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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的美酒刚沾唇(11)

 福兴堂图书馆 2024-03-29 发布于河南

爱情的美酒刚沾唇(11)

他走得很快,象一头敏捷而笨重的巨熊。我落伍了,他只好不时停下来等我,他显得坚定、沉着,似乎在这路上已拿定了什么主意。他停下来,顺手摘下一片树叶,放进嘴里嚼着,聚精会神地瞅着我,说,“不管你看 到了什么,你都必须帮助

我,让我和她结婚!

我既不表示赞同,也不表示反对,越过他走到前边去。

“昨天夜里,我带她来,想让她到楼上住,那洞里冷……”他跟上来,吐掉嘴里的树叶残渣,摇摇头,“可是,你在上边,我怕你会吓着她,她怕生人,象个孩子似地容易受惊……”

“你说,她到底是不是一个野人?”我问。“是野人!”他一口咬定。

“会不会是一个杀人凶手,逃到森林里?”我想起不久前,报上的一则报道:一个年轻女人,因其丈夫赌输了钱,强逼妻子去卖淫还债,妻子不愿意,这位灭绝人性的丈夫竟然霍霞磨刀,要杀妻子。于是,这位妻子忍无可忍,乘丈夫熟睡,用菜刀杀死了那条恶棍……她费劲地弯下腰,伸出的食指触到了粘糊糊的液体,一股新鲜的,热哄哄的刺鼻血腥气冲入她的鼻腔,差点窒息了她,使肠胃象蛇似地扭动起来,哇地一声吐了。她感到乏力,浑身象筛糠似地哆嗦,染血的菜刀从她的手指间无声地滑脱,落在那具已渐渐变冷的尸体上,那尸体侧卧着,显得雍肿而长大,毛茸茸的头颅和长满酒刺的丑脸上满是黯红的鲜血,颈上的刀口嘴巴似地张开,淌出浓稠的血浆。她在黑暗中久久地沉思,似乎想不起自己干了些什么?后来,她迅速地走出屋子,消失在沉沉的黑夜之中……不久后,她出现在八百里跑马原始森林中。她饮食野果,渴饮山泉,浑身的衣服被灌木撕碎,最终赤身露体,乱发披肩。她不耐寂寞,受不了不见人类的孤单,装成一个野人出现在票大脖子的面前,骗取了这位老实人的信任……这种推理不无道理,遗憾的是报纸上讲,这位不失为可敬的女人已自动投案,而各界人士正在为她呼吁从轻发落,良心和法律正在进行温情的交涉,自然不会是她了。

这时,他在一个石砬子前站住,回过头来冲我作了个手势。我等待着他行动,可他却犹豫起来,只呆几分钟,方才下定决心似地走向一个洞口。洞口有桌面大小,用一个巨大的树根堵着。他费力地移开树根,还没等直起身,那个野人已钻出来,披头散发,跑到他的面前,拉住他的手,跳着脚,小孩似地撒娇,傻笑,发出快活的,嗷嗷嗷的叫声。

我惊呆了,象根树桩子,站在几丈远的地方。这时,阳光已经变成了金黄色,洒在洞口和绿色的灌木,草地和苍绿的苔藓上。她披头散发,在阳光下头发闪闪发光,从浓密的发丝的遮掩下露出一条窄长的脸和两只野性的眼睛。她穿着票哥那长大的工作服,身躯不高不矮,显得神秘而古怪。她的嗷嗷的叫声是快活的,也是天真而稚气的。在我被票哥关于野人的渲染弄得半信半疑之后,乍然在这蛮荒的地域真地见到这个野人,思维紊乱的我已不能确定她是否野人?而是木然地,不作任何推论地把她看作野人了。

她突然发现了我,一怔,脸上的傻笑消失,嗷地叫了一声,逃进了山洞中,那种敏捷和轻灵,可以和野人媲美。

“瘦马驹,你吓着她了,她胆小的很呢!"随之,票哥的身影便消失在洞穴中。过了一会儿,他独个儿钻出来,不声不响用树根堵住洞口,拍拍巴掌,不大乐意地说,“走吧,她不肯出来了,她怕你呢,一个劲地抖。唉,她是怕生人的小孩子……”

我凝视着他,心里翻腾着。

“她是个野人,一个没见过世面的野人,和我一样,孤孤单单的。”他慢吞吞地说着,不时心神不宁地瞅瞅我的神色,似乎害怕我说破真相,转而用一种沉重、忧郁、寂寞的口吻,又说道,“瘦马驹,你瞧瞧这儿,到处都是树,野兽、飞鸟,几个月也看不见个人影儿。你票哥十年前初来这儿,憋闷的要发疯,发疯地渴望和人说说话儿,开两句玩笑。有时候实在忍不住了,我就喝酒,喝完酒给你爸爸打电话,啦呱上一通。你不晓得,人这个东西不能离了群,离了群活不了呀!”他感慨地笑笑,"唉,说起来好笑,那阵子几个月捞不上说一句话,简直疑心自个儿不会说话了,后来,我就染上了自言自语的毛病,不是为了穷开心,是为了听听自个儿的声音,好知道自己还是不是人……苦呀,我真想甩手不干,可这儿又离不开人!"

他叹息了一声,自言自语地道。

“我对自己说,票大脖子,你身上快长毛了,快成个野人了,几个月不剃头,不洗脸,连饭碗都要狗儿用舌头给你洗,你真不是个人了,要有个女人来和你作伴就好了!我盼了十几年,真盼来个野人,这是我的运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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