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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中的对话，可说是塑造人物形象的点睛之笔。但对话剧来说，就不是点睛了，从头至尾都要浓墨重彩。所以，写小说者，当读老舍的三幕话剧《茶馆》。 本文从《茶馆》的“人物表”中，挑选出松二爷、常四爷，而摘录第一幕所遭遇首件事的台词，对比看性格刻画——松二爷胆小、常四爷正直。 松二爷和常四爷都提着鸟笼进来，王掌柜向他们打招呼。二人先把鸟笼子挂好，找地方坐下。松二爷文诌诌的，提着小黄鸟笼。常四爷雄赳赳的，提着大而高的画眉笼。茶房李三赶紧过来，用二人自带茶叶，沏上盖碗茶。二人往后院看了看，见有两伙人。松二爷：好象又有事儿。 常四爷：反正打不起来。要真打的话，早到城外头去啦，到茶馆来干吗？ 二德子，一位打手，恰好进来、去后院，听见常四爷的话，感觉在嘲讽他，就凑过去诘问。常四爷：（不肯示弱）你问我哪？花钱喝茶，难道还教谁管着吗？ 松二爷：（打量了二德子一番）我说这位爷，您是营里当差的吧？来，坐下喝一碗，我们也都是外场人。 二德子不买松二爷的账。常四爷：要抖威风，跟洋人干去，洋人厉害。英法联军烧了圆明园，尊家吃着官饷，可没见您去冲锋打仗。 二德子要动手，王掌柜急忙跑过来劝解。二德子不听，把一个盖碗搂下桌去，摔碎。翻手去抓常四爷的脖领。常四爷：（闪过）你要怎么着？ 坐在角落、靠洋人过活的小恶霸马五爷，对二德子发话了，说不得在他眼前逞威风。二德子不敢得罪，去了后院。常四爷：（凑过来，要对马五爷发牢骚）这位爷，您圣明。您给评评理！ 马五爷爱搭不理，走了。常四爷：（对王利发）邪！这倒是个怪人。 王掌柜说他把人家得罪了。常四爷：我也得罪了他？我今天出门没挑好日子。 王掌柜说人家是吃洋饭的。常四爷：（往原处走）哼！我就不佩服吃洋饭的。 王掌柜让他说话留点神，一边去拾掉地上盖碗的碎磁片。松二爷：盖碗多少线？我赔。外场人不作老娘们事。 松二爷、常四爷是好友，都三十来岁，一起遇到事，而二人张口讲话时机、所说出的话及语气有分别，这就是老舍的功力所在。 老舍《茶馆》，也不是尽善尽美。如，第二幕有两个逃兵，是把兄弟，想凑钱娶一个媳妇而落脚京城。剧本没说是哪的人，台词也没带方言。“人艺”排演时，两个逃兵讲陕西话，实乃锦上添花，妙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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