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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秘里的真实—中华异文化杂谈之第十谈 恐怖的蛊

 世界从何而来 2024-03-27 发布于安徽

 

  第十谈 恐怖的蛊
  蛊(音同“古”)是什么?汉字里有一种造字法叫“象形”,这个“蛊”字就是象形字,即许多虫子在一个器皿之内(繁体的“蛊” 字在皿字底上面是三个“虫”字),就是蛊。这个字由来已久,在殷墟出土的甲骨文里就有了这个字,而且跟现在的字型几乎没有什么差别。汉代的经学大师郑玄(字康成)在其所撰的《三礼注》中对“蛊”进行了进一步的解释,即“虫物而病害人者”,后又泛指一切毒害。后来,最有名的解释出现了,《左传·昭公元年》孔颖达作疏道:“以毒药药人,令人不自知者,今律谓之蛊毒。”。这回又加上了一个“毒”字。还有,在一代医圣李时珍所著的不朽巨著《本草纲目·虫部集解》里,他引唐代的陈藏器(《本草拾遗》的作者)原话说:“取百虫入瓮中,经年开之,必有一虫尽食诸虫,即此名为蛊。”综上,可见“蛊”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了。
  一说到“养蛊”、“放蛊”之类的话题,可能很多朋友都以为这种玩艺只是在少数民族地区盛行和流传。事实上并非如此,我们汉族地区也是存在“蛊”这种邪术的。东汉的《贼律》记载有“敢蛊人及教令者弃市”的条文,后世唐宋以至明清的法律都把使用毒蛊列为十恶不赦的大罪之一,处以极刑。你看把“放蛊”的行为都上升到国家法律的层面了,它怎么可能是边陲少数民族的专利?
  笔者说一个见于史料上的例子,《汀洲府志》(今福建龙溪一带)记载:
  赖子俊、廖高薄皆上杭人,翁婿也。子俊传其妇翁张德之术,于每年端午节提取百虫封贮瓦罐,令自相残食;逾年启视,独有一虫,形如蚕色,用金三四片,枫叶养之;择日占断,一年当用几次,依占取出虫粪秘置饮食中,使人腹痛,死后魂魄为之力作,坐是致富。翁婿处相承受,逢朔望日,夫妇赤身拜祝云:“金蚕公、金蚕娘,我家没衣裳”等语。万历三十一年,本乡曾莲峰、廖永祥等连遭毙命,事发到官验尸,黑虫群飞;搜其室,金蚕在罐,用炭火烧绝。二恶并服上刑。大凡畜蛊之家,久必为祸。须以银物伴送密封或置道旁,谓之“嫁金蚕”。万历四十六年,归化杨兴、严孝孙、冯昆山、温三元、邓苟先等互相传授,乡民罗守仁、罗瑞等遭之惨死,临葬时棺内如水动,及开视,尸皆成血水,骨节有虫眼。事发供吐,请神咒称“茅山一郎、茅山二郎、金花小姐、梅香小娘,早到炉前留形迹”等语,其被害魂魄,或午后或夜间,有冷风一阵,即能见形;令其耕田插秧,无往不可。解法:用茶籽壳煎饮,泻毒尽愈。
  大家看了上文感觉如何,是不是很是恐怖?笔者觉得这府志文笔还挺好,猛一看上去都和《聊斋》差不多了。上述例子里的蛊叫做“金蚕蛊”,它是很有名的一种蛊。清代人张泓在其《滇南新语》一书中也说:“蜀中多畜蛊毒,以金蚕为最,能戕人之生,摄其魂而役以盗财帛,富而遣之,谓之嫁金蚕。”传说金蚕蛊形状像蚕,通体金色灿烂。 唐代人认为金蚕蛊“屈如指环,食故绯锦,如蚕之食叶”,故又称之为“食锦虫”。你看,“金蚕蛊”从福建一下跑到了四川,几乎横跨整个中国,可见其确实是大大的有名。
