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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对自己的耳朵不放心，又拿孟局长的话儿问一遍山晨。“孟局长说过年四五月份文化考试是吧，没说具体什么时间？”“嗯，没说，还没确定下来。时间比较充足，你只管安心复习就行了，地里的活儿能不干就不干。”“孟局长好像说这次名额也怪紧张，还是不好转，是这么说的吧？”“他说现在民办教师越来越少了，只要干得不是太差，一般都能转上正。你肯定没事儿，放心吧。”吴老师心里踏实些了，说：“这又叫你跟着我跑一趟，光麻烦你。家去叫你婶子炒个菜，咱俩喝上盅儿！”山晨说：“这算什么，说这个就生份了。我到学校还有点事儿，要不你先家去吧。”吴老师看看他，说：“也中，过年的时候咱俩再喝酒，那我就先家去了。”山晨来学校也没什么重要事儿。他上办公楼，走到英语组门口，发现门锁开着。他打开门来到语文组办公室，坐自己位子上，心还在跳。邮箱里有三个邮件，都是大学同学发来的，其中一个是王雨的。他先回复其他两个，最后打开王雨的邮件。今年我在这儿值班，不回家过年了。刚参加工作么，表现积极点儿。向你拜早年，也向你家人问好！看得出你工作还算顺心，生活也很充实很快乐，我很高兴。半年来，我也算适应了，现在感觉也可以。你是从学校到学校，虽然角色不一样，可环境是熟悉的，而我直接跟社会打交道，接触各种各样的人形形色色的事，所以我适应得慢一些。开始是带着热情和好奇，慢慢地内心就充满迷惑和茫然，我第一次看到这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第一次接触到这么多不可理喻的人。这里的人好像只有我成天大惊小怪一惊一乍的，而那些老编老记们都显得那么平心静气。到这我才慢慢明白，干我们这一行，新闻敏感责任感很重要，有一颗平常心也很重要，要不成天激动成那个样子，人还怎么活呀。可是我又很担心，怕自己会变，变得麻木，变得不可理喻。山晨，你说我会吗？到现在这里的同学相互联系还不多，大概是刚参加工作都有点儿紧张，分不出心来吧。有时候难免产生孤独感，想想以前同学在一起多好啊！可惜那样的日子再也不会有了。有机会来玩儿吧，我在这儿时时恭候你！对了，我被分到文教新闻采编这一块。你在学校里可要多向我提供新闻线索啊，这可是我的有利条件哦！“看什么呀，这么投入？我站这儿老半天了你都没发现。”是子洁，不知她什么时候过来的。山晨回头笑笑。“同学发来的邮件。什么时候钻过来一只大雪兔啊？”“我听着你们办公室门响，我还以为是小偷呢，原来是个大山兔子在这儿上网呀！”子洁笑起来，又看着他说，“谁的邮件呀，女同学的吧？”“是一个高中女同学。哦，别误会，我们是一般同学关系。”他笑笑。“谁信呀。好了，继续看吧，不打搅你了。”说着，她开门出去。山晨想给王雨回复邮件，感觉心里有些乱，就关了邮箱。他想想，觉着子洁刚才不大对劲儿，就来到英语组。敲敲门进来，看到她坐电脑前聊天，就笑着说：“雪兔子又上线了，跟谁聊呀？”她停下来，抬头看着他。“不该你问的别问，这你不懂吗？”说完转回头打字。他笑笑。“刚才你不是也问我了么，是一般同学关系还怕什么。你喜欢聊天，我喜欢用电子邮件跟同学联系。给我发邮件的是我高中同桌，以前学习上都相互帮助，挺不错的，所以还保持联系。也没什么，就是一般同学。她毕业进了省城晚报社，来邮件说还行，现在工作状态还可以。”“哦，同桌的她呀。这样的话，你们不是分两地了么。”她还是盯着屏幕。“咳，看你说哪儿去了。就是一般同学么，大学我们又不是在一所学校上的，毕业各奔东西太正常了。其实高中的时候根本不可能产生那种感情，大学四年最后也没什么。你不信……”“好了好了，其实你没必要跟我说这些，那是你自己的事儿，我不想知道。”她打断他，往椅背上一靠，看着他。他从没看过她这么尖利的目光。他嘴一下变得很拙笨，不知说什么好。“你、你别不高兴呀，我不是那意思。我只是想解释解释，不过随便说说，你……”“向我解释什么呀，我有什么不高兴呀，真是的。好了好了，没事儿的话自己找个地方看报纸，我们这儿有省城的晚报。我还得聊会儿，不希望别人打搅。”她倾一下身子，又哗啦哗啦敲起键盘。他看看她，只好找个位子坐下，随手拿起桌上一份晚报看。一会儿他又站起来，说：“今天下午我请客，怎么样？你说个地方吧。”她一动不动地盯着屏幕，好大一会儿才说：“没事儿请什么客呀，多浪费呀，我妈做好饭还等我回家吃呢。”“上回你请我，这次就不允许我请你吗？”他说完这话马上又后悔。她转脸看他一眼。“你觉着这样的来往有意思吗？那天我不该喝酒，到现在头还晕呢。我发誓以后再也不喝酒了，一点儿意思没有。”“周子洁你今天怎么啦，我真不明白，你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刻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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