青青的遗物后:他淡淡地说:“她少了方戒七只、龙凤戒一只,还有一只鸡心。有两只上面有鸟的图案,还有'幸福’两字,都是24K纯金的哩。还少了14K美国产的汉弥尔登长方金表一块。”

“她怎么会有这么多的首饰?”

路青青的丈夫不无自豪地说,“我的前妻娘家是开银楼的嘛。我家的首饰都挂着一块小牌子,和外面买的不一样呢。”

这一情况,使侦破工作有了新的方向,刑侦队当即发出通知,控制合肥所有可能销赃的渠道。

罪犯终于露头了。

1986年11月28日,晚上八时许,因赌博债台高筑,企图销赃还债的罪犯张宾,抽着香烟踱着方步走到路口时。在寒风中等候五个多小时的侦查员,迎面将张犯一举拿获:并从他外甥处、姐姐家的屋梁上取到了所有赃物。

最使侦查员兴奋的是,那只有拉痕的金锁片正好与现场那根断裂的金项链相吻合。

连续52小时的政策攻心,迫使罪犯交代了全部犯罪事实。

9月30日夜里12时,零星小雨初停,张宾外出等女友,因未等到,心头空虚。正见打扮入时的路青青匆匆下了公共汽车,单身而行。张宾见四下无人,便上前搭讪调情:“小阿姨,当心晚上走路摔跤没人搀你。”

路青青不知出于什么心情,竟与他攀谈起来:“小老弟,早点回去睡觉吧,我儿子也比你大了。”

张宾见路青青未有愠色,便一路随行,两人渐渐谈得热络起来。到了路青青家门楼下,路青青说,“小老弟,上去坐坐哦,我家就我一个人,男人在国外做生意。”

张宾却感到十分意外,但也没多加思索,随她上了楼。

“她让我到房间里坐了,还削了个苹果给我吃,然后自己到外间厨房换衣服。”张宾说:“我从门缝中偷看到她脱了套裙,上身裸着,顿时起了邪念。”

路青青也许昏了头,她可能至死也没搞清楚自己为什么这样干!她慢慢地换着衣服,不知在等待什么?当一切都将发生时,她又突然清醒了,连忙穿好上衣,将换下的衣服在厨房里洗完,晾在门口。见时间不早,要张宾回家去睡觉。在“老资格”的路青青面前,张宾昔日追逐女性的本领荡然无存。他听话地下了楼,但忽然感到这样走了太吃亏,又返身上楼敲门。

“怎么又是你?!”路青青开门见是他,这时,她真的冷静了,对方才真的迷惘感到羞愧,她毕竟不是放荡的女人。她将张宾推出门外,随手猛地关了门。

张宾恼羞成怒地下了楼,路青青的姿色、家产,都使张某舍不得就此罢休,他在楼下兜来兜去,抬头望着五楼路青青家的那扇亮着灯光的窗口,心想这该诅咒的房子怎么没有阳台呢?可他实在禁不住内心的那股邪气,决定铤而走险。他沿着底楼的水落管攀援而上,不顾随时有可能跌下来摔死的危险,一口气爬到了五楼……

这时,他看到了路青青已半睡状地躺在床上。一盏三支光的日光灯照在路青青那张姣好的脸上。

张宾一眼瞧见路青青的床头边放着一只钱包,便迫不及待地扑了上去。

“你!”路青青猛然惊醒,吓得狂叫起来:“救命啊!”凄厉的叫声划破了夜空的寂静。

“不许叫!”惊恐万状的张某拔出随身携带的电工刀,对准路青青颈部刺去,热乎乎的血立刻涌了出来,喷在张宾的衣衫上。

此刻,张宾一不作二不休,用被子捂住了路青青头部,侵犯了她,又向她颈部、背部等处连戳三十几刀。路青青起初还挣扎,随后便倒在了血泊中,张某残忍地挖去她的眼珠,扔进了抽水马桶。

“据说,每人的眼睛里都有个小摄像机,公安局可以从被杀的人眼睛里看到凶手。”张宾嗫嚅地说道。这个残忍而愚昧的家伙不懂得幻想的东西只是幻想。

为了毁灭罪证,逃避侦查,张宾冲洗了现场和路青青的尸体。随后翻箱倒柜,穿上路青青家中的牛仔裤、外套,劫走抽屉内的金戒指金锁片以及大橱内的高档衣物,装进一只红皮革箱,仓皇逃离了现场。

2日凌晨三时多,距离天亮没有多少时间,张宾将身上的血衣和行凶的刀子扔进了河里,然后拎着箱子,赶到叔父家,将人造革箱子匿藏在那里。接着又乘车赶到火葬场,偷偷进入骨灰盒存放室,不顾对父亲亡灵的亵渎,竟将赃物藏进了父亲的骨灰盒。

10月2日,张宾偷偷来到路青青家的楼底下察看动静,然后又烧香拜佛,乞求菩萨保佑。

毕竟心头有鬼,张宾时时感觉到一张无形之网正向自己罩下来,惶惶不可终日。10月4日晚,他又赶到叔父家,将人造革箱子取出后,扔到了附近农户的菜地。第二天,又鬼鬼祟祟到火葬场,把金首饰从骨灰盒里取出来,将其中一只金戒指送给外甥,其余的全部都藏在了姐姐家的屋梁上。

至此,“10·3”杀人、强奸、抢劫大案胜利破获了。

25岁的张宾,人生的道路刚刚起头,就因贪图财、色,杀人抢劫结束了自己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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