  除此之外,蛊还有很多其他的种类,加上少数民族地区就地取材制蛊,真是名目繁多。如:篾片蛊、石头蛊、泥鳅蛊、中害蛊、疳蛊、肿蛊、癫蛊、阴蛇蛊、生蛇蛊、蜈蚣蛊、蜮盎(水蛊)、羊蛊、鱼盅、牛蛊、犬蛊、鸡蛊、鹅蛊、草蛊、菌蛊、虱盅、蝎子蛊、鬼蛊、马蜂蛊、大象蛊、蚂蚁蛊、猪蛊、蜘蛛蛊、鳖蛊、青蛙蛊、服妈蛊、麻雀蛊、乌龟蛊、稻田蛊、树蛊、烦踢蛊、皖螂蛊、挑生蛊、、溶蛊、牛皮蛊、犁头蛊等等。
  有些特殊的,分说如下:
  篾片蛊:将竹片施以蛊药后便成。 
  石头蛊:用随便的石头,施以蛊药而成的。
  泥鳅蛊:用竹叶和蛊药放水中浸之,即变有毒的泥鳅。
  疳蛊:又谓之“放疳”、“放蜂”。据说,两粤的人,多善为此。方法是:端午日,取蜈蚣和小蛇,蚂蚁、蝉、蚯蚓、蚰蛊、头发等研末为粉,置于房内或箱内所刻的五瘟神像前,供奉久之,便成为毒药了。
  癫蛊:传说多是壮族所为,把蛇埋土中,取菌以害人。
  这些蛊如何施放、人如果中了蛊会又有什么症状表现呢?每种蛊的反应不尽相同,但没有一个是好结果。举例如下:
  篾片蛊:是将竹篾一片,长约四五寸,悄悄的把它放在路上,行人过之,篾跳上行人脚腿,使人痛得很厉害。久而久之,篾又跳入膝盖去,由是脚小如鹤膝,其人不出四五年,便会一命呜呼。
  石头蛊:将石头一块,放在路上,结茅标为记,但不要给他人知道。行人过之,石跳上人身或肚内,初则硬实,三四月后,更能够行动、鸣啼,人渐大便秘结而瘦弱,又能飞入两手两脚,不出三五年,其人必死。
  泥鳅蛊:煮泥鳅与客吃,食罢,肚内似有泥鳅三五个在走动,有时冲上喉头,有时走下肛门。如不知治,必死无疑。
  中害神的害人:中毒后,额焦、口腥、神昏、性躁、目见邪鬼形,耳闻邪鬼声、如犯大罪、如遇恶敌,有时便会产生自尽的念头。
  疳蛊的害人:将蛇虫末放肉、菜、酒、饭内,给人吃。亦有放在路上,踏着即入人身。入身后,药末粘在肠脏之上,弄出肚胀、叫、痛、欲泻、上下冲动的症状来。
  肿蛊的害人:壮族旧俗谓之放“肿“,中毒后,腹大、肚鸣、大便秘结,甚者,一耳常塞。
  癫蛊的害人:取菌毒人后,人心昏、头眩、笑骂无常,饮酒时,药毒辄发,忿怒凶狠,俨如癫子。
  阴蛇蛊的害人:中毒的,不出三十日,必死。初则吐泻,然则肚胀、减食、口腥、额热、面红。重的面上、耳、鼻、肚有蛊行动翻转作声,大便秘结。加上癫肿药,更是没有治好的希望。
  生蛇蛊的害人:中毒的情况,与阴蛇蛊害人相似,但也有些异点。即肿起物,长二三寸,跳动,吃肉则止;蛊入则成形,或为蛇、或为肉鳖,在身内各处乱咬,头也很痛,夜间更甚;又有外蛇随风入毛孔来咬,内外交攻,真是无法求治。
  (上述各蛊种类名称及危害均见于章清水先生的《世界上最恐怖的巫术》一书)
  各位看到了吧,中蛊之后是很惨的。灵不灵先不说,这招简直太阴损了!真是“很毒很邪恶”,怪不得历朝历代都要对这种行为给予最严厉的惩罚。

