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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以前，爸爸看过一部电影，叫《真相至上》，讲的是个人坚守的道义原则和国家利益的冲突。里面的律师讲了一段话，我印象很深。他说：“一个人一生努力工作，和善待人，每个礼拜都去教堂。等他去世的时候，决定去参加他葬礼的人数，不是别的，而是天气。”这里所说的“天气”，就是人们常说的大环境、气候或者土壤。一个作物长得茁壮与否，种子本身的质量很重要，土壤、水分、日照，当年的气候，也非常重要。某些时候，后天的地理条件，甚至会改变作物的基因条件，使基因发生突变。也许这就是达尔文进化论所说的“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吧。不仅自然物种要适应环境，人类社会也要适应环境。法国思想家孟德斯鸠在其《论法的精神》一书中，主要的观点就是“气候决定论”，认为气候条件导致人类不同文明走向，不同气候条件下的人类，为了适应环境，发展成为不同的身体结构和文化形态。律师的这段话，是用“天气”来指代大环境。这里的大环境不是指地理环境，而是指社会大环境，即整个社会的主流文化和价值观、社会的舆论观点，等等。人是社会动物，亚里士多德说，在群体之外的，“非神即兽”。马克思也说，人是社会关系的总和。既然我们都要生活在群体中，那么，群体的心理特质、思维习惯和行为方式，这些被称为文化的东西，就构成了我们生活的社会“环境”，自然也就会影响我们个体的想法、价值趋向以及做事方式；换句话说，所处社会的法律规则、生活习俗、文化观念，是我们行为最大的约束条件，类似于我们个体行为的“框架条件”。一个孩子出生后，如同一个人来到了一个新世界。最先遇到的自然是父母，家庭是其原初环境。人类作为生物，哺育和照顾后代是其本能；更重要的是，孩子是这个社会的未来。对绝大多数的人类来说，孩子都是家里最重要的宝贝，万千宠爱都在孩子身上，也就是说，孩子在家里，会被保护的很好。随着孩子长大，要去求学，去工作，就需要从家庭这个小世界逐渐进入社会这个“大世界”。对孩子们来说，这个外面的大世界是先于他们存在的，其规则、习俗和文化也不是他们参与形成的，这些外在于他们的东西，他们都得通过学习去获取、接受和内化，这个过程，专业术语叫“社会化”，即社会意识和价值观被社会成员认可和接受的过程、规则和规范“化”为个体自身内在观念和行为方式的过程。用俗话说，这就是“合群”。如果一个人不合群，处处和法律、和规则、和他人对着干，我们会说，此人“社会化”失败，极端情况会说其具有“反社会”人格。爸爸有个比喻：我们的思想政治教育，本应该是孩子们进入社会的说明书或者导游手册。社会这架机器，是如何运作的？经济、政治、历史、文化等“部件”，都是怎么回事？简单说，就是交给孩子社会各方面的常识。借用马克思主义的说法，社会机器运行的知识包括：社会的经济运行时如何展开的？什么是市场？存在哪些经济部门？经济生活有什么规律？人们如何管理经济和社会生活？有哪些政治机构？这些机构如何运作？等等。其实，这些都是我们要掌握的生活常识。从常识的角度来理解，就比较简单：人是社会动物，人要合作，合作最主要的方式有两种：市场方式和政府方式。市场方式就是以货币为媒介的自发的互惠交换，所以金钱很重要，缺乏金钱，我们便无法和别人交换商品、服务，无法用更有效的方式帮助别人。政府方式，则类似于众筹，大家一起同意授权某些人帮我们做事，为我们服务，依靠的是强制力量。政府，就是管理众人之事的机关。用你们学到的经济常识的知识来说，就是自发市场这只“看不见的手”有盲目性、滞后性，会导致社会的两极分化，所以需要政府这只“看得见的手”去矫正、去规范。两者要相互补充，市场力量带来的活力和政府管控下的秩序相结合，便会有社会的自由和秩序。这是社会运行的两大动力机制。社会由人群构成，成员自然良莠不齐。规范全体成员行为的是内在的道德和外在的法律。相对来说，道德只对具有道德感的人有用，对不讲道德的人失效，这就是北岛所说的“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因此，最有效的行为规范和准则是法律。法律面前人人平等，这是现代社会的基本价值观。法律，也将市场的自发行为和政府的强制行为统一在一起，大家都要在法律的框架内活动，无人处于法律之外。在社会中，人与人之间会结成一定的社会关系。现代社会，人与人的关系是基于契约的，比方说企业老板和员工、政府部门的领导和下属、教师和校长，在法律和政治权利上都是平等的，在经济权利和社会地位上则要接受相互之间的契约约束。大家都处在广义上的社会分工体系之中，都是合作关系。因此，当下社会的人与人之间关系，是平等主体之间的关系。当然，我们的行为不仅受到法律的约束，也会受到各种社会伦理、社会关系和思想观念的制约，正如卢梭所言，“人生而自由，却无往不在枷锁之中。”我们知晓自己拥有自由意志，但行为也受到社会情境与环境的种种束缚。然而，这并不是说个体面对环境，很难无所作为。我们可以在社会大环境的框架下，通过自己的努力，不仅向上伸展自己，而且一点一滴改良土壤，让环境发生变化。一方面我们会说，个人的成长要与社会进步的方向一致；另一方面我们也会说，个人的小小的进步，如亚马逊丛林中蝴蝶挥动的翅膀，会产生意想不到的结果。知晓社会，明了我们所处的环境，才能更好地规划通往未来的线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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