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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张照片，右边是我父亲。左边这张图是我母亲（左）、姑姑、我和三个哥哥及弟弟。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杜牧的诗，在清明时候，才更显得伤感、思亲和怀念。 很快又要到清明节了，一个伤感怀念、寄托哀思的节气来临。 自1994年我从部队转业回到重庆，年年清明节，我必然会回到四川广安县协兴镇老家，给逝去爷爷婆婆、爸爸妈妈等亲人扫墓祭奠，寄托一片哀思和感怀。 疫情那三年，因为要在单位值班，不允许离渝，而在清明节没有回去给亲人们扫墓！为此，我耿耿于怀，心里充满了遗憾、惆怅和失落，让我在清明节前后焦躁不安，好几夜失眠！那片刻骨思亲和念亲的情怀，一直抵撞心窝、牵扯神经，夜梦里全都是父母双亲的身影！ 死者倘不能存活在亲人的心中，那就真正地“死”了，消失于地球了。正如村上春树所说：“死并非生的对立面，而作为生的一部分永存。”死亡不是生命的终点，它只是让人从身旁，换到心房。逝去的人，也并未远去，他们会偶尔出现在亲人、友人的梦里。逝去只是肉体的消失，并不是死亡；忘记，没人再记起或追忆，那才是真的消亡。 思念的光照亮逝去人的归途，每当思念时、清明时，我们就会流着泪，在梦里会面。 在我未成年的时候，我的父母亲相继离去。父亲驾鹤西去的时候，我才13岁多；母亲撒手人寰的时候，我才15岁。那时候，我和兄弟、姐姐正是需要父爱母爱和完整家庭温暖时候啊！可揪心的病痛，艰苦的生活，沉重的负担，吞噬了父母的肌体、消磨了父母的精神，早早夺走了他们的生命。父亲离开人世时，才51岁；母亲“走”的时候才48岁，正值壮年啊！ 父亲原本身体很硬朗，就是因为抚养子女太多（我有6兄妹）养家糊口负累沉重，长年累月的艰辛劳作、冷热饥寒的不断侵蚀，落下了严重的胃病，直至胃部严重糜烂和穿孔，一头栽倒在躬耕的水田里。 那时候，家里太穷了，父亲被背回家后，一直卷缩在病床上，痛得满头大汗、牙齿咬破了嘴唇。母亲焦急地向亲友、邻居借“救命钱”，没有借到，就一路哀求，去镇信用社贷款一百元，把我父亲送进县医院治疗。可住院治疗数月仍然没好转，最后借款耗干，无力再医治，父亲只好回家拖着熬着，喝一点点草药止痛，继续干农活做家务，胃部疼痛，常常使他汗如雨下、呻吟大叫、佝偻身子，瘦如骨柴，双眼深陷，面颊苍白如纸，走路都巍巍颤颤。家人见他已经熬不住了，卖了家里的过年猪儿和几根木头，最后一次送父亲去县医院，上了手术台，医生打开腹腔，见他的胃部全部溃烂，已经癌变黢黑，脏器衰竭，已经无法再下手术刀了，没法清理和切割，只好将腹腔缝补好，让父亲回家休养，叮嘱我妈给他准备后事。 可怜的父亲回到家，躺在床上，不能动弹。胃部疼痛得已经扭曲了他的面部，他只有一丝气息，母亲每天熬一点稀粥喂他，他都吞不下去，就在他出医院的第2个月（1978年8月），那是一个闷热的夏夜，好像回光返照，那晚，他喝了一点米汤，胃部疼痛也不明显了，他巍颤颤地扶墙站起来，已经形容槁枯、弱不胜衣、双眼深陷的父亲指挥我和哥哥姐姐把稻田里收回来的稻草搭成草垛后，气若游丝的叮嘱13岁多的我，要好好学习，然后躺在地上一张篾竹席上喘气和呻吟。那晚，我陪他睡到半夜，突然惊醒后，一摸父亲的身体已经冰凉了，我哭着大喊“爸爸！爸爸！”翻身点起煤油灯一看，父亲紧闭双眼、牙关紧咬，瘦骨嶙峋的身体已经僵硬冰凉，我亲爱的父亲就这样魂归天堂、驾鹤西去了！
