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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杂文渐行渐远的人

 吴营洲文存 2024-03-30 发布于河北

与杂文渐渐远的人

吴营洲

陈章先生曾经撰文称:“而从杂文起步后便与杂文渐行渐远者,我从未见过……”(载《杂文报》201075日第5版)其实,与杂文渐行渐远的人,据我所知,或许并不在少数——
诸如河北沧州有位杂文作者(姑且隐其名姓),1960年代生人,1980年代开始写杂文,当时创作颇丰,为一时青年才俊。他因“杂文”赢得声名后,遂被当地有关部门赏识,提拔为某区区委副书记,进而提拔为某局局长,某县县长,某市市长,后为某师范学院党委书记。据我所知,自打他“被提拔”后,便与“杂文”渐行渐远,不再写了。但从官方公布的“个人简历”看,曾经的“杂文”仍是他骄傲的资本,称自己:“曾在《人民日报》、《经济日报》、《北京晚报》等各种报刊上发表散文、杂文和随笔等300多篇,为《人民日报》海外版特约撰稿人,其多篇文章被选入全国性类书中……”
又如,上海有位杂文作者(姑且隐其名姓),1950年代生人,其最初的杂文写得风生水起,也因此而声名鹊起,后或也因此而步入了仕途。印象里后来成了沪上新闻界、传媒界的大拿。然而新近(2022年)有传媒称,此人“身为党员领导干部,丧失理想信念,背离初心使命,长期与私营企业主不当交往,沉迷资本运作,漠视风险管控,把公权力变成谋取私利的工具,靠企吃企、借机敛财,严重损害党的形象,危害国有企业利益和国有资产安全”等等原因而被双开。我与此人不熟,此人有关杂文写作方面的一些情况,是前《杂文报》的前编辑李恩柱先生生前告诉我的。还曾听说过此人的一则轶事:此人的一篇文章,或许写得不合时宜了,而受到了宣传部门某高官的批评或打压,而此人与某高官同姓,于是,此人待其儿子出生后,竟将其儿子的名字取的与某高官只字不差。当然,这属道听途说,各位看官一笑而过吧。
说到与杂文渐行渐远的人,倘若“拉个大旗”,周恩来或许也是一例。周恩来年少时,明确提出“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这题目本身就是“杂文”。周恩来的人生,可以说是从“杂文”起步的。他在南开读书时,主编《敬业》会刊、《校风》周刊,发表了许多“时事评论性文章”(其实这就是“杂文”)。但“周恩来的眼界,随着阅读拓宽,思想得到升华,对事物有了自己独特的理解”,他开始意识到,“杂文”,乃至所有“诗文”,终归属“雕虫小技”,与国家强盛、民族崛起等,并无多大补益,于是就渐渐地,“弃文从政”了。
张春桥恐怕也是一例。1930年代,张春桥在上海发表了不少杂文,最为著名的,就是他化名狄克,“恶毒攻击”鲁迅的那篇——《我们要执行自我批评》。1950年代及其稍后,他还出版过《访苏见闻杂记》《今朝集》《龙华集》等杂文集。称张春桥的人生是从“杂文”起步的恐怕也不为过。当然,自打他“平步青云”后,也就不再写“杂文”了。
据我所知,二月河也是从“杂文”起步的。他最初的“学术论文”,即那篇他“颇为得意的发轫之作”《史湘云是“禄蠹”吗?》,其实并无多少“学术价值”,只不过是篇杂文而已。二月河最初是想研究《红楼梦》,但,研究《红楼梦》,尤其是要想深入研究《红楼梦》,就该是了解作者曹雪芹的,而了解曹雪芹,就该是了解曹雪芹所处的那个时代的,二月河也正是由此钻进故纸堆的。然而,倒也恰恰如此,二月河便渐渐地走进了另一方天地,渐渐地忘了他的“初心”,也渐渐地与所谓的“杂文”渐行渐远了,最终创作出了大量的“帝王小说”——《康熙大帝》《雍正皇帝》《乾隆皇帝》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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