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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烧生命的人——怀念王保吉馆长

 三驾马车1966 2024-04-02 发布于河南
燃烧生命的人
——怀念王保吉馆长
刘向军
第一次见到王保吉馆长和他的妻子赵小桃时我就觉得很亲切,像是多年的亲人,像是多年的熟人。
这种直觉的、本能的亲近是有缘由的:王馆长和他的妻子都是我父亲最忠诚、最热情的老学生。——共同的“父亲”情结,把我们迅速连接在一起。
其时,王馆长和他的妻子已经退休,住在平陆县文化馆的大院里,我是平陆中学的一名高中语文老师。论起受教育的辈份来,我该称王馆长为师兄;论起年龄来,我该称他王叔。我平时对他们最常用的称呼是“王馆长”和“小桃姨”。
在后来的聊天中,我才欣喜地知道王馆长的女儿王亚青是我高中时的同学——虽然只同学了一个月,而王亚青的老公何明是我初中的同班同学。我们居然还有这样一层关系,这让我和王馆长夫妇更亲近了。
但是说不尽的话题还是王馆长当年做我父亲学生时的故事。
有一次,王馆长请我父亲和我以及父亲的另两个老学生一起吃饭,席间自然地又一次谈到当年求学时的事情。
“刘老师对我要求严了,那时我学习成绩差,”王馆长一边抽着烟一边笑着说,“我那时爱玩,刘老师可没少批评我……”
“保吉上学时爱玩,最爱音乐,自己做了一个样子怪怪的小二胡,一天就爱在学校里'吱吱啦啦’地拉二胡。”父亲也抽着烟笑着回忆说,“有一次上课的时候,他又在拨弄小二胡,我生气地拿起他的那把小二胡从教室窗口里扔了出去……”
在座的大家都笑了。
“王馆长显然是有音乐天赋的,”我插嘴说,“王馆长后来这不还是走上了音乐戏曲艺术的道路嘛。”
大家都点头称是。在那个年代,没有发展“特长生”的概念,父亲严格要求王馆长,希望他能提高文化成绩,不让他“玩物丧志”,或许正是这样的要求让王馆长后来成为一个集文学才华与音乐才能于一身的人吧。
王馆长的二胡、板胡、京胡拉得出神入化。他一生最得意的曲子是为自己拉的。
“你小桃姨那时是县蒲剧团的演员,可漂亮了,戏又唱得好,我就想把她搞到手。我想了一个办法……嘿嘿嘿嘿嘿……”王馆长一边抽着烟,一边无限神往地笑着对我说,“有一次你小桃姨正在台上演唱,我拉二胡伴奏,唱到关键处,'嘣’的一声断了一根弦,你小桃姨听到了,她紧张得不能行,不知道怎么办。我故意拿捏了一下,就用剩下的那一根弦把曲子拉完了。从那以后,你小桃姨对我是刮目相看,服了我,爱上我了,跟我好了……哈哈哈哈哈……”
正在做家务的小桃姨白了王馆长一眼,也笑了。

“你用一根琴弦怎么拉呀?”我好奇地问。
“你小桃姨那时她不懂,”王馆长得意地解释说,“拉到那一段曲子时,用一根弦就可以完成的,当时我是故意把那根弦弄断的……不那样弄效果出不来……哈哈哈哈哈……”
王馆长就是这样一个机智幽默诙谐的人,当年他就这样用他出色的琴技征服了才貌双全的小桃姨。在日常生活中,他总是这样把昂扬欢乐、把生命的活力带给大家。
骨子里王馆长是一个极有事业心的人,强烈的生命意识与使命意识这是他的本来面目。他一生勤于笔耕,创作了许多文学作品,尤其是戏剧作品,致力于在古虞大地这块热土上传播真善美,鞭笞假丑恶。可以肯定地说,王保吉馆长是那一个时期里平陆县的文化名人、平陆戏剧发展的大功臣。
在王馆长生命的最后几年,他的创作更加勤奋,简直夜以继日。或许他知道自己来日不多吧,他只想着让生命尽情燃烧。也是在那个时期,我们的交往更加频繁。王馆长认定我是他的知音和同道,我们经常在一起交流他的诗集和小说手稿,他居然请我为他的诗集《生命与使命的合唱》作序。

要给一位平陆文坛上前辈的诗集作序,也是我第一次为他人作序,我很有些诚惶诚恐。但是我被王馆长那激情似火的事业心和热情真诚的信任所感染,就为他的诗集写了一篇名为“诗意人生”的序。
可惜那时我还太年轻,我只知道王馆长抽烟太多,太瘦,写作太劳累,没有意识到这些正在严重损害他的健康,更没能提醒和劝说他。他60多岁的时候就去世了,去世前他的那部小说还没有全部完成。
永远乐观,永远勤奋,永远燃烧,这是王馆长生命的底色。
我为父亲有王保吉这样的学生而高兴。
我为平陆有王馆长这样的文化名人而自豪。
我为自己中年时有保吉叔这样的忘年交而幸福。
一转眼,王馆长和小桃姨已经去世20来年了,我怀念他们。
2024年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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