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约稿、编辑/霞满天 审核/禾秀 上一期（↓） ……像极了，云朵 但有时，不能用想要的白 柔软，是被抽取了骨头 越往上，或飘得太久 遮身的片瓦 碎了拼，拼了碎 他在一本书上读到：四十不惑，五十知天命 他在纸上画飞鸟，画饼 他不语。微张的嘴唇 一只敲打经年的木鱼 菩萨不语 菩萨拈花含笑 庙堂外，是和风，是雨，也是雪 他穿粗布旧衣，抽旱烟，喝劣酒 伸手 想像小时候，握手，擂胸 他后退一歩。手缩于身后 在衣服上擦了擦 笑容，木讷又卑微 “这些年一直没出去？” 他忽然收敛了笑。沉默片刻 指指身后山坡 “我走了，地就荒了” 那一刻。悲伤，眷恋，惆怅 各种情绪 仿佛海浪，一次一次，冲刷着我们 我们站着，不再说话 风拂过，像拂过两株狗尾巴草 头顶，天空瓦蓝。几只鸽子 飞过去又折回来 “今日惊蛰” 阿呆，给你在信笺上写下这一句 不禁自嘲： 守旧的人啊，还用信笺写信 是的，他是一个守旧的人 阿呆，你走后。固执的落拓书生 碌碌半生 就守着他的山，他的水，他的土地，他的村落 多么悲凉的称呼：守旧的人 但总有什么，会惊醒沉睡的旧物 蛰伏的渴盼。比如 比如此刻。他想到 有你的南方，新绽的绿叶，绵绵的春雨 比如此刻。他想到 这仍是寒风呼啸的村落 会不会响起一声惊雷，种下一颗种子 年老的巫师。年轻的巫师 用扑打花灯的雪，起卦占卜 他们，掌心攥紧一枚灯谜，真相迟迟不肯露面 云朵低垂，村落静默 佛在高处俯视 声音平和又慈悲：众生皆苦 苦人儿，咽下最后一颗元宵 ——这是他，回味一年的甜 绿皮火车咣当咣当穿过群山 地头的冬麦苗 正在竭力，褪去一身旧衣  着不着粉墨。你都不是，摇折扇的书生 舞台太小，容不下太多表情 骑劣马耍花枪。你的念白踉跄 声线，硬似一块石头 你不念佛 双手合什的人，捧起你时 说你是弃了肉身的舍利 说你是一滴泪的骨 听说你的城市冬天不下雪。下雨 绵绵，滴落你的窗 似谁的泪 听说你爱上了酒。一杯又一杯 然后念叨一个人的名字 含糊不清，似那个城市，远或近的灯火 听说你写了一段又一段，别人听不懂的文字 你说，那是诗 你写给遗失在远方山林间的爱人 听说那人，青衫褴褛 他佝偻着身子，在地头种一种叫做当归的药材 听说那药，会治愈你的心疾 仿佛一直在跋涉 但我寻不到你。我拆下肋骨 雕一座又一座佛 我长叩不起。头顶的雪埋了月色 我对着镜中，着青衫的人说： 先生，请允许我，保持飞翔的姿势 掌中沟壑深不见底。能听见 水流一浪一浪。岸上的人奔走相告 舟已过了山水万重 那人举起像机，镜头转向我时 说书人刚好说到：水做的泥人儿 怀揣着月亮，与他私奔 半生从未走出过村庄。他说，村庄是一口井 他在井底，能看到那巴掌大的天空 他想像。今天的云朵 肯定不是昨天，前天的那些 他时不时，敲打井壁。厚重的回音 单调而沉闷 ——他想凿穿这回音 借一束光，窥一线井外的世界 于是，他把自己高高举起 像举起一枚石子，一粒尘埃。又远远地丢出去 井里仿佛，荡起了几圈涟漪 又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  作者简介： 农夫阿杜，本名杜文青。甘肃农民。诗歌爱好者，种麦子，种当归。偶尔种几行文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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