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人这一辈子，干过赢人事，也弄过丢人事。凡夫俗子么，谁也不会是个例外。几十年前，我在彬县城里最繁华最热闹的十字街心就丢了一回人，至今想起依然羞骚无比！大概是一九七二年吧，我在村小学读四年级。某天周日心血来潮，邀约两位同班同学，布兜里装上几个蒸馍，沐浴着旭日的光辉，踏着歌声潇洒上路奔向彬县城。从奇埠村到彬县城相距三十里。那时候还没有班车营运，只能靠两条腿步行。如果专注走路不胡欻麻杆子，三个多小时便可到达。当然了，一天的时间来来回回都消耗在了路上。可心里有憧憬脚下有激情，这又算得了什么呢？下九里坡，过早饭头，跨过泾河桥，穿越黑石崖，在鸣玉池弹鞋土，好像轻轻松松一气呵成未曾有人困马乏之感。那时候，彬县城里最繁华最热闹的地方，当然是街心十字了。西南拐角就是县城最大的“人民食堂”。那个年代，因为经济不发达，虽然物价低廉，老百姓手中没有钱，赶集上会大多数人都是自带干粮，下馆子么，冲其量也就是讨一碗面汤而已。我们三个小不点儿，在城里逛了几个圈圈热情也消耗殆尽，肚子便开始咕咕叫了。一番商量，做出一个大胆的决定：下馆子。乡下娃没有经见过啥大世面，连进城走路也好像理短，缩头缩脑畏手畏脚。我们进入食堂大门观察，发现操作流程是，先在服务台购买票证或者饭牌，然后自己送到西边窗口递进去，等待厨师制作。我们三个这么有底气，主要是来时家里都给了钱，兜里少则五毛多则一块，说句大实话，腰包真真切切硬着哩！虽然有钱，却也不敢莽撞。抬头先看饭菜供应及其价格表：我有一个新观点，进一趟食堂不容易，馍面都吃过就别要了，要吃就吃我们自己还没有吃过的东西，返回到村子给伙伴们炫耀也有自豪感。那两位同学认为我的想法很对，也点头同意。于是乎，三双六只眼睛便细细寻找，害怕把天下最美的食品漏掉了。最后经过反复对比，每碗九分钱的醪糟入我法眼，当选！
目标确定之后，新的问题又产生了，醪糟两个字不认识，读不出来它的发音。虽说都上四年级了，那时候的课本知识都很有限，再说这么复杂的字估计教我们的老师也未必认识。乡下娃都有一个最大的毛病，就是出不开撑，羞脸子还大，嘴好像被驴踢了，让唐突地去问别人总是张不开。于是，几个瓜怂娃，指指点点你推我搡磨磨唧唧半天总是没有个结果。该庆幸天无绝人之路，一位食客进来要了一碗，恰好是我也想要的醪糟。哈哈！我顺势下坡骑驴，既解决了难题，也拯救了尴尬。只是那人报名称时声音有点太小，而我又是偷听竟然没有听清楚。便壮者胆子鼓起勇气，对着售票员报上我们所要购买的名字：“三碗糟糕”。可能是我的声音也小吧，她也没有听清，反问道：“啥？”售票员先是一愣，眼珠子一瞪，脸蛋子一吊，随即下了逐客令：“没有。鼻涕擦干净到外头耍去！”像桌子低下混吃的狗，骨头没啃上，还被人无端在屁股上踹了一脚。我们一惊，诧异又无赖，便夹着尾巴如丧家之犬惶惶退出。大街上车水马龙人声鼎沸，好一番热闹景像。因为受到了不公正待遇，我们三个挤在一起发牢骚：谁曾料，故事啰啰嗦嗦讲到这里句号却划不成了，因为戏剧性的一幕突然发生了。食堂里的售票员起初可能以为我们是调皮捣蛋的，等我们离开之后，突然开窍了，好像明白了我们想要吃什么。于是乎，追了出来，站在食堂门口，朝着我们招手，并且扯着大嗓门叫喊：“喂！那几个碎娃，快回来。你们要的是“醪糟”吧？我们有。你们弄错了，它不叫糟糕！不叫糟糕！！”我的个老天爷！这地方可是彬县城里人最多的地方，她这么大着嗓门子一叫喊，满大街的人都回头齐刷刷向我们看。我的脸，立马感觉到了火辣辣烧，羞骚的哟估计比鸡冠子还红，恨不能脚下裂开一条缝隙跳进去消失。我呀，愣生生把人丢到了彬县城里最繁华最热闹的地方，十字街口。奇葩吧？！本文图片来于网络，若有侵权，请联系删除 
蒙甲兴：陕西省彬州市香庙镇奇埠村人，农民，市作协会员。 三秦宗旨：营造一片文学爱好者的乐土，共创文学梦想的家园！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