第二张图片，右边👉是我父亲、母亲和我奶奶。我母亲抱着的是我三哥。 一年多后，母亲因为肺气肿病无钱治疗，也全身浮肿，呼吸不畅，在一个萧杀的秋天，母亲也撒手西去，又离开了我们！母亲走时，是我和姐姐抬她进棺入殓的。母亲全身浮肿，肚子鼓胀，鼻腔口腔有血迹，那是她呼吸困难，活活憋死的啊！那个时候，我才读中学，想起父亲母亲悲苦病痛的样子和惨痛艰难的一生，我的泪水就止不住流淌！ 我父母都是经历了旧社会的人，爷爷在我父亲9岁的时候就离世了，父亲9岁就开始当家立业、经历凄风苦雨，种田干活，撑起苦难之家，把我缠过脚、行走艰难的婆婆照顾好，把我羸弱的、当时还是幼童的姑姑培养成大学生；我母亲也是从小没了父母，当过童养媳，做过苦力。 尽管父母一生清苦、辛劳、孤独、艰难，可他俩都特别勤劳、自立和为人宽厚，他俩全力抚养了我们6兄妹，拉扯我们成长，付出了特别大的心血。特别是我父亲，为了养活我们6兄妹，曾任镇供销社主任的他都辞职不干了（因工资太低、难以养活一家老小），直接回乡务农，刨土种地，养家糊口；为了我哥哥娶媳妇，他硬是把自己的大衣、手表卖了、家里的木料卖了，也要送礼办席，娶回我嫂子……为了我们长大成人、每天有口饭吃，他每天背太阳过山、一滴汗珠甩八瓣，辛苦无比…… 尽管父母早逝，但他们的言传身教、潜移默化影响和感染了我们，让我们早早学会了自立、坚强和努力！也学会了诚实做人，勤劳做事，正直向上！ 父母勤苦养育我们几个子女，却没有享受到儿女子孙的孝敬，没有享受到儿孙满堂、膝下承欢的快乐！所以，我们深深的遗憾和特别的歉疚！我们真是对不起父母啊！没能让他们延年益寿、长寿高龄！ 现在，我和哥哥、姐姐、弟弟都有了自己的事业，都有了自己的家庭和孩子，哥哥姐姐都有了自己的孙子，可我们的孩子、孙子们却没有看到他们的婆婆爷爷、曾祖父母。我们只希望父母在九泉之下安详平和，没有贫穷、痛苦、病灾的折磨！我只希望每年清明节回老家，在父母坟前烧一把纸钱，点几只香烛，供奉几捧水果点心，跪在老人坟前叩几个响头，永远感念父母的养育之恩、教导之恩！ 苏轼的词，是我此时心情的最好写照：“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思念，能跨越山海、穿越时间与空间，让我与逝去的亲人们相聚。好好活着，是对逝去的亲人最好的告慰。 曾记得，我小时候每次清明节扫墓，父母然我跪在爷爷婆婆坟前叩头谢恩，告诉我：“这里长眠着的是你爷爷、婆婆，你要记得他们的为人处世和勤劳一生，要记得每年来烧纸钱纪念。”可不久以后，思念的人又多了我的爸妈，在坟墓里，他们也永久长眠了；再过个几十年，我们可能也会在清明，等待儿孙来看我们。 生命是场轮回，谁也无法例外，但每一次扫墓，我们都会告诉逝去的亲人：“我过得很好，您不要担心！” 清明时候，祭祖，是让我们勿忘逝者；踏青，告诉我们要好好活着，体会生活；放纸鸢，寄托着我们的思念。 清明，愿点一盏心灯，送别逝去的亲人，往后的日子，珍惜眼前人。 好好活着，是对逝去的亲人，最好的告慰。 本文图片来于作者  作者简介 王成志：重庆市渝北区人，60后生人，老警察一枚。重庆市作家协会会员、市公安作家协会会员，曾当兵蹲守过边防“猫耳洞”、守卫过南海海疆，转业后在市公安局青少年犯罪研究所工作，现在渝北区公安分局交巡警支队。 爱工作爱生活爱文学，诗情约画意，我手写我心，喜欢在小说散文创作中寻找快乐。心香一瓣常分享，网络报刊有稚文。  往期回顾 【三秦文学】王成志：【看初中毕业照，又品苦涩味道】（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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