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爱情会过期，友情也会

讲故事的婉小姐 2024-03-28 发布于云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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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人间光景如何，

春天都会来，时间都在过，

四季轮回，从不停止。

文/婉兮

滑动可翻看《老张家》目录

124、张建民，恋爱脑？

62、1989年，母女重相见

上集回顾：

所以，罗孃对张爱莲，也一直淡淡的，哪怕到了今天，也没真正尊重起来。

作为丈夫，徐正扬不得不表明态度，他希望罗孃明白，张爱莲已经是徐家儿媳妇，出身再低微，也轮不到一个保姆去轻视。

罗孃当然无话可说，只低眉垂首，说了一句“知道了”。

第一次写材料，张爱莲完成得不错。

虽说中规中矩，但层次分明条理清晰，间或出现几个点睛之笔，倒也能产生些眼前一亮的效果。所以，徐正扬得到了嘉奖，回到家，春风满面，把张爱莲谢了又谢。

转眼，张爱莲的产假也到了头，开始重回财政局，开始规规矩矩上班。

喂奶的事儿，也如廖清安排的那样，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也正是在那年春天，锡矿的第一批下岗名单，公布了。

幸运的是，张咏梅家两口子，都不在其中。可周围一些相熟的名字，却赫然在列。

比如钟俊明的姐姐钟俊慧。

回到家，关上门，两口子心有余悸，对望一眼，方进勇才轻声说出自己的想法。

“我猜，徐正扬应该是在背后帮过我们了。不多，但肯定提过几句，可他现在离开厂办了，以后咋个办？我听说，后面还有几批呢，保不齐下一次就轮到我们了……”

他愁眉苦脸，往沙发上一坐，接连抽了好几支烟。

最近，他的烟瘾忽然变大了，8角钱的春城香烟，每天都得抽上一两盒。没办法，生活沉重，几乎处处都愁云惨雾，只能在吞云吐雾间，得到些廉价的释放。

张咏梅也往他身边坐，温声细语地安慰丈夫：“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日子总能过下去。我不怕吃苦，你也不怕，大不了，我们也打工去！

几个妹妹的经历，多少也在此时发挥作用，让张咏梅定下心来。

还有另一点，她没说出口。

若真到了那一天，她的妹妹们，当然会伸出援手，绝不会对大姐的困境视而不见。

这一点，她敢肯定。

徐正扬则在一个春风沉醉的夜晚，迎来了老朋友钟俊明。

这对好友，已经许久不见了。

毕业后，他们进了不同的单位，走向不同的人生，头一年还有见面和交谈。可越往后，见面的次数就越少，哪怕见了，也只能聊聊从前在学校的事儿，毕竟工作和生活都没了交集，很难说到一块儿去。

而只靠往事，是很难把一段友情支撑下去的。

处于弱势的钟俊明，便下意识地，回避了自己与徐正扬的往来。

今天的登门，是不得已而为之。

因为他的姐夫下了岗，而姐姐唯一的孩子刚刚确诊脑瘤，非常需要那份工作。

虽然工作带来的也不过仨瓜俩枣，可对风雨飘摇的家庭来说，这至关重要。

所以，钟俊明厚着脸皮求上门来，拎了几斤香蕉，还有些自家做的粉蒸肉粉蒸藕。

坐在徐家的真皮沙发上，他搓着手，很是拘谨，但还是鼓起勇气，把自家姐姐的情况说了一通。

“就是，能不能麻烦你，去跟厂里说一声，好歹先让我姐夫干下去。他最早的时候是临时工，后来转正了，资历可能差了那么一点。但他一直兢兢业业，拿了几次先进，是个很努力的职工。”

这些都是实情，可不知怎的，钟俊明却很难为情。

所以每一个字，都吐得艰难。

坐在对面的徐正扬，原本是一起打球、一起吃烧烤、一起谈天说地的好哥们儿。但这一刻，距离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二人之间迅速延伸。

最后，变成巨大的鸿沟。

作为求人的一方，钟俊明局促不安，眼睛不敢直视徐正扬，双手双脚，也都在微微颤抖。

去年，他也搬进了集资房。

那套鸽子笼似的小房子，跟眼前的豪宅，根本无法相提并论。而这一切，是徐正扬出生就拥有的东西，或许也是他努力一辈子都难以企及的远方。

事实上，他努力了好几年，也不过是得到一套集资房罢了。

可笑的是，做同学那些年，他竟天真地认为，自己跟徐正扬，是平等的毫无差别的。

这是一个中年人的感悟，也是一个中年人的哀伤。

徐正扬自然也感觉到了。

可他却无法提供帮助，一时间，嗓子暗哑，也带着难为情：“我已经离开厂办了，说不上话。厂里的情况呢，其实也不乐观。说不定哪天，就真的破产倒闭了……这样吧，你稍等一下……”

说着，快步进了房间，数了整整十张百元大钞，一股脑塞在钟俊明手里：“先拿去给小娃看病，先解决问题要紧。后面有困难，再来找我，我想想办法。”

人间疾苦，他不敢直面，也不愿触碰。

可老朋友求到家里来，不能不有所表示。

另一方面，他也被震了一下，为那素未谋面的孩子悲伤痛苦，只愿尽些绵薄之力。

可钟俊明的眼神，却慢慢黯淡下去。

还有几句话，他没说出口。

既然厂子迟早要倒闭，那为什么你老婆的大姐和大姐夫相安无事？你敢说你什么都没做吗？你敢保证你没有半点私心吗？你敢对天发誓你没动用手里的权力吗？

可嘴唇动了动，终究没有说出口。

不敢，也不能。

他只能挤出笑容，接过了那一千块钱。

从骨气的角度来说，他不该收。若放在从前，他也绝不会收，姐姐和姐夫虽然困难，但有手有脚，断不该接受别人的施舍。可目前的境况，却不允许他们铁骨铮铮。

毕竟小外甥的病情摆在那里，不管住院还是吃药，都需要大把钱去支撑。

吸了吸鼻子，钟俊明郑重向徐正扬鞠了躬，道了谢，转身离开。

徐正扬送到门口，却无端端失落。昔日好友的背影，单薄而无力，好像连接二人的那座桥，在这一刻猛地坍塌了。

春风依旧温柔，一路都在吹拂着钟俊明。

往回走的路，也断断续续开满鲜花，春天的气息，无处不在。不管人间光景如何，春天都会来，时间都在过，四季轮回，从不停止。

拖着沉重的脚步，他来到了姐姐家。

可还没敲门，里头就传出了吵架声，间或夹杂着哭泣声。

是姐姐在哭。

“我真是瞎了眼了，当年看上你这破皮囊嫁了你！这下好了，下岗了，一辈子窝窝囊囊没出息也就罢了，存款也没有一分，全部被你拿去养了你那一家子！可怜我的儿子，生了病也没法治……”

她哀哀切切，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姐夫似乎很愧疚很痛苦，半晌才讷讷开了口：“是我对不起你，可事情已经这样了，你让我咋个办嘛？要不，我去死？算了，我们也别说气话了，我这就去找活儿干，不行我去卖血，无论如何，总得给小娃治病。”

-未完待续-

-作者-

婉兮，90后写手，不偏激不毒舌，有温度有力量。微博 @婉兮的文字铺，个人公众号：婉兮清扬（ID：zmwx322），已出版《那些打不败你的，终将让你更强大》，《愿所有姑娘，都嫁给梦想》，新作《愿你从此爱情温软，余生温暖》热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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