  至于如何制蛊,方法和《本草纲目》里说的一样,基本就是将多种带有剧毒的毒虫如蛇、蝎、蝎、蜘蛛、蜈蚣等放进同一器物内,使其互相吞食残杀,最后剩下的唯一存活的毒虫便是蛊。当然不同地区的民族、不同的蛊的种类,制作方法也有差别,笔者也就顺便介绍一下自己看到过的介绍: 

  福建金蚕蛊:用十二种有毒动物如蛇、蜈蚣等埋在十字路口,经过四十九天以后取出来,贮在香炉内,这就是金蚕蛊。据说这种蛊养成之日,不畏火枪,最难除灭。 

  龙溪县有这样的传说,金蚕是一种无形的东西,它能替人做事,譬如你要插秧,你先插一根给它看,它便把整亩的秧插好。它勤于洒扫,养金蚕的人屋子是很干净的,你一进家门,用脚在门槛上一踢,回头看见门槛上的沙土忽然没有了,你便可知道这家养着金蚕蛊。据当地的传说,金蚕蛊喜吃人,若干年定要吃一个人。年终岁暮时,主人须和它算账,若有盈余便须买人给它吃,因此算账时,主人打破一个碗要说打破二十个,对它说无息亏本,明年再买人饲它。而南靖人的说法,则与此大同小异,他们把养金蚕说成养挑生,金蚕蛊一般放在尿缸边或没人到的地方,不要让人知道,否则便要败露,招致杀身之祸。金蚕能变形,有时形如一条蛇,或是一只蛙,或是一个屋上地下到处跳走的穿红裤的一尺来高的小孩。 

  养金蚕的人家,很少疾病,养牲畜易长大,没有死亡之患,而且能聚财暴富。每年年底,主人要在门后和金蚕算账,说今年打破了碗匙若干,亏本很多,若你说今年得利,家中的人就渐渐死亡,养金蚕的人都没有好结果,这叫做“金蚕食尾”。遇到这种情况人们就要及时“嫁金蚕”了,其做法是以布包一包,内放银子、花粉和香灰(即金蚕蛊)放在交叉路口上,见银眼开者自然拾去,误取了银包的,金蚕蛊则会跟了他去。(见于惠西城《中国民俗大观》) 

  普米族制蛊:将蛇、蜂、蝴蝶等,均放在一个陶罐内,任其互相蚕食, 最后剩下什么,就以它制成蛊药,有蛇蛊、蜂蛊、 蝴蝶蛊等, 取之施人则令人下泻、腹痛,最后死去。(见于宋兆麟《巫与巫术》) 

  傈僳族制蛊:于每年的端午节日去野外捕捉毒虫百虫,置旧陶器中,让这些小虫子自相残杀,最后剩下来的一个即可拿来饲养。饲养者将死去的毒虫丢弃,将所养之物置于陶器皿中,并以五色线绕红布盖好罐口,每天以主人的唾沫饲养它,经年余后,便成了蛊。(见于《云南傈僳族及贡山福贡社会调查报告》) 

  云南夷人制蛊:他们对于养蛊的心情是十分的虔诚,据说,在养蛊之前,要把正厅打扫得干干净净,所有家人,都要净身吃素,跪在祖宗神位前向鬼神祷告之后在正厅中央,挖一个大坑,再放口小腹大的大瓮缸下去。等到农历端午节那天,就到野外里任意捉十二种爬虫回来,一般是毒蛇、鳝鱼、蜈蚣、青蛙、蚯蚓、大绿毛虫、螳螂等等。但要注意会飞的动物不能要,四脚会跑的动物也不要,只要一些有毒的爬虫,而且一定要在端午节的那天捉回来,否则养不成蛊。把这十二种爬虫放入瓮内以后,主人家所有大小,要早晚各一次向鬼神祷告,而且在祷告时,绝不可让外人知道。要是让外人知道了,自己养的蛊,就会被巫师用妖法收去,为巫师使用,养蛊的人家就会全家死尽,即使不被巫师收去,成蛊以后,就立即加害主人。一年之中,那许多毒虫在瓮缸之中互相吞噬,毒多的吃毒少的,强大的吃弱小的,最后只剩下一只,这只毒虫在吞了其他毒虫之后,自己也就改变了形态和颜色。传说这里养的蛊主要有两种,一种是龙蛊,形态与龙相似,大约是毒蛇、蜈蚣等长爬虫 所变成的;一种是麒麟蛊,形态与麒麟相似,大约是青蛙、蜥 蜴等短体爬虫所变成。(见于惠西城《中国民俗大观》) 

