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家花园：豪门女人故事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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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杨浦区辽阳路、惠民路，有5幢旧式三层红砖房组成的居民区，叫“聂家花园”。数年前，此处原本因旧城改造要拆迁，文物保护专家阮仪三教授发出“疾呼”，希望保留这处优秀历史建筑。后经当时的杨浦区政府拍板，五栋老房子不拆、修缮、保护、利用。

这5栋老房子既非别墅，又非地处华山路、淮海路那样的“上只角”，它们到底有什么需要“被保护”的价值呢？也许你想不到，这里曾是清末上海道台(相当于上海市市长)、著名的恒丰纱厂(解放后改为第三丝织厂，后为蝴蝶丝绒公司)老板的豪宅！

豪门中的女人故事多。

“美丽的迷宫”

聂家花园的创始人名叫聂缉椝，于1890年—1894年任上海道台，后任浙江巡抚，1906年因受政敌攻击而被革职。

聂家最初住在江南制造局厂区内，后来为了照应黄浦江畔的恒丰纱厂，便在今杨浦区辽阳路、惠民路、霍山路一带建起了宅院，占地数万平方米，里面就伫立着保存至今的这五幢三层红砖房，并设有亭台鱼池和网球场。这是一处中西合璧的的海派园林。当时，聂氏家族在沪的近百口人均居住于此。男人们忙于做生意、办企业，女人们则演绎着别样的故事。

聂家有一外孙女名张心漪，是台湾高官夫人，在海外撰文回忆说：“外婆家永远是一座美丽的迷宫，那里有曲折的小径，可跑汽车的大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石板桥，金鱼游来游去的荷花池，半藏在松林间的茅草亭，由暖气养着玫瑰、茉莉、菊花、素心兰的玻璃花房，小孩子随时可以去取葡萄、面包的伙食房，放着炭熨斗和缝衣机的裁缝间，其中我最感兴趣的是三层楼上两间堆满着箱笼的'箱子房’……” 

曾国藩爱女成“史太君”

聂缉椝的夫人曾纪芬是曾国藩的“满女”（湖南人对最小的女儿的昵称），是聂缉椝去世（1911年）之后，聂氏家族的精神领袖。

曾国藩对这个“满女”极其疼爱，但规矩很严。“满女”17岁时，曾国藩在两江总督任上，亲自为“满女”制订每天的“功课单”：

◎早饭后，做小菜、点心酒酱之类，食事；

◎巳午刻，纺花或绩麻，衣事；

◎中饭后，做针线刺绣之类，细工；

◎酉刻，做男鞋、女鞋或缝衣，粗工。

家里还有长辈亲自“验工”：食事每日验一次，衣事三天验一次，细工则五日验一次，粗工每月验一次，每月须做成男鞋一双。

曾家的家规是：“吾家男子于看读写作四字缺一不可，妇女于衣食粗细缺一不可。”而且规定，女儿出嫁，嫁妆不得超过200两银子。

曾纪芬从小随父住过北京、长沙、安庆、江宁、保定，见多识广自不待说，又有两个杰出的哥哥，一个善长文史，一个善长算学。“满女”在旁耳濡目染，时有获益，这些都造就了她良好的家庭教养和心理素质。她把勤奋、俭朴、求学、务实的家风带到了聂家。时时以“家勤则兴，人勤则健；能勤能俭，永不贫贱”来要求和规范家族成员。

直到民国后的几十年间，她的房间里仍置有一台手摇式纺机和一台缝纫机，凡能自己动手的事，决不假人替代。作为一个总督之女，巡抚之妻,巨商之母，她在精神上，始终居于这个工商大家庭的最高地位，犹如《红楼梦》里贾府里的“史太君”。她自号崇德，家族的议事堂（最高的家庭议事会议）就以她的号为名，凡重要的家事都要与她商量。她一直活到90岁,即使以现在的标准来衡量，也是高寿。

孙媳妇人人有故事

除了曾老太太，嫁入聂家的后辈女子也个个出身豪门。尤其是“光字辈”的聂家太太，可以说人人有故事。

1

聂光墀的太太是杭州夏家的孙女夏蟠寿，而夏家老太爷即是在杨乃武与小白菜冤案中主持公道、最终将冤案大白于天下的京官之一——光绪皇帝的老师夏同善。夏家与杨乃武家原在杭州时是邻居。杨乃武的姐姐与夏家老太太过从甚密，家务事常互相帮忙。杨乃武案发后，杨家大小姐不服，跑到北京通过夏家鸣冤。夏同善听后认为案子大有可疑，遂联合刑部有关官员上诉要求复审，同时在光绪和慈禧面前据实为杨氏辩白，终使这一轰动朝野的奇案得以平反，与此案有牵连的大小一百多名庸官被罢官。

2

聂光琦的太太任永恭，是宜兴任家的二小姐。任家是宜兴地方大户，亦官亦商，由经办地方盐业起家，在上海开有许多商店和当铺。任永恭之父是民国时期驻日本的领事任家丰。任家还是一个快乐的京剧票友大家族，男女老少几十口人，不仅人人会唱，而且动辄在常熟路安福路路口的自家花园里搭个戏台，粉墨登场。

3

聂光尧的前妻余秀莲是吴铁城的表妹，上海滩出名的美人。英文《大陆报》曾刊出她的半尺多高的照片，大光明电影院隔壁的世界照相馆，常年把她的美人照作为广告展示。余秀莲就读启明女校和圣玛丽亚女中，与著名女作家张爱玲是同班同学。有一年夏天，吴家老老小小一起去庐山消夏，适逢聂家的公子哥儿们也在庐山，余美人遂被聂家公子“一眼命中”……

四小姐请宋美龄作傧相

在聂缉椝的子女中，女儿有四个，三个都嫁了官宦豪门，最小的女儿聂其璧虽然嫁的是当时的清寒书生、后来的著名科学家和教育家周仁，但是，却拥有一场极其风光的婚礼，由宋美龄担任傧相。

原来，聂家老太太曾纪芬和宋家老太太倪桂珍同为基督教徒，又都住在虹口一带，每周常在同一个教堂（景灵堂）做礼拜，久而久之成了好朋友。两位老人做礼拜时常需儿女们陪同，倪老太太由其小女儿宋美龄陪同，由宋子文开车接送，而曾老太太就常由小女儿聂其璧或其他儿媳妇陪同。时间久了，两家的小姐和媳妇开始走动，宋美龄也成了聂家花园的常客。1923年，聂其璧与时在上海交大担任教授的周仁先生结婚，经聂母与宋母商量，邀请尚在闺阁的宋美龄充当傧相。宋美龄爽快地“OK”，那天穿了一身漂亮的衣裙来到了聂家，还带来一串珍珠项链作礼物。

然而，此事在十年浩劫时，竟成了聂其璧夫妇的一大罪状。造反派们大动干戈，审问聂其璧与宋美龄的关系。更有甚者，造反派中有一些人连“傧相”为何意都不知道，还逼问：“你与宋美龄到底是什么关系？宋美龄为什么要送你'冰箱’？”，弄得聂其璧哭笑不得。

聂四小姐的丈夫周仁先生是我国著名的冶金专家及陶瓷专家。1987年，上海市人民政府在中科院冶金研究所内树立了他的铜像。当时江泽民同志任上海市市长，还特地出席了揭幕仪式，并对年已87岁的聂四小姐表示慰问。

来源：老友新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