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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的美酒刚沾唇（10） 你用异样的眼光望着我，我垂下头。 “不过，那只是一种幻想!”你眼里的火星消失，代之以无限的惆怅。 “你舍得离开人类创造的这一切吗?”我镇静地反问你，“比方说，柔软的沙发床，可口而繁多的食品、音乐、电影、电视机，以及一切可供舒舒服服生活的用品……野人是没有这些的，他们只能睡在铺着树枝的洞穴里，茹毛饮血，还时刻需要防备猛兽的袭击。那些外国的嬉皮士，背着电咖啡壶和电热鸭绒袋，喝着口香糖，吃着汉堡包,还自以为是过野人生活，你不觉得可笑吗?那是发无聊。” 你不语,聚精会神地凝视我，似乎吃惊:咦。你这个冷冰冰的人，还懂得不少呢! “当然，现代文明带来了许多付产品，可更主要的是带来了好处，让人们生活的更好了。我觉得，人类一切一切的努力，就是为了使人类过好日子。所谓的归真返朴，是怀旧，是走回头路，是不敢正视现实和发泄对现实的不满而生发出的一种情绪，毫无益处的一种情绪。只能说一说而已,没有谁会认真去做!" "哼，说不定，我就会去做!” 你冷然地睇视我，因我反驳得有力而红涨了双颊，小巧的鼻子神经质地抽动着。 “有时候，我在烦恼得发疯的时候，真想不顾一切跑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独个儿痛痛快快地哭一场。我讨厌人，我认为，在这个世界上，人是最可怕的!所以，我宁肯去做一个野人，也不愿意呆在这个世界上，这个世界太虚伪了!”你那么忧郁地说，嘴角可笑的咧着，显出一付哭丧相，我不能不想到，你的心是受过严重创伤的，而这创伤是人加于你的。 “你不信吗?我可以发誓!哄你是小狗!”你诅咒道。这时候，你象一个孩子，显出了本色的年龄。你原本只有二十五岁，外表却成熟得象一个四十岁的妇人。 “我相信，人类有怀旧的天性，当你在现代文明社会中受了委屈后，会不由自主，出于天然，或本性，下意识地想起大森林，因为人类是从大森林中走出来的，难免怀念老家。" “所以说，想当野人没错儿!”你一合掌，断然下了结论。 我当时找不出更有力的论据来驳斥你的谬端邪说，所以没再说什么。我只是拿起你的手腕，把一块漂亮的电子石英手表戴在你白皙的手臂上，强忍着心跳说 “送给你的，你不能没有手表。当然，如果你是一个野人，就不需要这个了!” 你有点吃惊，羞怯，瞧瞧我，又瞧瞧手表，垂着头半天没有吭声。我生怕你会冷冰冰地把手表还给我，甩石头似地说，“谁要你的东西。”还好，你没有那么说。 “谢谢你!"你小声说，明亮的眼睛平静地睇视我，“你说得对，我需要有块表，因为我暂时还得做一个人。” 我欣慰地笑了，你也笑了，笑得很温柔。 “我有一天去当野人时，再把它还给你!"你开玩笑地说。 贞娜，你那天多么美呀!你再一次给了我爬华山时的第一印象，纯洁的象一只上帝的羔羊，尽管你的装束仍是那么时髦，可神态却朴素极了。这之后，我们之间拂开了一幅洁白的纱帛，敢说十个月的接触象婴儿一样纯洁，直到我临行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哦，这还是放在下封信中谈吧!我要在下封信中讲到那可怕的一幕，和这个没有讲完的野人的故事。 祝你工作愉快! 你的朋友 伊文于跑马河畔 8.10 第四封信 人类已经三十岁了，可她只有五、六岁。 贞娜 我们顺着因夜里下雨而涨起 的 山溪，溯流而上，沿途阴湿的腐积叶上生满了蘑茹，横倒的树干长着黑色的木耳。一株巨大的椴木上，这黑色的千叶牡丹几乎复盖了整株枯树，乍然望去，象一杂粗大的，黑花遍体的怪蟒。威武的马尾松、冷杉，朴梢戳天，象下雨似地滴落成串的水珠。雾气在森林中象水似地流动着，透过雾气，桔红色的朝曦，象孔雀尾巴似地铺开在树冠上，宛若一柄色彩斑烂的巨扇，逐赶着湿漉漉的晨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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