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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几年前，老妈刚进入六旬老人的行列，知道我儿子去新加坡留学时，老妈就忧心忡忡，担忧他们变老的日子有谁来照顾。老爸老妈俩嘀咕着，说(我名字)一定跟着去新加坡和儿子生活在一起，很难顾及我们了。我说，这事儿，不必这么早担心。 日子如流水，老妈老爸日见苍老。尤其是老妈相隔几年进一次医院，脾、胆先后切除，胃和肝功能差。老爸有点犯糊涂，却又很理直气壮的说，我不会得老年痴呆。那时候我们姐妹三个都年轻，分担照顾着他们，不在话下。去年初老妈诊断出结肠问题严重时，我们姐妹都不年轻，已是六十岁的老人。我又在国外，后才来在上海。几次从宁波去上海问诊，在宁波医院奔波、陪护，大多两个妹妹操心，费力。于老妈，于妹妹，我深感内疚。 老爸的日常生活一直是老妈操劳，老妈去年走了后，我们给老爸找了一个住家保姆阿姨，照顾他的饮食起居。这样子减轻妹妹俩的一些负担。岁月无情，老爸的身体日见衰弱，在外面行走，几次跌倒在地，邻居，路人相帮扶起。精神疾病也往严重发展，无中生有，有时一激动会动手打人。三月八日阿姨打电话给妹妹，老爸跌倒在地，不能起来。好在我们姐妹都跟老爸住得很近，不一会儿，妹妹、妹夫都到了，然后叫了120送到医院。 九旬多的老爸，一辈子住院日子屈指可数，可这一次毕竟年事已高，这一跌，显然是体力衰弱的体现，还有之前已知的病患程度加深，老爸在医院已经近二十天了。我从上海回到宁波，陪护老爸一段日子。目前老爸还在住院中。 病房就是一个小世界，但是这个世界很现实，且有些残忍。 老爸没有能力自己起床。在医院，我们叫了一个护工，日夜陪护。不能自主进食，只能鼻饲，大小便不能自主，没几天，屁股和股沟的皮肤发炎，惨不忍睹。在擦洗过程中，私处暴露在外，哪里还有人的尊严存在。老爸因口干可怜巴巴的努着嘴巴示意喝水，却遭到我们的拒绝，因为医生禁止喝水，怕呛住，我们只能用棉条沾些水擦口腔、嘴唇，那情景见到着实难受。老爸身体机能的衰退不可扭转外，主要是痰多，每天机器震动、雾化，打吊针尚可，插管时，把老爸的手绑住，吸痰才能进行。而这样的场景，每天在上演。老爸有过几次危险事件，氧饱和度低到50，所幸在医院，过来了。 这间病房，病友换了几个。闲坐间，听他们的聊天。相邻的病友，是一个老人，邱隘人。他说，他有四套房子给女儿。一边的病友说，女儿好有福气，这多有钱。老人叹气，唉，钱多可担当也重，只有一个女儿，要照管四个同时老去的人，该是多重的担当，想想，我也替她的往后日子担忧呢。最好，有病了，走得快些。可是身不由己。 生病了，子女多的好处就显示出来。我们现在姐妹三个，轮流去医院陪护。若有事要分身，姐妹分担着。像我在上海照看着孙女，妹妹们总是帮着我，多承担。 在医院，感触深的还有金钱。是的，不可绕过的话题。人老了，用钱的地方多着。像我老爸，住家保姆的费用是他的每月工资收入。在医院，护工的工钱更高了，每天260元。还有自费用药，若资金困难，那么就跟不上更好的治疗节奏了。老爸的蛋白指数低，我们就每天自费外配蛋白针，那天医生说，老爸血色素偏低，又自费配了药。老爸老妈省吃俭用下积攒的钱就用上了，不然就得视子女的经济条件是否许可，即使有条件，也有是否愿意的考量。 社会的发展，必将导致养老观念的更新，公众的医疗机构设置，医疗设备的配置等更加科学、合理，作为个体，一定要早作些养老计划，万丈高楼平地起，落实在经济基础之上。 毫无疑问，身体健康是根本。老生常谈，是生活给予我们的真知。老去，每个人都要面对。愿你我在人生旅途上，多些健步行走的快乐。 医生说，老爸的炎症得到了控制，让我们自己去联系康复性质的医疗单位。妹妹见到的其中一家，她是这样描述的“这家康复感觉像731细菌实验室，每人骨瘦如柴，身上插满各种管子。人没有尊严而言，任人宰割。”我们着实纠结，不说康复锻炼，单就看到的环境、氛围就有点儿恐惧，而老爸如何继续治疗，就是一个令人揪心的大问题。我们想继续在现在这家医院治疗，能拖延就拖延。 老爸的病情还稳定，周一，我从宁波回到上海。然而，此刻我坐在宁波的家里，因为今天老爸的氧饱和度急剧下降，短时间内，好几次吸痰，吸出的痰里有血块，一时间，医生让我们考虑送老爸回家。于是我带着悲痛的心情，匆匆地乘坐高铁来到医院。 我到了医院，老爸醒着。自下午三时二十分吸痰后，很平稳，没有吸过。夜色渐浓（老爸应该感觉到晚上了），挂着点滴，他几次示意我早点回家去。当外甥女来到他跟前，也一样示意，叫我俩早点回家。 （妹妹说，早点儿睡，儿子说，早点儿睡。可是睡不着，在字里行间释放焦虑，安抚情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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