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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钱壮飞紧急应变 4月25日，正好是星期六。晚上，钱壮飞一如既往地坐在南京中山东路5号“正元实业社”，国民党中央组织部党务调查科总部值班，为徐恩曾收发来自全国各地的函件和电报。因为正值周末，国民党中央组织部长陈立夫的表弟、党务调查科长徐恩曾早就搭车去上海消遥快活了。 钱壮飞出身于富商家庭，毕业于国立北京医科专门学校（注：现在的北京大学医学部）。他为人很聪明，作为医生的他，擅长书法、绘画和无线电技术，竟然还演过电影！ 1925年，钱壮飞加了中国共产党。“四一二”清党后，钱壮飞到冯玉祥的西北军当了一段时间的军医。由于部队开不起工资，只好离开，辗转来到上海。 就在钱壮飞为生机发愁的时候，他无意间在报纸上看到一个无线电训练班招考的广告。懂得无线电技术的钱壮飞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前去报名，居然被以第一名的成绩录取了。 钱壮飞进入这个无线电训练班，只是想混口饭吃。没曾想，这却是国民党中央组织部党务调查科科长徐恩曾新建立的一个特务组织。进入无线电训练班后，钱壮飞显示出过人的才华，徐恩曾很满意，打算要调他当机要秘书。钱壮飞通过李克农，向周恩来报告了这个情况。周恩来大喜，认为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同意了钱壮飞做徐恩曾机要秘书，并让钱壮飞、李克农、胡底组成特别党小组，打入国民党中央组织部党务调查科，由周恩来负责的中央特科单线领导。 钱壮飞做了徐恩曾机要秘书后，深受徐恩曾的信赖。徐恩曾生性风流，一度把自己的“红粉佳人”偷偷藏在钱壮飞家里。但是，毕竟钱壮飞是从社会上招聘来的，不管再怎样信任，作为特务工作者，徐恩曾起码的保密意识还是具备的。因此，他只让钱壮飞处理文件和电报收发，密码本却随身携带，机要电报也一直由自己亲译。 怎么才能弄到密码本呢？钱壮飞与李克农商议后，一次趁徐恩曾到上海玩耍时，在歌舞厅换衣服，钱壮飞把衣服里的密码本悄悄拿出去拍照，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放回去。这样，钱壮飞就拿到了徐恩曾的密码本。 从那以后，钱壮飞就凭借这个密码本，翻译了许多国民政府的重大作战计划，通过周恩来转发给中央苏区，为中央红军打破第一次和第二次“围剿”立下了汗马功劳。 钱壮飞值班时很尽职，一般不会离开，闲时也就是看看小说、报纸打发时间。这天晚上从七点到九点接连收到了发自武汉行营的五封加急密电，上面一律写着“呈交徐恩曾亲译”的字样。 在两三个小时内连发五封密电，实属罕见，因此引起了钱壮飞的注意。已经是周末了，是什么紧要情况使得武汉方面如此迫不及待呢？ 出于一名特工人员的敏锐性，钱壮飞决定偷偷地先将电报译出来。电报是以武汉行营主任何成浚的名义发的，是发给徐恩曾转国民党常务委员会秘书长陈立夫的。 第一封电文： 黎明被捕并已自首，如能迅速解至南京，三天之内可以将中共中央机关全部肃清。 第二封电文： 将用兵舰将黎明解送南京。 第三封电文： 据黎明供，兵舰太慢，请速派飞机来接。 第四封电文： 虑事关十万火急，已征招商局客货轮一艘，即刻揭押黎明赴宁。 第五封电文： 约好总座接见，做好黎明到宁后的沿途保护。 译出电文后，钱壮飞顿时大惊失色，他知道“黎明”就是中共中央政治局候补委员，中央特科的负责人顾顺章的化名。 钱壮飞知道，作为中共中央秘密工作的具体执行者，顾顺章对中共中央在上海的各机关住址、中央主要领导人的住处和联络点、中共地下党的秘密工作方式及各种联络暗号都了如指掌，一旦供出来，那中共中央首脑机关及核心领导人都将难逃一劫。 怎么办？必须以最快的速度把顾顺章已叛变的消息送出去，让上海的中共中央和江苏省委及时转移和撤离。 钱壮飞快速地计算了一下时间，押送顾顺章的兵舰最快能在后天（27日）抵达南京，如果用飞机解送顾顺章来南京，则明天晚上（即26日）即可抵达南京。 蒋介石和陈立夫再对此作一番部署，也需一些时间，但不会很长。敌人一旦了解真情，不会耽误良机，因而4月27日敌人极有可能在上海进行大搜捕。这就意味着，营救中共中央的情报，必须在27日以前送到，党中央要在27日子夜以前必须完成转移和撤离。今晚的电报可以拖到明日早晨告知徐恩曾，给自己赢得八九个小时时间。 想到此，钱壮飞急忙翻出列车时刻表，发现当晚还有一班特别快车，23点开，明日凌晨6时到达上海。另外还有两个选择，由自己连夜开车直驱上海，需要7个小时；或者乘明天首班去上海的飞机。 但由谁去好呢？根据周恩来当年作出的规定：钱壮飞在南京破译的一切情报，都是通过女婿刘杞夫借去上海之便交李克农，再由李克农转陈赓，并由陈赓亲自面交周恩来。 但冷静下来，钱壮飞又觉得敌人是不是在故意考验自己。自己的情况顾顺章是完全知道的，为什么电报中没有提及？ 思来想去，钱壮飞觉得时间已经刻不容缓，不管是真是假，必须尽早先将情报送出去，让中共中央早做准备。至于自己，则先暂时冒险留守，不能放弃这个得之不易的岗位。 于是他抄了一份电文，开上轿车，直奔自己的住所，唤起女儿和女婿，神情严峻地告诉刘杞夫：“这是一份十万火急的情报，你立即赶往火车站，搭乘今夜开往上海的快车，去找'舅舅’（指李克农），如果一时找不到，就交给你岳母，让她无论如何找到'舅舅’，十万火急！十万火急！” 接着，钱壮飞马上开车把女婿刘杞夫送到南京下关火车站，让他搭乘最后一班特快列车去上海。 4月26日6时，刘杞夫到达上海。按照规定的接头地点来到先施公司后面的凤凰旅馆，找到了李克农，把钱壮飞破译的五封电报抄件交给了李克农。 送走刘杞夫之后，李克农急忙去找陈赓。可是这天不是他与陈赓接头的日子，也找不到担任交通员的欧阳大汉，急的他满大街到处乱找，心急如焚。茫茫大上海，想找个人，有时可是比登天还！ 正在李克农为找不到陈赓一筹莫展的时候，情急之下他突然想起了江苏省委，江苏省委是有人可以与陈赓或中央取得联系的。按照秘密工作的组织原则，李克农是不能与江苏省委直接联系，但在此危急时刻，他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只要能把紧急情报报告给中央，什么办法都要使用。 最终，李克农终于找到了江苏省委，并通过中央刚建立起来的一个紧急备用的联络站找到了陈赓、黄慕兰和贺昌。 4月27日凌晨，李克农终于把事关重大的五封电报交到陈赓的手上，还再三特别交代：事情很急，速交中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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