  四川彝族制蛊:四川彝族传说中蛇蛊的制法,是把乌梢蛇倒吊在树上,用细棍掸,任其摆动,下面用九个土碗重叠接起,蛇口里流出弦涎、泡沫和血水入碗中,取渗透到第九个碗的毒液晾干为末备用。放在冷饭、冷水、冷烟杆或酒里给别人吃。一旦吃入蛇蛊后,两天即感腹胀,继而腹隐痛(此时表明小蛇已初步形成),两月后腹痛剧(表明许多小蛇已长大,咬人吸血为生,半年后可长到筷子粗、五六寸长,可把人的肝吃完),吃了鸡蛋后痛减(表明小蛇不再咬人的肠子,而是在吃蛋,故痛减)。病人特别想吃青菜,吃不得饭,剧烈呕吐,吃了酸、冷、豆告水、炒面、鸡肉、母猪肉、绵羊肉后,腹痛、腹胀、呕吐更剧,人体消瘦,脸色变黄,神差、脉慢、体温低,大便时干时泻,血水不治者,半年内可死亡,也有拖至一年多才死的。 

  蚂蟥蛊的制法是杀一只鸡,剖开放在蚂蟥最多的地方,蚂蟥就会自动集中在鸡身上来(身扁而黑黄色者为佳),然后把蚂蟥晒干研末备用,放在冷水、冷饭、冷烟杆、冷酒中给人吃。也有人传说,蚂蟥末里还要加血乌、鸡蛋壳、人耳屎。意思是蚂蟥源于血乌根部,而有相辅相成之功;鸡蛋壳因含酸、钙,可制约减缓血乌毒;人耳屎则主要是增强毒性。一旦吃进蚂蟥蛊后,七天内就出现腹胀、腹痛、腹泻、有弦稀,或血样粪便,呕吐,吃进酸、冷、豆告水、鸡肉、母猪肉、绵羊肉、炒面后,腹胀、腹痛、呕吐更剧,症同蛇蛊。三四十天后,人瘦、神差、口干,三四年后可死人,有时病程可达十年。 

  制牛皮蛊:传说一是以干牛皮用水泡烂,待生蛆后,把蛆晒干研末备用,二是切下牛身上几个旋毛部位的皮子深埋土中,待腐烂后取出晒干研末而成。放在冷食中给人吃。吃进牛皮蛊后,呕吐白泡,腹胀、腹痛、泻弦血。严重的两月内可死,病程也可达十年左右。(引自互联网) 

  蛊这种邪物是越传越神,以致于对于毒蛊致病的说法,古人深信不疑,宋仁宗于庆历八年曾颁行介绍治蛊方法的《庆历善治方》一书,就连《千金方》、《本草纲目》等医书中都有对中蛊症状的细致分析和治疗的医方。例如,中蛊毒后的辨认之法有: 

  以生黄豆(黑豆也可以)食之,入口不闻腥臭,是中毒。 

  以灸甘草一寸嚼之,咽汁随之吐出的,是中毒。 

  插银针于一已熟的鸭蛋内,含入口内,一小时后取出视之,如蛋白俱黑者,是中毒。 

  传说预防中蛊毒的方法: 

  望:凡房屋整洁,无灰尘珠网的,是藏蛊之家,切勿与之往来。 

  问:凡食茶、水、菜、饭等物之先,须用筷子向杯碗上敲动的,是在施毒,急须向主人问道:“食内,莫非有毒吗?”一经问破,可免受毒。 

  防:荸荠(也称“马蹄”),不拘多少,切片晒干为末,每早空心白滚汤送下(以二钱为度),纵入蛊家,也可免害。 

  忌:蛊之由饭酒中毒的,分外难治,故出外宜以不饮酒为原则。 

  解法:雄黄、蒜子、菖蒲三味用开水吞服,使之泻去恶毒。 以上就是此节关于“蛊”的全部内容了。笔者认为,由于流传久远,这种邪术道听途说、以讹传讹的成分比较大,尤其是关于其害人的恐怖情状最为夸张,很有“演义”的嫌疑,不足为信。很多夸张细节的出炉,笔者分析很可能是源于文化上的差异,这导致了古时中原地区汉民对少数民族、边境地区人民某些传统的误读和不理解,而历史上长期对少数民族的歧视和偏见,又将这种误读进一步地放大,再加上一些汉族知识分子的穿凿附会,使得这种传说愈显邪恶和神秘。 

  随着各民族的不断融合,笔者相信这种夸张的传说必会消亡,还其本来面目。当今社会谁还提养蛊放蛊这回事?即使文学作品中还有提及,往往也是女子用来俘获爱情的“情蛊”,早非图财害命的毒蛊啦。所以你看,这不就是时代发展,各民族相互理解程度提高的一个标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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